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羨從東門引著紅巾都的到了后閣交給柴榮調度,柴榮則是命令紅巾都守住后閣的各個入口,若有擅闖者就地格殺。
紅巾都的人可不都是麻瓜那樣的二傻子,聽柴榮這般講自是明白宮里有大事要發生了,這可是從龍之功,難怪徐羨說來給他們發官帽子,頓時一個個的像是打了雞血,只盼著柴榮登基好升官發財。
之后徐羨再次出宮去了開封府,到了公廨就見趙匡胤和趙普正捧著茶碗談論符氏產女的事情,見徐羨進來趙匡胤便問道:“殿下回來了?”
徐羨搖頭輕聲道:“殿下沒有回來,是陛下要走了。”
二人聞言神色一怔,而后壓低了聲音道:“殿下如何吩咐?”
“陛下要你注意宮中的動靜,若是真的打起來隨時可以帶兵從東門闖宮。”
趙匡胤應了一聲道:“嗯,我這就召集人馬再令心腹到皇宮附近巡邏,若有動靜隨時入宮。”
趙普卻道:“如此緊要關頭,小可以為軍使應該待在殿下身邊才對。”
趙匡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這個時候出現在柴榮身邊,日后定會讓柴榮多重視一分,“先生的意思我懂,可是殿下另有重任我不好違背。”
“軍使可以把此重任交給另一人。”
“誰?”
“潘典謁,這位潘典謁也是軍中子弟,小可之前與他攀談,見他頗通兵法,對府衙比軍使還要熟稔幾分應該能勝任,最關鍵的是他也得殿下信重,殿下不會有意見的。”
趙匡胤稍稍猶豫就從身上取出虎符來,“事情就交給先生去辦了,我這就和知閑一同入宮。”
他把虎符交給趙普便和徐羨出了府衙奔皇宮東門而去,為了不引人注意兩人都沒有騎馬,徐羨邊走邊道:“你對這位趙先生倒是相當的信任。”
“趙先生可是忠厚勤謹的本分人,這是父親說的,他看人不會錯,更何況他也姓趙我們還算是本家。”
對此徐羨只能曬然一笑,陳橋兵變的幕后黑手會是什么忠厚本分人,能把趙弘殷這樣世事洞明的老油條也忽悠住,可見趙普的演技不是一般的好。
路過侍衛馬步軍都指揮使司的時候,徐羨提醒道:“要不要和岳丈知會一聲,讓他警醒些。”
趙匡胤卻道:“知閑別犯糊涂了,若是事敗把你我搭進去已是足夠了,沒有必要再牽連更多的家人。”
“我只是讓岳丈警醒些,又沒說讓他參與進來,至于你所擔心的那就更不會發生了。”
“那是自然,說起來殿下也是籌謀多時,殿下的龍椅別人搶不走,只怕……”趙匡胤話只說到一半就閉了嘴,
“只怕坐不安穩是嗎?”
“我跟在殿下身邊多時,自是曉得他的能耐,可是在旁人眼中他只是得了皇帝垂青沒有半分威望的養子而已,只怕人心不附啊!”剛才還一臉輕松的趙匡胤突然擰緊了眉毛,似乎這才是他最為擔憂的。
“若是不幸被你言中,你又當如何?”
趙匡胤大笑兩聲道:“自當是盡人事聽天命,說起來符彥卿就是個好例子,大概也正事因此,各個皇帝都很重用他,可也從來沒有誰真的拿他當心腹。”
兩人說話間已是到了皇宮東門,徐羨這才發現趙匡胤竟然有特制的腰牌,跟老穆頭給他的一模一樣。
柴榮見了趙匡胤并沒有吃驚或責備,聽趙匡胤講明,他只說道:“元朗來了也好,府衙那邊交給潘美某也放心。”
只是覺得小憩了一會兒,可睜開眼時李重進才發現屋內一片昏黃已是日落十分,便從榻上起身去見郭威。
柴榮滯留宮中三個多月,李重進同樣沒有回過家,其目的不言自明。崇元殿里他在百官面前的那一拜,雖然強化了柴榮儲君的地位,可是并沒有讓他徹底死心,反而讓他多了一份的怨念和恥辱。
他不甘心就這樣把皇位拱手讓人,畢竟他在郭威身邊效力最久,自認功勞最大,而且他和郭威有著不可抹殺的血緣關系,最重要的他是在這皇宮是里除郭威之外權力最大的人,怎能甘心將皇位拱手讓給一個外人。
也許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可在這個亂世里面南背北稱孤道寡的人又有幾個是名正言順的呢。如馮道那樣享譽多年的老者,也并非儒家傳統意義的道德君子,更何論自己這個武夫。
郭威留柴榮在身邊侍奉,這讓李重進大為嫉妒,每天傍晚十分他也要拉上張永德一同向郭威請安,既是為了彰顯存在也是為了探查郭威的身體狀況。
他剛剛出了門就見張永德從一旁廡房里面出來,“抱一,和我一起去見陛下吧。”
張永德伸著懶腰道:“陛下近來身體不錯,今天就不不必去了吧,我下了衙還有要事做。”
“什么要事,不就是去金水河嗎?要不要我與公主知會一聲。”
“公主雖然位尊卻賢淑才不管我去不去金水河,不過重進兄相求,我自沒有不應允的道理。”
“怎么是我求你,陛下難道不是你的岳丈,為了公主你也要每日三省!”
“是!我去還不成嘛!”
兩人說著話便往后閣而去,因為相隔不遠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誰知卻竄出來一群人將他們攔住。
羅復邦上前拱手道:“陛下今日不見外人,兩位上官還是請回吧。”
別說李重進聽了這話不爽,就連張永德也不痛快,“胡說八道,本官是陛下的女婿,李指揮是陛下的外甥,加之我二人又是陛下的近臣,你怎么敢說是外人。咦……你不是紅巾都的嗎?”
張永德四下一打量,通往后閣的入口都有紅巾都的士卒,不由得面色一變,“現在陛下并不上朝,崇元殿也不需要爾等站崗,怎么不向我稟報就進宮了,徐羨在哪兒,讓他出來見我!”
張永德話剛說完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卻不是羅復邦急著去找徐羨,而是他身后的李重進撒開腳丫子掉頭就跑,拐了彎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