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荒涼的小鎮里,年輕的獵魔人坐在石階下,正在用麻布擦拭著手中的賜勝之劍。
在他的腳下,一個渾身長滿黑色短毛,足有三米高的獨眼巨魔的尸體,正橫躺在地上,尸首分離。
斷截面能夠看到密密麻麻正在蠕動的肉芽。
獨眼巨魔最強大的天賦在于它的再生能力,那是比已經被熔掉的血裔不死身更加強大的恢復能力,即使被斬掉頭顱,剁成肉末,也能逐漸恢復如初。
只是它倒霉,碰上了李昂這種能夠從靈魂層面上將它泯滅的怪物,所以,即使它的身體還殘存著活性,也沒半點復活的可能了。
李昂面不改色道:“出來吧,惡魔已經被我解決掉了,你們驗完尸體后,我會將它焚燒成灰。”
幾天下來,李昂的土著語已經說得很嫻熟了,卡拉迪亞世界里,精靈語是通用語言,即使是人類,也在用這種語言。
之所以又用回了賜勝之劍,是因為魔劍阿瓦隆會和他爭搶惡魔的靈魂,殺低階惡魔可以用它,但獵殺這種自己選定要掠奪天賦的中序列惡魔,賜勝之劍明顯更合適。
角落里,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閃過。
嚇得鎮長向后連退了幾步,面色發白道:“我知道了。”
“劍圣大人,這是我們之前承諾的傭金。”
鎮長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他仔細端詳著惡魔的尸體,忿忿地踹了惡魔的尸體一腳。
李昂皺眉道:“別碰它,獨眼巨魔的毛發很尖銳,并且帶有劇毒,如果被扎傷,我也救不了你。”
雖然這個小鎮湊出這些錢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獵魔人需要有職業操守,一旦起了一個壞的頭,以后就不好收拾了。
他不希望以后每個傳奇里都歌頌獵魔人的偉大無私,那會給后繼者們帶來相當多的麻煩。
鎮長捧著一袋沉甸甸的錢幣,恭敬地遞給了獵魔人。
獵魔人扯開系帶,略一打量,便將錢袋收了起來:“數目沒問題,我該走了。”
距離李昂離開帝都已經有三天時間了。
轟——
隨著獵魔人跨上那匹披甲黑馬,身后,惡魔的尸體上驀得竄起一道黑色火苗,迅速將它的尸體焚燒殆盡。
不過所幸,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遠比中世紀世界普及的多,往往這些零散惡魔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就會被剿滅掉。
不過這些偏遠城鎮和村莊還是倒了大霉。
三天下來,李昂馬不停蹄,累計獵殺了十九只中序列惡魔,低序列更是無法計數。
煉獄回廊連通卡拉迪亞世界的大門,雖然位于最東方,可沿著其余小型空間裂隙穿越來的惡魔,也不在少數。
魔法師雖然在同階上,比起巫師來講,能力要稍弱一籌,近戰能力更是近乎為零。
但帝國的魔法師,可比中世紀的巫師們,數量要多多了。
必須要承認的是,卡拉迪亞世界的超凡力量,比起中世紀要興盛很多,這里的神秘學并不神秘,反倒是相當接地氣。
許多民用設施,比如說磨坊,灌溉水車,火車,都會運用到蒸汽和魔力的混合動力。
巫師強在即使被丟在一個魔力貧瘠的地方,依舊能保持不俗的戰斗力,但修行速度明顯比不上魔法師。
而魔法師雖然相對速成,對天賦的要求也沒巫師那么高,可實力卻會隨著魔力濃度而浮動。
巫師還必須借助魔力之源修行,鍛煉出屬于自己的魔力,可這個世界的魔法師,只需要提升精神力,就能依靠空氣中密布的魔力或者從魔力密集地區開采出的魔力結晶,施展出大威力魔法來。
二者孰優孰劣其實也難分高下。
李昂圖省事,干脆按照以前看過的奇幻,給這種肉體能量添了一個生動形象的譯名“斗氣”。
當然,叫“氣功”“內力”“真元”也無所謂,他就是命名一個“屁”的發音,這個世界也沒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只能說是一方世界養一方人,假如中世紀的魔力濃度,能比得上卡拉迪亞世界,魔法師也很有可能取巫師而代之。
除了魔法師以外,卡拉迪亞世界還存在了眾多小職業,近戰者大多數都修行一種肉體能量,使得這個世界,即使是普通的人類軍隊,也存在了不少能跟惡魔正面對抗的強大戰士。
開宗立派,他絕非沒有資格。
這個世界也一樣,魔法師,斗氣師,絕對沒有獵魔人更加擅長對付惡魔,這個職業肯定會因其必需性而被發揚光大。
李昂正在考慮,要不要在這個世界里留下一門屬于自己的獵魔人的傳承。
放在中世紀世界,除了但丁,查洛特拉等寥寥幾個頂尖獵魔人以外,自己的實力已經算是觸摸到了獵魔人職業的天花板。
他猶豫的是,獵魔人的命運實在是太過悲哀。
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天賦和“獵魔手札”。
想想看,把洛瑟恩的那些身材纖細苗條的精靈游俠和神術師們,訓練成能施展惡魔變身的獵魔人。
隔著老遠biubiubiu,等你好不容易拉近距離,直接撕開衣服,化身惡魔開干,其實也挺帶感的。
在猶豫中,李昂繼續踏上旅途。
又三天后,他聽到了帝國邊疆要塞克里米亞淪陷,大批惡魔涌入,帝都派出了禁衛軍增援的消息。
除他之外,幾乎所有獵魔人,包括但丁先生,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巨大的折磨。
甚至于,等到他體內的邪能積攢到一定程度,開始影響身體,產生畸變,再反饋到精神層面時,即使他有凜冬領主的統御之盔和完整的人性之墻,也會遭受這種折磨。
李昂目睹了這一切,卻并不感覺多么動容,即使是在中世紀世界,類似的畫面他也見的多了。
更何況,這是一個即將毀滅于惡魔鐵蹄下的世界,未來,比這種場景更加悲慘的,必定會數不勝數。
一路上,到處都是人心惶惶的難民。
居住在東部地區,靠近邊疆的人們,開始拖家帶口,向帝國腹地逃難,秩序開始崩壞,而這也催生出了無數罪惡。
而此時,距離席隆尼亞,也就是艾尼維亞口中的“罪惡之城”,只有幾公里了。
李昂甚至能夠看到,城內佇立著的,那座破開工廠黑煙,照亮四方的燈塔。
看著這一幕,李昂莫名想起了美利堅。
他穿越時,整個世界正籠罩于疫病之中,美利堅更是重大災區,也不知道現在怎樣了,不過想來,燈塔國的人設,應該是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