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急速的奔跑!
神駿的黃騮馬猶如離弦的弓矢在曠野中任意的馳騁,因為速度太快以至于眼前的景物都在晃動虛化,跟劉崇此刻的心情一般無二,空落落的沒個著落。
他現在都不明白面對單槍匹馬而來的柴榮自己為什么會逃跑,他在軍伍多年雖然算不得好手,可是對付柴榮應該不在話下。
再不濟也可以叫一支精銳親衛上前攔截將柴榮射殺,可為什么偏偏就跑了呢,究竟是什么讓自己如此的膽怯?
一定是郭威的英靈在作祟,才讓他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轉身而逃,兄長啊兄長,你的英靈何在,難道就不能幫我一把呢?
嗖!一支箭矢從身后射來,卻沒什么準頭,與劉崇恨不得差了一丈遠。如此拙劣的箭法讓劉崇越想越氣,這點本事也敢單槍匹馬的沖陣,老子這就叫你知道什么叫百步穿楊!
劉崇拿起掛在馬背上的騎弓,從箭囊里面取出一支箭來轉身射去,這一箭去勢如虹,劃過一條弧線一頭扎在草堆里,離柴榮差不多有兩丈。
兩人的箭法是半斤八兩,大哥別笑話二哥……
前方柴榮和劉崇你追我趕,后面兩人的親衛則是在曠野之中并駕齊驅,倒不是不想守護自家的皇帝,皆是因為兩位皇帝太任性坐騎又出奇的好,他們實在追不上只能落在后面。
不過兩撥親衛手上可沒閑著,不停用弓箭向對方致以最親切的問候,他們可不是柴榮與劉崇那般玩虛禮,都是箭箭到肉的實實在在的招呼。
老穆頭幾十名手下都是軍伍上的老油條,不僅刀槍厲害弓馬也相當的嫻熟,雖然做不到箭無虛發,十中七八還是有的。
劉崇的侍衛親軍也不吃素的,這百十人的也是相當的厲害,雙方你來我往算是平分秋色,雖然箭都射出去了不少只是沒有死幾個人。
主要是因為騎弓的威力小,加之雙方都是精銳親衛身上鎧甲精良,只要不被射中面門喉頸這樣的要害,即便前胸后背被箭矢扎成刺猬也難死人,如趙弘殷被射爆了眼珠子還是活得好好的,不然怎會有一刀抵三箭的說法。
可是劉崇的親衛之中卻有一人箭法極為精準,每一箭必中周軍咽喉,只射了六箭就有六人墜馬而亡。
都是多年的老兄弟,看著手下一個個的死了,老穆頭氣得哇哇大叫,持槍想要與對方拼命,不等他靠近對方又是一箭射來直奔他的咽喉,若不是他反應快用手臂擋住,便一命嗚呼了,可防護薄弱的手臂也是射了個通透。
老穆頭憤怒的扭過頭來吼道:“徐羨你倒是上來,從后面給老子干他娘的!”
徐羨領著紅巾都跟在他們卻遲遲不上前,倒是不是他怯戰而是真的追不上,明明不過五六十步的距離似乎遠隔萬里,可無論他如何的催動馬兒都無濟于事。
“老子差點忘了,我還有弩呢!”徐羨一拍大腿道:“那幾個拿弩的跟老子到一旁來!”
神臂弩準頭好只要騎術過得去便能輕易上手,用的最好的竟是麻瓜,他雖不算強壯可手長腳長模仿能力也強,在馬上做起上弦瞄準的動作十分的流暢堪稱模范。
徐羨調轉馬頭,帶著幾人離開隊列降低馬速,腳踏弩身俯身上弦。這么近的距離無需仰射端平即可。
“射!”隨著徐羨一聲令下,一貫銅錢就飛了出去,一支箭兩百文。五支箭矢劃過一道直線一頭扎進劉崇的侍衛群中。
神臂弩可不是八斗的騎弓,別說是人就是馬也能一箭射死。五支箭射出去四個人應聲落馬,還有一匹馬倒地不起,連帶著身后的兩個袍澤也跟著絆倒。
徐羨再次給弓弩上了弦打馬猛追一陣,又補上一輪齊射,再次報銷了數名劉崇的親衛。
不過百人的隊伍短短時間死傷不下十人,立刻變得騷亂起來,老穆頭見狀扭過頭來大聲的沖著徐羨叫好,叫他接著再射。
因為上弦需要降低馬速,徐羨這五人已經與目標拉得越來越遠,現在的距離最多還能準許他們再射一次,還不能保證效果。
他端起將上了弦的神臂弩正要打馬再追,就見對方分出五個人來,調轉馬頭向著徐羨幾人殺來。
徐羨立刻命令道:“兄弟們放慢速度,等他們靠近一擊必殺,不要和他們糾纏瞎耽擱功夫。”
五人同時放慢速度,端著神臂弩瞄向殺來敵軍,只聽徐羨一聲令下,五人同時擊發,只見對面的一個敵軍連人帶馬挨了五箭,直挺挺的倒下去。
徐羨不由得破口大罵:“笨蛋誰叫你們都射一個人,左對左,右對右,中間對中間,難道不明白嗎!還不趕緊上弦……我靠!”
就在徐羨躬身上弦的那一瞬間,頭盔嘭的一聲悶響,差點沒把耳朵震聾了。中箭了!剛才若不是他在低頭上弦,怕是已經被一箭被射中脖頸。
徐羨端起神臂弩望去,只見對面有個持弓的年輕將軍,正從箭簍里取箭準備再射。
不等他上弦徐羨就已經摳動機括,犀利的弩箭一頭扎進馬兒的胸口,馬兒嘶鳴一聲栽倒在地,那人卻一個翻身干脆利落的下了馬來。果然是個高手,剛才自己那一箭若是直接射他未必就能射中。
“射爆你的腦袋!嘿嘿……”看著自己的目標被掀開了頭蓋骨麻瓜興奮的大笑,另外三個漢軍士卒不是自己中箭,便是被中箭的馬兒壓在身下起不得身。
徐羨收了神臂弩持槍在手,“兄弟們把這廝捅成篩子!”
五人持槍在手朝著那年輕將軍俯身殺去,那年輕將軍卻是不逃反而挺槍向馬上徐羨殺來,啪的一聲脆響,兩支槍桿的撞在一起。
同樣都是木質槍桿精鋼槍頭,可是那年輕將軍的長槍,卻像是附加了什么屬性甩了個槍花就順著徐羨的槍桿纏了上來,徐羨頓時覺得長槍猶如千斤重險些脫手飛出。
“殺!”麻瓜拿槍狠狠朝著年輕將軍的后背扎去。
那人一個滾地躲過麻瓜的襲擊,蹭的竄到一匹空馬上,哈哈得大笑道:“某還以為是能射三石弓的高人,原來是幾個仗著弓弩犀利的新丁雛鳥,害我白跑一趟,后會有期了!”
他一拱手便瀟灑的打馬而去,麻瓜幾人還要再追,徐羨連忙攔住,“追什么追,難道是要送死不成。”
如果步戰拼刀子的話,徐羨在紅巾都里幾乎沒有對手,如果馬上比槍也能以一對三,他可是找了白馬銀槍高思繼的孫子虛心請教過的。
高家槍法才是這個時代最牛叉的槍法,沒想到自己苦練多時,竟不是這人的一合之敵。徐羨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道:“莫非他使得是楊家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