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三流九等,不同的人待遇自然是不同的,長孫順德過去是有些毛病,但人家畢竟已經改了,且與他們父子都是有功勞和苦勞的,現在又這么識趣的退下來,那不管賞賜多少都是不為過。
可長孫安業卻是不同,且不說在李孝常反案中他扮演了多么不光彩的角色,就算是在建國的時候,那個最好撈功績的年代,他也是插科打諢,碰著硬仗就躲的角色,所以混了這半輩子也就得了一個縣子的爵位。
長孫安業今兒來沒有別的事,而是接到了刑部的文書,讓他三天之后在堂回話有關和韓奎的問題。之所以沒有上門抓人,是刑部實在惹不起長孫一脈,要不然張亮早就把他么和長安城中的那些所謂的“大佬”們一鍋燴了,還能給他三天的活動時間?
要是放在以往,對于這種好事永遠找不到,壞事一準有的這種貨色,李承乾早讓滾出去,還特么管他姓什么。可今兒他是跟長孫順德一起來的,老頭子不僅是長孫家年齡和輩分最高者,又和他有人情在,這個面子不得不買。
長嘆了一口氣后,李承乾抖了抖袍子,翹著腿,面色不善的說:“韓奎等犯官是孤親自在永昌抓回來的,孤跟你們交個實底之所以沒有在永昌處斬他們,就是陛下想拿他們做筏子給天下官吏看,敢蛇鼠一窩啃食國家根基著殺無赦。
孤可操作的范圍有限,能在父皇那討的人情不多,要是涉及的太深的話,就轉身去紫宸殿說話吧,孤也無能為力。”
李承乾是一點都藏私,確實如此,自從大唐建國以來,還沒有出過都督府以下一體貪污腐化的情況,如此惡劣的案情,不拿出來警示天下臣工,將來還不知道會不會出現比這個更嚴重的情況。
人都不是圣人,金燦燦的黃金擺在面前,誰也不能保證一定會摸著良心辦差,歷朝歷代之亡,吏治腐敗都其主要原因之一,這種勢頭要是不趁早壓下去,那將比蝗蟲過境、洪水襲來更加可怕,所以李承乾打心眼里贊同皇帝重典以制之的做法。
了解李承乾的人都知道,太子重情且守信,只要他首肯的事,那一準給你辦了,但要是超過他為人的底線,那你就免開尊口吧。長孫順德明白太子能松口完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要不然就長孫安業這熊樣,怕是連東宮的門都進不來。
看到長孫安業還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長孫順德心里瞬間就火了,都特么什么時候,還擺國舅爺的架子,真特么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太子爺給你臉叫你一聲舅舅,不給你臉你麻都不是,老子這舅公都特么得戰戰兢兢的伺候,你裝什么大尾巴狼。
于是,上前踹了一腳窩窩囊囊的長孫安業一腳,指著他大聲喝罵道:“特么的,我兄長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知禮儀的家伙,君臣之道都不知道嗎,給老子跪著回話!”
雖然覺得自己被踹的很冤,但人在屋檐下的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還是懂得,誰讓自己求著這位老叔了呢!再說了,別看自己這位外甥一副溫文爾雅,人畜無害的樣子,可他要狠起來,不比他那殺兄逼父的父皇差,得,跪著就跪著吧!
看著這兩位的臉子都不好看,長孫安業慢聲慢魚道:“殿下,其實臣和韓奎也不是特別的熟,這家伙看重咱長孫家的特殊地位,所以逢年過節的時候收他一點孝敬。
額,額,有時候他會向臣打聽下的人際關系和事,特別是王公貴族的喜好,這都是一些地方官吏慣用的巴結權貴的手段。臣也是想著廣結善緣,所以就沒想太多,告訴他一點,也給他介紹了一些人,可誰知道他竟然包藏禍心至此啊!
殿下,抓起來的那些人,大多數可不是臣介紹給他的,再說臣無知無權也給他辦不了什么事,他犯的那些事可和臣沒關系啊!”
聽完了敗家子長孫安業的話,老長孫的氣的都快把胡子揪下來了,“廣結善緣”這個詞你小子是怎么好意思說出口的,這特么分明是給貪官污吏牽線搭橋好不好。這種事一個牽著一個,要是沒人熟人出面,拿再多的金子也沒人敢要啊,你以為那些當官都和你一樣是記吃不記打的貨色呢!
老實說,長孫順德有些后悔了,原本以為他就收點錢,替人跑跑吏部的考核,免點政務處罰而已。就算他說的是實話,那些人不都是他介紹的,可永昌府的腐敗勢頭蔓延的如此之快,如此的嚴重,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這特么就是皇帝和太子找的國家蛀蟲啊!
摸了下鼻子后,李承乾瞇著眼,磨著拇指上的扳指,說心里話他現在就想殺了長孫安業,可長孫皇后那怎交代就成了問題。思慮片刻之后,看了一眼正在喘粗氣的長孫順德,李承乾想到他的姨母長孫嘉蕓,有她的話應該可以安慰自己那眷顧娘家的母親。
“薛國公,你是國家元勛,又是家中的長輩,皇親國戚中就數你的輩分最高,孤今天聽你一句,你說長孫安業該不該逃脫國法的審判,只要你說的孤一律照辦!”,話畢,李承乾端起茶盞慢條斯理的喝著。
聽話聽音,鑼鼓聽聲,太子的意思長孫順德要是聽不明白,那他這輩子算是白活了,更何況長孫安業這混蛋真特么是再找死,穿針引線也不分人,他今兒是到壽了,天王老子也赦免不了他的罪過。
思慮片刻之后,長孫順德起身,揪起那貨上去就是一頓大耳刮子,別看老頭年紀大了,但那副鐵拳依然耍的虎虎生風,打得長孫安業是連連呼救,沒過多大一會兒,人五人六的國舅爺就已經鼻青臉腫了。
“殿下,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更何況長孫安業僅僅是一銀青光祿大夫,這樣的蠢官、昏官、貪官要是不移送三法司,那國家吏治就永無安寧之日,是以老臣請殿下秉公懲處。”
看著長孫順德躬身行禮請命,李承乾的臉上泛起笑意,人老成精這話說的就是他這位舅公。既然他這么明白事理,那自己還不就坡下驢,虛撫一下,淡笑道:“那就勞薛國公把他移送刑部了,告訴青雀和張亮,孤過幾天去檢查他們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