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娜威確實負責了長樂幫與哥倫比亞毒梟的交易。
鬼使神差之下,胡娜威把交易的地點選擇在了離阿友家的周記雜貨鋪不遠處。
胡娜威沒有出現在交易現場,而是在交易地點馬路對面的大樓上,站在窗前,拿著望遠鏡,時不時四處觀察一下有沒有警察或者聯邦調查局的探員。
胡娜威在到美國之前,是個武術運動員;到了美國之后,他加入長樂幫的時間也并不長。叫胡娜威執行望風這種“反偵察工作”,實在是趕鴨子上架、強人鎖男。
胡娜威選擇把交易的地點選擇在了離阿友家的周記雜貨鋪不遠處,從心理學上面也是說得通的,因為在不遠處,有他在美國最信得過的人。
胡娜威的信任很快就得到回報了。
阿友一個人開車廂型車送貨歸來,發現自己日常停車的地方已經被另一輛小貨車占據了。
看到小貨車上的司機還在,而且副駕駛還坐了一個人,阿友把廂型車開到小貨車旁邊,降下自己的車窗,敲了敲小貨車的車窗。
小貨車的車窗降下來了。
阿友說道:“老兄,這里是我平時停車的地方,麻煩你讓一讓。”
小貨車副駕駛的乘客掏出一個帶著警徽的證件給阿友看了一眼,精粹簡潔地回答了阿友一個字:“滾!”
阿友都沒看清楚對方的警徽是什么形狀,對方就已經把證件收回了。
不過,這也不怪阿友。
作為當之無愧的“警察國家”,美國警察隊伍龐大,而且種類和機構復雜,一般人很難分辨得出來——除非律師或者是專業罪犯。
警察在中文中就是一個詞,而在英文中有不同的詞來表示:除了police(警察,口語中稱為cop),還有agent(探員,一般用于司法部警察,尤其是聯邦調查局,指那些四處奔波的警察),inspector(檢查官),detective(偵探),patrol(巡警),sheriff(縣治安官),marshal(司法部法警)。
美國警察主要分為聯邦、州和市縣三級,美國沒有統一的中央警察機構,聯邦警察、州警察和城市警察是互不隸屬的、相互獨立的,他們之間沒有上下級關系。
聯邦警察是處理跨州大案的,包括FBI(聯邦調查局)、DEA(美國藥監局)、ATF(煙酒槍支爆炸物管理局)、美國法警署、海岸警衛隊、美國海關與邊境保護署、美國移民歸化署、美國特勤局、美國聯邦運輸安全管理局、美國外交安全局、國會警察局、美國國家公園警察局、美國郵政警察局、印第安事務警察局、森林警察局等等,這還不包括911之后新設的聯邦警察機構。
除了夏威夷,美國每個州都有州警察(State
officers),負責縣市等地方警察機構不管的地區履行警察職責。州警察機構一般只執行本州的法律,它不受聯邦警察的領導和約束,而是對各自的州長負責,州警察局長大多由州長親自任命。州警察的數量不多,在整個警察系統中所占的地位本不重要。其實,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在高速公路上巡邏,所以州警察經常也被稱為州騎警(State
troopers)或者高速公路巡警(highway
officers)。比較有名的是德州騎警,擁有準軍事單位的功能,除了負責偵辦從謀殺到政治腐敗等案件之外,也負責追查逃犯,此外還有防暴警察功能,負責保護德州州政府。
城市警察是受到城市行政機構管轄的,但是在具體管理形式上聯邦政府則沒有統一的規定:在采用獨任市長制的城市里,城市警察局機構由市長負責;而在采用議會制的城市里,警察機構由警察委員會領導。城市警察是美國警察機構中最龐大、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城市警察局雇用的正規警察約占全美國正規警察的3/4。全美有1萬多個法律地位相同或相似的城市警察局。除了城市警察之外,還有同樣屬于縣市警察級別的縣治安官、狩獵警察、大學警察、公共校區警察、獄警等。
胡娜威先是看到了阿友開著他那輛廂型車,然后看到阿友向小貨車下意識敬禮。
敬禮?
不是軍人,那就是警察。
胡娜威急忙拿起手邊的電話,給交易地點撥去。
聽到電話接通,胡娜威就大聲喊道:“有警察,走!”
看到毒販從交易地點涌出,不知道隸屬于哪個部門的警察紛紛從埋伏地點或者開槍,或者出擊。
一場警匪槍戰,再次在美國街頭上演。
聽到槍響,阿友急忙從駕駛室跳出來,趴在地上。
覺得趴在地上還不保險,阿友又挪動身體,鉆到了廂型車車底。
阿友的先見之明救了自己一命,幾發子彈打在阿友剛才趴著的位置,飛濺的道路水泥碎渣打在阿友的臉上,生疼!
