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官議這份奏本墊底,父子倆又精神又抖擻起來,快到天亮的時候,李世民卻發現了一封讓他感到十分奇怪的奏章。
“承乾,你來看看這篇奏本,好生奇怪。”
呦,又挖到金子了,這運氣真是不錯啊,于是李承乾樂顛顛的接了過來。
奏曰:臣歷睹前代,自夏、殷、周及漢氏之有天下,傳祚相繼,多者八百馀年,少者猶四五百年,皆為積德累業,恩結於人心。
豈無僻王,賴前然哲以免爾!自魏、晉已還,降及周、隋,多者不過五六十年,少者才二三十年而亡,良由創業之君不務廣恩化,當時僅能自守,后無遺德可思。
故傳嗣之主政教少衰,一夫大呼而天下土崩矣。今陛下雖以大功定天下,而積德日淺,固當崇禹、湯、文、武之道,廣施德化,使恩有馀地,為子孫立萬代之基。
......今百姓承喪亂之后,比於隋時才十分之一,而供官徭役,道路相繼,兄去弟還,首尾不絕,遠者往來至五六千里,春秋冬夏,略無休時。
陛下每有恩詔,令其減省,而有司作既不廢,自然須人,徒行文書,役之如故。臣每訪問,四五年來,百姓頗有怨嗟之言,以陛下不存養之。
......然儉以息人,貞觀之初,陛下已躬為之,故今行之不難也。為之一日,則天下知之,式歌且舞矣。
若人既勞矣,而用之不息,儻中國被水旱之災,邊方有風塵之警,狂狡因之竊發,則有不可測之事,非徒圣躬旰食晏寢而已。
若以陛下之圣明,誠欲勵精為政,不煩遠求上古之術,但及貞觀之初,則天下幸甚。
“不知父皇有何疑慮?”,皇帝舉動倒是把李承乾給搞糊涂了,寫這篇奏本的人可謂是周有機辨,頗能敷奏,深識事端,動無不中。
“你在看看落款就知道。”
當李承乾看到結尾的落款時著實是嚇了一跳,上面竟讓寫著:臣右監門衛中郎將常何。這特么不扯淡嘛!那老小子要是能把這些字認全都算他的本事了。
“父皇,這怕是捉刀帶吧。”,李承乾說的是斬釘截鐵,對于軍中的這些丘八他是太了解了。......
“常何,朕這有一篇文章,你給朕讀一下。”,隨即示意李承乾將奏本交給他。
“臣,臣,什么自,什么。陛下您知道的這些字臣實在識不得。再說這是那酸腐的儒生寫的,真是。”
常何的囧樣逗樂原本熬了一夜十分疲憊的父子,李承乾又上前拍了拍常何肩膀言道:“常將軍,這不就是你上的奏本嗎?怎么自己寫的不認識了?”
啊,聽了太子言語后嚇得常何趕緊跪了下來,口中言道:“陛下,這都是臣的門客馬周寫的,臣那懂的這樣的典雅之文。要是讓臣拿賊捕盜,倒是。”,常何是越說聲音越小。
“還不趕緊去把人給朕請來,要不然就治你欺君之罪。”.......
“我說常何,你這還沒把諸葛亮請來啊!”,站在承慶殿的李承乾調侃著跪在下面的瑟瑟發抖的常何。
這家伙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來來回回都折騰三趟了,這人卻還是找不到,晨間在殿內夸下的海口,算是狠狠的打了這家伙一耳光。
“殿下,您看陛下那?”,這馬周平日里就放蕩不羈,最是推崇魏晉遺風,跑到那幾天不見人影是常有的事。可皇帝那怎么交代,他可是說了找不到人是要治罪的。
再說這讓天子等一天可是砍頭的罪過啊,這也著實讓他替好友捏了一把汗兒。
看著這粗人再下面耍心眼兒,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隨即言道:“陛下正在召見上官儀,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陛下問題,本宮會為你開脫可好。”
如蒙大赦的常何重重給李承乾磕了個響頭,他這個不善言詞,更不善阿諛奉承。要不然已他的資歷怎么會只是一個小小的監門衛中郎將呢。
至于說李承乾為什么會幫他,不過是替李世民還個人情罷了。要是當年不是常何反正,他們一家子早就成了建成的刀下之鬼了,那里會有今天的風光呢。.....
“馬卿啊,想要請你這大才可是著實不易啊。你看看,把我們威風八面的常將軍都折騰什么樣子。”
李世民指著狼狽不堪的常何笑著對馬周說。
“讓陛下舊等都是臣下的罪過,倒是連累了常兄了。”,以前總是聽被人說天子如何如何,但今日一見倒是讓馬周刷新了自己對皇帝認知。
皇帝如此的平易近人,禮賢下士,就是有那些舊事,也絲毫不影響他這明君風范。......
眼見皇帝要和馬周、上官儀二人上演一出君臣相得的佳話,李承乾也不好在這礙眼,隨即帶著常何就出來太極宮。
“常將軍,這么愁眉苦臉的干什么?”,從承慶殿出來,常何就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這讓李承乾感到詫異,沒收拾他,這是為什么呢。
“殿下,您是好人末將就實話實說了。臣長年駐守玄武門,除了大朝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機會再見天顏。您說好不容易陛下交辦了個差事,還讓我給辦成這樣?這以后。”
常何的顧李承乾還是理解,玄武門那個地方自從武德九年以后,根本沒有臣子再敢在那走過,常何的這差事也確實個閑差。
再說近些年來皇帝也在有意的淡化玄武門一役帶來的影響,那像他這樣反正的臣子,自然也就是能不見就不見了。
看看韋挺就知道了,要不是投靠了李泰,能不能繼續再這長安城里呆下去都是個問題,跟何況是辦事不利的常何呢。
“常將軍多慮了,只要你忠心侍主陛下那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等著吧,這次你也算陰差陽錯的為朝廷推舉了一位干才,對你的賞賜想來應該是很豐厚的。”
被李承乾這么勸解了一番后,常何豁然開郎起來,又恢復了以往豪爽的性格:“多謝殿下開釋,改日臣一定請殿下喝酒。”,說完這句話常何就后悔了,向李承乾這樣身份的人怎么會在在意他的濁酒呢。
再說自己的身份也不配和當朝的太子把酒言歡啊,隨即連連致歉,生怕這位太子爺治他個不敬之罪。
“好了,常將軍,不必致歉,本宮也戰場上沖殺出來的廝殺漢,不用計較那么多禮數,說好了本宮等著你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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