清晨,太陽剛從天邊露出了頭,守衛洛陽城西北大門——光化門的士兵“開城門了”的吆喝聲中徐徐打開了,陽光照進原本漆黑的城門洞里,早早守在門外的百姓也有序的走進了洛陽城。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一行人仍然以商隊的幌子悄然的回城,和走的時候的區別是距離他們二十里的是李績率領的三千精銳騎兵。
洛陽皇宮
“玄齡啊,說說朕走后朝廷有什么事發生。”李世民接過甘鄖呈上來的茶喝了一口,扭頭問房玄齡。
“陛下,關中二十七州,爆發蝗災,不少州縣禾稼盡毀,太子率領朝中的文武官員全力救災,現已基本撲滅災禍......但,但朝中的不少官員對此頗有微詞”,
房玄齡話說了一半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
可就在房玄齡打算接著說時,洛陽都督張亮就把話接過去了:“梁國公,你這是避重就輕,”
張亮回過身來對李世民恭敬道:“陛下,關中蝗災不假,但洛陽近日收到不少奏本,彈劾太子借著賑災之機,掌控十六衛,封鎖關中,大肆收買人心,不少的官員已經投靠了太子。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呢”。
“鄖國公,太子在賑災之前就已經向洛陽發了急章,陛下遠在北境他這么做也是為了控制災情的范圍,這你不明白嗎”
“就算梁國公你說的有理,但這么多彈劾他的御史難道都不對嗎,他們說太子在關中大肆捕殺反對官員,沒收鄉紳的財產,百姓不知皇帝只知道太子,要知道太子也是陛下的臣子,這么做是不是超出他監國的范疇呢?”
張亮的話讓一向多疑的李世民心中有了一絲猶豫,畢竟他也是造了自己老爹的反才當上皇帝的,難保李承乾身邊的人不會鼓動他做出什么糊涂事來。
玄武門一夜之間秦王府的將校一越成為朝堂的公卿,那些跟著李承乾的就不嫉妒嗎,他們跟著李承乾不也是為了富貴嗎。
長孫無忌看到皇帝陷入沉思心里咯噔一下,和李世民幾十年的交情,他知道在這方面皇帝不相信任何人。
自己那個外甥這次恐怕不會那么容易就混過去。于公于私自己這個當舅舅的都應該幫李承乾說上幾句,再說在他看來就是李世民親自坐鎮長安賑災的效果也不一定比李承乾做的好。
“陛下,太子殿下畢竟年少,做事難免霸道了些,但絕不會存有不臣之心,再說杜如晦和岑文本等文武大臣都跟隨陛下多年,怎么就會背反陛下呢,臣以為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請陛下三思。”,長孫無忌瞪了張亮一眼后,拱手說道。
“陛下,臣以為輔機說的有理,天災突降,殿下身為監國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是無可厚非的。”
李世民點了點頭:“朕也是不相信承乾會這樣的,但關中剛剛經歷了大災,長安城的局勢也不是十分的穩定。
自從柴紹調領金河軍后這左衛大將軍一直空缺,這樣命李績立即回京出任左衛大將軍兼掌右衛軍,張亮調任掌右屯衛軍。
朕這幾天還要接見下東都的官員,就宣太子和越王來洛陽見駕吧。回頭把奏本都送來,朕也乏了,都散了吧,輔機留下。”
“輔機,朕知道聽張亮他們這么說你心里不痛快,但群臣的話,朕還是是要聽一聽的。”,李世民看剛才長孫無忌壓制不快說話知道這位發小壓著火呢。
“陛下,您不相信承乾嗎,自他為太子以來那件事不是為了陛下和朝廷考慮的。那些言官什么時侯不參人,他們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聽風就是雨。”......
長安弘文殿
“殿下,陛下回來,命李績和張亮接管了長安城的防務,同時宣您和越王洛陽見駕”,岑文本一本正經的說。
李世民能平安回來了,李承乾心里萬分的歡喜,但聽說李績和張亮接管了防務這讓李承乾覺得不對勁兒。
好好的換什么將呢,哦,李承乾明白了,在后世的宮廷劇中經常會有這么一出。想到這里李承乾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在親情和皇權之間,象李世民這樣的一定會選擇后者。
看來最近的那些流言他還是信了的,李世民自己就是造反起家的,自然對這方面十分的忌諱,有些人掐住皇帝的脈,那還不一打一個準兒。
“好,既然是父皇的旨意照辦就是了,岑中書,杜尚書身體不適,本宮還要去洛陽見駕,這朝中的政事你多多上心。”。
“諾,殿下”。
李承乾回到東宮后叫來右衛率將軍秦懷玉,帶著他和一百東宮侍衛出了明德門和李泰匯合后洛陽趕去了。
在路上李承乾想起了張玄素曾經和他說過的話,老夫子說過在這朝中,最厲害的武器不是刀槍,而是言官手里的禿筆,這才是真正殺人于無形的利器,而李承乾現在終于切實的體會到了。
他知道在這次賑災的過程中,殺了不少人,也抓了不少人,得罪的人也沒辦法統計,畢竟斷人財路就猶如殺人父母一樣。
僅牛進達的廉政部就抓了貪污賑災糧款的官員就多達二十余人,這些人不乏世家門閥出身,在朝廷里的關系也是盤根錯節。
要說近日的流言沒有這些豪族的事,打死李承乾都不信。可為了穩定關中的形勢和出于對李世民行蹤的保護,他不得不狠下心來,在朝中乾綱獨斷。
自從李世民走后,李承乾每夜都睡不好,總覺得大安宮那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這次賑災要不是鐵血手段鎮住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李淵估計就出手了。
李淵怎么說也是大唐的開國皇帝,不說老李的能力,就是在朝廷里支持他的也是大有人在啊,要知道朱祁鎮那樣的廢物都能復位成功,就不要說老李了。唉,李承乾長嘆一聲,自己的良苦用心還是比不過那些刀筆吏手中禿筆。
難怪歷史上李承乾會說:“吾若為帝,必肆吾欲,若有臣下諫,遂殺之,殺五百,豈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