忽然,一包東西落在落在阿友面前,接著就是一具身體或者尸體倒在那包東西旁邊。
那包東西是一個塑料袋,裝著白色的粉末。
阿友知道,這袋東西裝著的,是麻煩,也是財富。
阿友抓起塑料袋,悄悄放在廂型車的底盤上,繼續趴在地上,等待槍戰結束。
阿友最近很缺錢,他在賭場輸了不少。
雖然長得像左頌星,但是阿友課沒有左頌星的牌技。
意外撿了一筆橫財,但不知道該怎么變現,阿友沒有渠道出貨,找不到可靠的人接手,又不甘心看著這一袋袋的白金被浪費。
阿友不敢告訴李聯捷,也不敢告訴自己的叔叔文叔,怕他們要丟掉這筆到手的財富。
所以,把那袋白色粉末藏好之后,阿友避開了李聯捷、文叔,找到了自己黑人朋友羅恩,希望他能出主意,因為據阿友所知這個羅恩也是吸毒。
羅恩把阿友帶來的一小包白色粉末倒在紙上,把紙又折疊著把那堆粉末排成一條線,拿出一根吸管,一頭放在鼻孔里,一頭對準那條粉末,按住空著的鼻孔,用力一吸鼻子,吸管跟著那條粉末走,把那條粉末都吸進了鼻孔里。
“爽!”吸完之后又回味了一會兒,羅恩表示。
阿友眼巴巴地問道:“你覺得怎么樣?我這些貨能不能賣的出去?”
羅恩說道:“這是上等好貨,你有多少?”
阿友想了想,說道:“我有大概兩公斤。”
羅恩瞪大了眼睛,說道:“那可以賣一百萬美元。”
“一百萬美元?”阿友也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幫我賣出去,我給你一成。”
羅恩拍著胸脯說道:“沒問題,兄弟。你就看我的吧!”
阿友喜滋滋地就想回去,但是被羅恩一把拉住了。
阿友問道:“還有什么問題?”
羅恩不好意思地說道:“剛才那些已經被我吸完了。口說無憑,你還得給我一些樣品,我才好找買家。”
被一百萬美元沖擊得大腦失控的阿友,手舞足蹈地回到了雜貨鋪。
看到阿友骨頭都輕了三兩的樣子,李聯捷隨口問道:“阿友,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阿友雖然平時大話連篇,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卻掉鏈子了,支支吾吾地想不出什么借口。
李聯捷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追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被問到沒話可說的阿友,只好把事情的經過和盤托出。
“你連毒販和警察的東西都敢拿?”李聯捷皺著眉頭抓起電話,給靚坤撥過去。
靚坤熱情的聲音響起:“阿杰,有什么事情嗎?”
李聯捷說道:“坤哥,能不能麻煩你來雜貨鋪一趟,我這邊有麻煩了。”
周記雜貨鋪里。
靚坤看著眼前的這一袋白面,再看看阿友一臉慌張惶恐的樣子,加上剛剛李聯捷的描述,對于發生了什么,心里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靚坤說道:“毒品交易市場,都有幫派的人把控。你撿了別人的貨,再到別人的地頭去賣。一經發現,第二天舊金山灣區里就會多一具尸體。”
李聯捷說道:“坤哥,阿友是我的朋友。你一定要幫幫他!”
“怎么樣?我朋友試過,很純,品質很好。應該是從哥倫比亞那邊來的。”阿友說道,“按市面一半的價格賣給你……三分之一也行,只是想脫手。你要是不想要……”
阿友望了望身旁的李聯捷,他有些沉不住氣,懷疑只見過幾面的靚坤這個人靠譜不靠譜。
李聯捷悄悄道:“放心,坤哥很可靠的!”
阿友輕聲嘟囔:“他甚至不驗貨……”
靚坤確實沒驗貨,而是將塑料袋重新包裹好,對阿友說道:“小子,你是什么時候撿到這包東西的?”
“前天。”阿友回道,他眼珠子直轉,有些搞不清靚坤想干什么。難道這貨想黑吃黑?
