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是大口吃肉大口喝湯的奚部勇士,突然抱著肚子在地上開始打滾上吐下瀉。孫忠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事,他湊到在一個在地上打滾奚部勇士跟前問道:“你是哪里不舒服!”
誰知那人抬手就把刀朝著孫忠狗揮了過來,虧得孫忠狗閃得快,不然肚皮都要被劃開了,“你這漢狗竟然敢給咱們下毒!”
孫忠狗聞言驚恐的擺手,“我沒有,我沒有下毒!”
“那……你怎么沒事!”
“我沒喝……”
不等孫忠狗說完,地上那人已經起身舉刀再次朝他砍來,可是剛走兩步又撲倒在地上,口鼻里面都有鮮血溢出,抱著肚子發出比之前更加痛苦的慘叫……
當痛苦的呼號在屋子里面響起的時候,孫忠狗再顧不上別人,忙向屋子房間里面跑了過去,可還沒進門就見失活提刀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見了孫忠狗便怒吼道:“竟敢害我,看我不殺了你這條漢狗!”
“主人,奴婢真的沒有害您啊!一定是這農莊里面鬧鬼,大伙都中了邪!”
失活可不管哪些,舉著刀就向孫忠狗殺來,虧得那具橫在門口的尸體絆了他一一腳,不然這一刀真要砍在孫忠狗的身上。
“有鬼!有鬼!”看著滿院子里面打滾哀嚎的奚部勇士,孫忠狗脆弱的神經終于崩潰了,抱著腦袋推開院門沖了出去。
誰知沒跑幾步就與人撞在一起,就著院中明亮的火光,孫忠狗看見一張猙獰丑陋的臉,宛如地獄中惡鬼,呲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吼道:“砍掉你的腦袋!”
孫忠狗只覺得心頭一窒,兩眼一翻便昏死了過去。
九寶拍拍麻瓜肩頭,“這一嗓子比一刀子都好使!”
徐羨笑道:“你弄錯了,麻瓜可沒想嚇人,他只是在說對不起。愣著做什么,還不把這人綁了!”
徐羨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看著里面滿地打滾哀嚎契丹兵很滿意,若是這招不好使也只能半夜偷襲了。
毒藥是從尹思邈隨身帶著的砒霜,原本買來要給眾軍卒驅蟲防疫的,徐羨只當這蹩腳郎中發神經,后來一打聽大多數大夫竟然都是這么干的,古代人口提不上去不是沒有原因的。
“要俺說殺了他就是哪兒那么多的麻煩!”
“里面的人怕是活不成了,好不容易有這么個舌頭怎么能殺了!”
等九寶捆住地上那人的手腳,徐羨高聲喝道:“列隊!挺槍!”
紅巾都的士卒迅速的整隊,最前面的一排把長槍挺在胸前,下面的一排幾乎是用長槍抵住袍澤的后背,但凡有人轉身逃跑,一定會被捅個透心涼。
據說這是朱溫流傳下來的狠招,當年他能憑著區區汴梁便立國稱帝,與他擅長調教軍卒不無關系。
羅復邦不解的道:“都頭,里面的人不是都半死不活了嗎?大伙沖進去將他們直接砍殺了就是!”
“這是你們第一次的見血,這樣機會很是難得,可以讓你們從容不迫的驗證一下這大半年學的本事。永遠不要輕視你的敵人,真正兇殘的人即便沒了刀槍弓箭甚至沒有手腳,還有牙齒可以咬斷你的喉嚨……呃!”
一直箭矢破空而來,咚的一聲輕響,刺破了徐羨的胸前的皮甲,徐羨扭頭望去只見院落一遼兵正手持長弓對著他,滿嘴帶血沖他獰笑。
徐羨將胸前的箭拔了出來,箭尖入肉三分微微帶血,他狠狠把血箭扔在地上,指著院子里面的那人道:“看到了嗎?這就真正兇殘的人!”
