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亨利干癟的身體被他像是丟垃圾一樣丟下,發出輕響。
他伸了個懶腰,猩紅的長舌探出,給自己的面部做了一個全面的“清潔”,隨后,他拖著亨利因失去水分,而顯得輕飄飄的尸體拖到了下水道的井蓋口。
掀開,丟入。
他小聲吟唱著咒語。
不多時,下水道里便傳來了窸窣的聲響,一群像是貓兒大小的老鼠,飛速淹沒了亨利的尸體,連骨頭都啃噬得一干二凈。
在以前的外城區,失蹤一兩個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巡警,糾察們甚至懶于追查。
可現在,正是敏感時機。
卡拉德對于他們這種剛剛轉化的魔物而言,既是狩獵場,也是一個隨時有可能被抓捕,吊在火刑架上的危險場所。
所以,手尾一定要處理干凈。
他抹了吧嘴角,臉上露出了一絲陶醉的神情:“沒想到這家伙的血液質量還不錯,上貢給始祖大人,一定會得到賞賜吧?”
“你剛剛說,上貢給誰?”
冰冷的女聲,在他的背后突兀響起,嚇了他一跳。
他回過頭,就看到一個裹著黑色風衣,戴著頂漁夫帽,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但依舊隱約能看出曼妙曲線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不是個蠢貨,作為吸血鬼,擁有著極為出色的五感,但即便是這樣,依舊被對方悄無聲息摸到了近前。
這意味著,對方很不好惹!
他幾乎沒作任何猶豫,掉頭就跑,哪怕對方的體內,正傳出令吸血生物難以抗拒的處子馨香。
唰——
雪亮的刀鋒,劃破寂靜長夜。
吸血鬼的雙腿,直接被平齊斬斷。
砰——
一團血霧爆開。
吸血鬼的上半身化作了一堆丑陋的黑色甲殼蟲,四散逃去。
芙琳吉拉稍稍猶豫了片刻,舉劍于胸前,磅礴的精神力席卷而出,化作風暴,將面前所有的甲殼蟲統統震昏了過去。
黑煙裊裊,甲殼蟲們憑空消散了。
芙琳吉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下意識回過頭去,正撞上李昂嚴肅的面孔。
“抱歉......”
她有些心有戚戚地說道。
李昂抬起手,雙指間,正夾著一只不斷掙扎的黑色甲殼蟲,而蟲子的頭部,赫然是一張慘白的人臉。
“不怪你,這是血源法術,上層吸血鬼賜予下層吸血鬼的保命法術——看來,這家伙很得那位‘始祖’的賞識。”
“老師,他口中的始祖是什么?上層吸血鬼?還是仍舊處于深淵的,吸血鬼們的源頭,鮮血大君?”
“鮮血大君......”
“你還真敢想,就憑他也配供奉大君?”
李昂有些無語。
嘎嘣——
他將手中的蟲子捏得爆炸開來,他隨手將其溢散出的靈魂收了起來,指了指芙琳吉拉道:“走吧,先解決掉那些低等魔物,明天晚上,我再帶你獵殺這位‘始祖’。”
“好。”
芙琳吉拉將賜勝之劍收回到鞘中,心有惴惴地說道:“老師,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出岔子了。”
“我都說了,這不怪你。”
“該教訓你的時候,我可從沒嘴軟過。”
一夜獵魔,斬獲頗豐。
不過李昂和芙琳吉拉獵殺的,不過都是一些小角色,頂天了,也就中序列第二階,勝在量多,在“質”上,就差出很多了。
不過,這只是開胃菜。
真正的“大餐”們,此刻肯定正因自己的小弟們一夜之間,悄無聲息便被獵殺了個精光,而惶惶不可終日。
沒準,還會召開一場“卡拉德大公會議”,到時候,正好一網打盡。
“這就叫打草驚蛇。”
李昂站在元老院的門外,和芙琳吉拉這樣說道。
“那些潛伏在卡拉德的高等魔物,既然能隱藏到連樹精長老那種角色,都無法察覺的地步,我們如果要去一一搜索的話,肯定會浪費很長的時間。”
“倒不如,直接讓它們聯合起來,提起對抗我們的希望。”
芙琳吉拉默默地點了點頭,她跟在李昂身邊,學到了很多東西,到現在,就連舉止,都有些像李昂了。
李昂一度有些擔憂,明明是個很開朗,很善良的小姑娘,如果真變成他這樣的話——可真夠讓人討厭的。
元老院的門外,穿著華貴的上層人們絡繹不絕。
經常能看到,穿著紫色長袍,上面綴有麥穗,雙頭鷹金絲裝飾的元老們,成群結伴,走進元老院里。
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
但魔法大師,和大劍圣,斗氣師這樣的超凡者,也不在少數。
如果李昂真施展了“魅惑”“精神操控”這樣的法術的話,很難有不暴露的可能。
兩人稍等了片刻,便看到弗洛希婭女皇,穿著鵝黃色,領口綴有蕾絲的盛裝,在侍從的簇擁下,緩緩向這邊走來。
她那頭烏黑長發間嵌著一頂小巧精致的金冠,臉頰呈現出粉紅色,明明是四十歲出頭的人了,此刻卻顯得分外年輕。
這在超凡者中,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可弗洛希婭女皇,只是個普通人,只能說,保養得當。
芙琳吉拉有些羨慕地說道:“女皇看起來很會打扮,今天的她,跟昨天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人——她太美了。”
李昂贊同道:“嗯,應該擦了挺多粉。”
芙琳吉拉愕然。
“有嗎?”
“哪有老姑娘臉上跟小女孩一樣是粉紅色的,人類又不是精靈,四十歲按照常理來說,已經是中年婦女了。”
李昂說著,向弗洛希婭揮了揮手。
女皇屏退了侍從,侍女們為她提起裙擺,她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閣下,事情怎么樣?”
“很順利。”
弗洛希婭稍稍舒了一口氣,她道:“你們跟著我一起進去吧。”
“好。”
李昂和芙琳吉拉,就這樣,站在弗洛希婭身側,一同踏進了元老院的大門。
一進門,李昂便忍不住感慨道:“這元老院看起來怎么那么像斗獸場?”
“斗獸場嗎?”弗洛希婭輕笑道,“呵,很貼切的比喻,站在下面的那些人,可不就是一群野心勃勃的斗獸嗎。”
“我這可不是比喻。”
正如李昂所說,元老院的構造很像是圓形大劇院,周圍的看臺,是呈階梯狀,依次上升的。
坐得越高,地位就越低,能坐在最底層,也就是最靠近看臺位置的,無一不是這個帝國的頂層人物。
就比如,昨天他們第一個會面的專制公貝爾特納。
他此刻,就坐在他們對面,向他們三人恭敬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