“這兩天你覺睡得好嗎?”靚坤又問。
阿友想了想,搖頭,嘆了口氣道:“這兩天我根本沒好好睡。”
的確,阿友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自從撿到這包東西后,他夜不能寐,一會兒想著把這包東西賣掉后,發一筆財可以逍遙快活;一會兒想著丟紙包的人會找回來,把東西搶走,把他殺掉;一會兒想著會不會有人看到自己撿了紙包,然后把紙包偷走。他把東西時時刻刻藏在身上,晚上東想西想根本閉不上眼。糾結了一天一夜,他終于忍不住找羅恩幫自己出貨。
“如果我把這包東西買下,給你一筆錢,我敢打賭你一樣會睡不好。”靚坤湊近,對阿友說道,“這包東西價值不小,只要流出去,就有人會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查,一定可以查到。從此,你就惹上了麻煩,整天提心吊膽,擔心被人殺掉。你多了一大筆錢,你會去花錢,去喝酒,去泡妞,很多人看到阿友發財了。有人會惦記,有人會碎嘴,有人會懷疑你哪里來的錢。幫派不是警察和法院,他們抓人不需要證據,只需要感覺。感覺是你,那就是你,不是你也是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阿友被靚坤說的眼珠子直轉,心情更加的焦躁不安起來,他有些粗魯地回道:“你意思是你想獨吞?不給錢?”
靚坤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說道:“你小子到現在還想著錢,真是要錢不要命。”
靚坤對于阿友的死活,靚坤不是太關心,他真正在意的是李聯捷。雖然歷史上,李聯捷好好的成為了“功夫皇帝”,但靚坤到來后會不會發生變化,真的很難說。靚坤不想李聯捷這棵搖錢樹受到周圍人的影響,乃至有橫死街頭的可能。
靚坤說道:“我不會碰這些白面。我知道,毒品交易極其暴利,但對這種侵蝕人的身體,靠壓榨人的血肉來換取金錢的東西,我沒有任何好感,不會也不需要用這種東西賺取錢財。我不想要這堆東西,但阿杰讓我來幫你解決問題,我就來告訴你解決問題和麻煩的辦法。”
說著,靚坤抓起塑料袋,來到廁所,撕開封口,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進馬桶,然后一按抽水鍵。
咕嚕一聲,水涌進馬桶,打著旋,把那些白色粉末沖走了。
而阿友看到靚坤把一大包價值一百萬美金的白面就這樣用水沖走了,瘋了一樣,擠進廁所,擠開靚坤,趴在馬桶上,伸手去撈,徒勞無功地想要把白面給撿回來。但是,撈到手里的只有一點點稀糊糊。
甩掉了手上沾著的稀糊糊,阿友看著靚坤肚子里有火發不出,想把心里的怨恨朝著李聯捷發泄,但打又是打不過李聯捷的。
最后,阿友蹲在馬桶前嚶嚶地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喊道:“我需要錢!我叔叔年紀大了!這個雜貨鋪還不賺錢!我能做什么?偷嗎?搶嗎?我只有靠運氣,好不容易我的運氣來了,結果全被毀了!全被毀了!”
見阿友傷心的模樣,李聯捷上前蹲下安撫,他摟著阿友的肩膀,道:“我覺得坤哥做的對,你知道那些幫派,被他們查到,他們會殺了你的。”
而且,李聯捷知道,阿友說這些話純熟放屁,文叔只不過才五十多歲,每天罵阿友的時候中氣十足,要用什么錢?阿友搞到錢,也不會分給文叔一分錢,只會送到賭場。阿友只是心疼自己失去了一擲千金、尋歡作樂的機會。
等阿友哭完了,靚坤帶著阿友和李聯捷來到一家中餐館。
沒有了那包麻煩,三人大大方方地坐在餐廳里點餐,連那些黑人望過來的目光都變得柔和而無害了。
中餐廳老板阿健笑瞇瞇地給三人送上了他們點的食物。
丟掉了一包白金的阿友開始狼吞虎咽,這兩天他不僅覺沒睡好,吃的也不好,整天魂不守舍,茶飯不思。現在好了,一身輕松。
這小子這點還是不錯的,想的開,今朝有酒今朝醉,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剛剛還對靚坤咬牙切齒,現在靚坤請他吃了頓飯,又給了他一百美元的現金,阿友就對靚坤感恩戴德了。
“杰哥,你能認識這樣的朋友,太特么的厲害了!你的朋友,以后就是我的朋友!”阿友嘴里塞滿了漢堡,還不忘拍著胸脯朝靚坤吹牛皮。
靚坤嘴里叼著香煙,覺得這小子可愛又可笑。像他這種腦子,如果真的把那包毒品賣出去,結果可想而知。
結合Joey
Tai透露給靚坤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計劃,這包白面一定是哥倫比亞毒梟賣給長樂幫的貨。
不同渠道的貨,在純度、包裝還有其他一些細節上都有區別,識貨的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出來。被順藤摸瓜查出來,幫派一定會殺雞儆猴,讓任何人都不敢私吞他們的貨物。
靚坤問道:“小子,除了我們三個人,還有人知道你撿到這包東西嗎?”