話音剛落徐羨手中長槍已經擲了出去,尖銳的槍頭刺破對方胸口直接將他斜釘在地上。
“殺!”徐羨一揮手,踹開半掩著的院門,帶著紅巾都的眾人殺了進去。
砒霜的效果并不如徐羨想象中的好,即便肚子里痛如刀絞口鼻流血,絕大多數的契丹兵都活得好好,見了紅巾都的眾人挺槍殺進來,還有三成人能杵著刀起身。
“不要慌!不要亂了陣型!”徐羨引著眾人亦步亦趨的往院子里面走。
按照游牧民族的性格,一旦處在下風會立刻掉頭逃跑,等你追得累了還會掉過頭再找你麻煩。
這伙契丹兵大概知道自己今天沒了活路,一個個呲牙咧嘴存了必死之心,靠近門口的幾個,已是提著刀腳步踉蹌的沖了過來。
“殺!”徐羨大喝一聲,前排的軍卒齊齊的出槍,那些遼兵還未靠近已是被長槍捅出了血窟窿,有的人身上還挨了不只一下。
“收槍!前排的下去,讓第二排的兄弟接上,張九寶留下剛才你一個都沒捅著!”
“繼續前進不要慌,兩側的兄弟主意不要被偷襲!”眾人跨過地上的尸體,繼續的朝著契丹兵逼近。
徐羨一揮手,喊道:“換二號陣型!”
原本十排的士卒在進到寬敞的院子里后,迅速的變成了三排,隱隱形成弦月的陣型,向著遼兵抄了過去,遇上倒地不起不管死活,都一律的補上一槍。
看著周軍士卒越逼越近,根本沒有要收俘虜的意思,失活知道知道今天是過不去了,忍痛嘶喊道:“奚部勇士們不要怕,這是一群新兵,想在拿咱們練手呢,反正是個死跟他們拼了!”
只要還能活動的遼國兵立刻聚到他的身邊,失活舉刀怒吼一聲,“跟老子沖!殺光這群漢狗!”
“收!給老子干死這幫蠻子!”徐羨大喝一聲持刀迎上,兩翼的紅巾軍士卒迅速的向中間合圍。
徐羨看準了那個沖在最前面的遼兵頭目,對方雖然手里拿著刀,可是他動作嚴重變形,笨拙的像是一只狗熊。他一個箭步沖到了遼兵頭目的身前,手中雪亮的橫刀輕松一劃便抹斷了他的脖子……
決戰其實很短促,也許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數十條性命便成了紅巾都的槍下亡魂,紅巾都也并非一無所傷,不算徐羨竟然傷了整整五個,最嚴重胸口被砍了一刀深可見骨。
若不是對方已是中了毒,紅巾都的又占了兵器之利,受傷的可能還會更多,到底都是些沒有見過血的新兵,若是心理素質再好一些,就不會出現這些傷員。
如果徐羨能晚來半個時辰,地上的只會是一片死尸,可是紅巾都總有一天還會再上戰場的,第一次廝殺能在這種絕對有利的條件下進行,實則是件極其幸運的事情。
吳良拉著唯一的活口到了徐羨跟前,“這廝說契丹兵軍糧不繼,已是想退兵了,現在下了這么大的雪,就一定會退兵!”
徐羨看著眼前這個漢人心中五味雜陳,如果不是中原戰亂不休邊疆不靖,他們也不至于成為異族的奴隸、敵國的幫兇。
“你一個漢人怎么會知道這種機密要事!”
孫忠狗忙回道:“小人是失活小將軍的奴仆,是他跟小人說的。其實這也不是什么機密,中軍那里早就四處派人傳令外出打草谷的人回營,只是大家都不想把辛苦得來的糧食交上去,這才一拖再拖,現在又下了大雪肯定是要回草原的。”
徐羨有點佩服王峻了,真是像張永德說的那樣,這人是有謀無膽,若他在陜州繼續的耗下去,即便沒有這場大雪漢遼聯軍也可能會自己退了。
“吳良,你和大魁兩個按原路返回,務必要把這人交到大軍先鋒的趙虞侯的手里,總之把遼軍準備退兵的消息傳給他,是追是退全由得他們。”
吳良一拱手道:“屬下領命!嗯,都頭難道不一起走嗎?咱們殺了這么多遼兵,也算是件不大不小的功勞,大帥多半不會再為難你吧。”
“才怪,他一心想我死,就算我砍了劉崇腦袋也沒用,在他手下多待一天就危險一天。”
“你還要去晉州送信?難不成真要帶大伙落草?”
“不去送信,那跟送死沒什么區別,明天我就轉向東去,回汴梁給陛下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