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超的現身說法之下,卷毛、凡士林、排氣管、茶壺當天就要拜靚坤當老大。
社團收小弟也不是隨便亂收的,作為老大靚坤照例還要問一下卷毛、凡士林、排氣管、茶壺的家庭情況,其目的也是為了保證小弟“身家清白”、不是警方的臥底。
“我叫蘇積,家住港島南區黃泥涌,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妹妹,是一名社會活動家。”首先自報家門的還是卷毛。
“我叫孫鐘祥,家住西貢將軍澳,也是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這是凡士林。
“我叫方海珠,家住油麻地,也是父母雙亡,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平時當出租車司機,有機會的時候就撈點外快。”這是排氣管。
“我叫王寶,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孤兒院,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親人。我打架很厲害的,都是在孤兒院天天打架練出來的。”這是茶壺。
靚坤聽了,嘆了口氣,說道:“我收了你們當小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說我是‘天煞孤星’,說不定還會克到我父母呢!”
凡士林生怕靚坤不收孤兒當小弟,連忙說道:“坤哥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定是父母雙全的命,我們也是想跟著坤哥沾點光呀!”
監獄里當然找不到關公像,靚坤請做木工的獄友做了一個很粗糙的關公像。連把關刀都沒有,插著一支木棍充當,只找到一點紅漆,把木像的臉涂紅了,就算是關公了。
關公像放在監房的窗臺上,面前供上監獄午餐供應的干癟的橙子,橙子上鉆了三個洞,插了三支點燃的香煙作為香火,橙子兩邊一邊一堆監獄小賣部出售的小包裝餅干,另一邊一塑料碗清水。靚坤自己坐在窗戶旁邊的床沿,卷毛、凡士林、排氣管、茶壺跪成一排,拜關公,然后在陳超的見證下,向靚坤遞交紅包。以后,卷毛、凡士林、排氣管、茶壺他們就算是靚坤的小弟,陳超作為他們拜大哥的見證人,也算是他們的盟兄。
卷毛、凡士林、排氣管每人交給靚坤一個三十六塊六的紅包,而茶壺只交得出一個六塊六的紅包。
靚坤沒有看輕茶壺的六塊六紅包。拜門紅封講究心誠,這筆錢一定是要自己拿出來的,所以茶壺沒有向關系不錯的卷毛、凡士林、排氣管借錢,而是把自己這段時間在監獄工作的那點人工薪水全部掏出來,才湊夠這個數目。
香港法律規定,監獄里的犯人都要從事一些有益的工作。監獄內有設備完善的工場,由監獄工業組人員管理。勞動種類有制衣、木工、印刷、制鞋、噴漆、家電維修等十多項業務。犯人通常每星期勞動5天,每天工作6小時,每星期發工資,周薪按不同工種和產量,發給為數不多的港幣,作為囚犯受雇于懲教署的酬勞。這個“不多”是真的不多,總不能指望懲教署給的薪酬水平相當于高墻之外,否則一方面為了薪水香港的失業人口能把監獄擠破了,另一方面懲教署那些鬼佬萬里迢迢來到中國難道是為了國際主義精神嗎?
靚坤收下紅包之后,凡士林還在跟卷毛嘀咕:“不知道坤哥打開紅包之后,會不會認為我們誠意不足?”
靚坤的耳朵是很靈的,把紅包裝進口袋之后,給他們講了一個故事:“我老爸是個牧師,他給我講過圣經·馬太福音第20章中,耶穌講的一個比喻:
有一個葡萄園主清早出去,雇工人到他的葡萄園工作。
他約定照常例每天給他們一塊銀幣,然后打發他們到葡萄園工作。
上午九點鐘左右,他再到市場去,看見有些人站在那里,無所事事,就對他們說:‘你們也進葡萄園工作吧,我會給你們公道的工資。’他們就去了。
后來,中午十二點鐘和下午三點鐘,他又出去,照樣雇了一些工人。
下午將近五點鐘,他又到市上去,看見還有些人站在那里,就問他們:‘為什么整天站在這里無所事事呢?’他們回答:‘因為沒有人雇用我們。’他就對他們說:‘那么,你們也進葡萄園工作吧。’
傍晚的時候,園主對領班說:‘把工人都叫來,分發工資給他們,從最后進來的先付,到首先進來的付完為止。’
那些五點鐘才來工作的,每個人領了一塊銀幣。
輪到那些最早來工作的人來領工資,他們以為一定會多得些,可是每一個人也只領到一塊銀幣。
他們領到之后,就埋怨主人:‘這些最后進來的人只做了一小時的工,我們卻整天在烈日下勞作,而你付給他們的竟跟付給我們的一樣!’
園主回答他們當中的一個人:‘朋友,我并沒有占你便宜。你不是同意每天一塊銀幣的工資嗎?拿你的錢回家去吧!我要給那最后進來的跟給你的一樣,難道我無權使用自己的錢嗎?為了我待人慷慨,你就嫉妒嗎?’
老外就是麻煩,用中國話來說,四個字就搞定了,這就叫‘后來居上’。你們放心好了,只要你是人才,忠心義氣,我對小弟一向都是一視同仁的。”
至于蘭克斯,靚坤只是一個散仔(警員Constable,簡稱PC,俗稱散仔、老散。粵語中散仔為“小混混”的意思。),當然不敢收他蘭克斯總督察當小弟。
當然,蘭克斯對外宣稱是,自己自由慣了,不想當誰的小弟,而且他都四五十歲人,認靚坤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子當老大,面子上過不去。
蘭克斯的話,讓年齡比他還大的排氣管覺得很沒有面子,但是他又能拿蘭克斯怎么樣呢?
蘭克斯表示: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
史記·汲鄭列傳:始黯列為九卿,而公孫弘、張湯為小吏。及弘、湯稍益貴,與黯同位,黯又非毀弘、湯等。已而弘至丞相,封為侯;湯至御史大夫;故黯時丞相史皆與黯同列,或尊用過之。黯褊心,不能無少望,見上,前言曰:“陛下用群臣如積薪耳,后來者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