阿友說道:“還有一個朋友,叫羅恩,是個黑人。他幫我驗過貨,我本來想讓他幫我出貨的。”
靚坤說道:“他這會兒會在哪?”
阿友說道:“應該是在田德隆區(舊金山的黑人區)。”
靚坤看看外面的天色,天黑了,黑人區還是不要去的好,黑人在黑夜里就像穿著隱身衣。
用一個美國黑人民權領袖的話來說,黑人最大的悲劇莫過于:“黑夜里,我(自己也是黑人)走在昏暗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忽然發現迎面走來
個人。我一下子緊張起來:是不是來搶我的?等到走近了,我發現對方是兩個白人。于是我總算松了一口氣”。
靚坤開車把阿友和李聯捷送回雜貨鋪。
李聯捷和阿友剛準備下車,靚坤說道:“先等等,不對勁。雜貨鋪的窗簾都落下來了,門前還停了一輛不認識的車把雜貨鋪門前的馬路堵住了。”
不用他們繼續猜測,胡娜威帶著四五個小弟從雜貨鋪走出來了。
胡娜威手里還拿著刀,刀尖上不知道是什么液體正在往下滴。
“叔叔!”阿友推開車門就往雜貨鋪里沖,完全不顧胡娜威的存在。
胡娜威定睛一看,原來是阿友,左手一把攬住阿友的脖子,問道:“原來是你!我們的貨是不是被你撿到了?”
阿友毫不理會,還在努力往雜貨鋪的方向闖過去。
胡娜威說道:“把貨交出來,我們饒你一命!”
阿友已經看到了文叔倒在地上的尸體,雙腿蹬地,想要掙脫胡娜威的鎖喉。
胡娜威不耐煩了,舉起刀,一刀割在阿友的脖子上,心臟超高的泵動力讓鮮血飆起了一米多高。
“阿友!”李聯捷不顧一切地推開車門,向胡娜威和阿友的方向跑去。
靚坤也不得不下了車,掏出手槍。
砰!砰!
胡娜威的兩個小弟應聲而倒。
剩下兩個沒死的小弟也掏槍反擊。
李聯捷已經沖到了胡娜威面前,目眥盡裂地飛起一腳,踢在胡娜威的胸前。
胡娜威受到重擊,只好松開阿友。
李聯捷抱著脖子不斷噴血的阿友,哭了。
砰!砰!
靚坤躲在一輛汽車的前輪后面,時不時伸出頭和手,朝已經退回雜貨鋪的胡娜威等人開一槍。
靚坤喊道:“阿杰,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兼顧不到你那邊。”
其實,胡娜威等人也根本沒朝李聯捷開槍,因為李聯捷也沒槍,威脅不到他們的安全。
李聯捷放下阿友的尸體,跑到了雜貨鋪側面,抓著從屋頂下來的排水管道,開始朝樓上爬。
靚坤則繼續不緊不慢的跟胡娜威和他的兩個小弟槍戰。
雖然靚坤只有一支槍,對面有三支槍,但是靚坤并不覺得自己被壓制了,因為對面的槍法真是一言難盡,一看就是沒練過的,還沒瞄準就慌慌張張的開槍,開槍的一瞬間手抖加眨眼。
靚坤又一槍打中了一個胡娜威的小弟。
這下更沒有壓力了。
胡娜威接觸槍支的時間,甚至比他的小弟更短,根本就不知道控制子彈的數量,很快就打光了手槍里的子彈。
胡娜威又把被打中的小弟的手槍拿過來,三下五去二打光了子彈。
胡娜威想爬出雜貨鋪的門口,把門外躺著的兩個小弟身上的手槍拿過來。
但是,雜貨鋪的門上是有門鈴的。
剛剛拉開門,靚坤就聽到動靜了,迅速閃身出來朝雜貨鋪門開了一槍,差點打中胡娜威,但是也把胡娜威嚇得夠嗆。
胡娜威的小弟也從藏身處出來,想向靚坤開槍,然而忽然覺得后腦勺很疼,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來,李聯捷已經雜貨鋪二樓悄悄溜下來了,他抓起一罐可口可樂砸向胡娜威小弟的后腦,直接砸掛了這個小弟。
胡娜威聽到小弟倒地的聲音,回頭一看,李聯捷居然出現在自己背后,嚇出了一身冷汗。
胡娜威就地一滾,躲到了一個貨架后面。
對面沒有槍響了,靚坤也從車輪旁邊站起來,舉著槍,推開雜貨鋪的門往里面看了一眼。
在橫七豎八的尸體之間,李聯捷和胡娜威對峙著。
胡娜威舉起雙手,說道:“你們有槍,你們贏了。”
李聯捷怒道:“你泯滅人性,居然連文叔這樣的老人家都不放過!今天不用坤哥出手,我要打死你!”
靚坤走過去,把落在地上的槍支都一一撿起來,插在自己的腰間,說道:“我就看著,你們兄弟之間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
李聯捷和胡娜威都大喝一聲,沖向對方。
胡娜威順手抓起一瓶啤酒,一記“橫掃千句”打向李聯捷頭部。
李聯捷低頭一躲,啤酒瓶砸在貨架上碎了,立即變成“酒吧兇器”。
胡娜威順勢反手一劃。
李聯捷后退,躲過了這一下。
靚坤一槍打中胡娜威手里的“酒吧兇器”,把它徹底變成了玻璃碎片。
靚坤說道:“說好了不用槍,你拿個啤酒瓶子算怎么回事啊?”
胡娜威瞪了靚坤一眼,再次猱身而上。
李聯捷和胡娜威兩人在武術隊當了這么多年的隊友,雙方的相互了解已經到了“你知我深淺,我知你長短”的地步了。打起來,就像是兩個人在進行對練。
兩人拳來腳往,各自不停出招拆招,一拳一腳向對方的身體砸去,但是很少建功。
眼看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胡娜威要用殺招了。
蹬地前踢,左腿蹬地,右腿已經沖李聯捷的小腹踢來。
出腿如箭,又快又狠。
李聯捷姿勢依然不變,只是腳下一旋,身子一側,胡娜威的腿就踢空了,擦著李聯捷的身子踢了過去。
胡娜威一腳踢空,腳落下來的同時,左拳就沖李聯捷的臉上打來。
左直拳!
低頭避開直拳的同時,李聯捷中路突進,身子一側肩膀一撞,就撞在了胡娜威的胸膛上。
肩撞!
胡娜威被撞了個趔趄。
胡娜威被一撞之后大怒,他經驗老到,借勢后退兩步,擺好拳架,然后開始進攻,左拳一下一下的向李聯捷刺來,右拳則防守,并蓄力準備抓住機會重擊。
胡娜威的自控力很強。怒而不莽!
胡娜威的前手刺拳不停的點向李聯捷的頭臉,李聯捷只要閃避招架或者對攻,胡娜威都可進可退,安全無虞。
胡娜威的謹慎打斷了李聯捷速戰速決的戰術,他本以為胡娜威會情緒浮躁上來大攻的。誰知道胡娜威被一撞之后竟然沉住了氣,不但沒有為了挽回面子猛攻,反而只是以刺拳開路和試探,很冷靜的尋找機會,等著李聯捷出現破綻。
李聯捷后退,起腿,因為腿比手長。
既然對方采取謹慎戰術,李聯捷就不用客氣了。
鞭腿!
因為李聯捷大步后退之后,跟胡娜威的距離相差太遠了。
鞭腿,因為距離的原因,夠不到胡娜威的身體。
鞭腿變成了變線踢,目標并不是胡娜威的身體,而是胡娜威打出來的刺拳。
李聯捷一腳踢中了胡娜威的手臂。
攻擊對出來的手臂,稱之為控手,這是詠春里面變化出來的技法。
太極里面也有推手,雖然跟控手很相近,但是和詠春里的真正的控手技術也有不同。
胡娜威的手臂一陣酸麻。
泰拳里面的腿法,最有名的就是掃腿,也可以稱之為鞭腿。
一個掃(鞭)字,就表示腿的攻擊路線是一大片弧形,凡是弧形內的目標,都是被攻擊的對方。而對付掃腿的辦法,最好的技術是阻截,第二流的技術是后退閃避,最差的技術是曲臂防守。
然而,很多泰拳高手就算是看見你先做好了曲臂防守也會掃踢過來,一下又一下的掃。
為什么呢?
他的目標就是掃傷你的手臂,讓你的手臂腫起來,累積傷害到你無法出拳。
李聯捷的鞭腿攻擊胡娜威的刺拳手臂也是同樣的道理。
腿比手長。
但是,拳比腿快,也更靈活。
一記鞭腿的時間,拳頭可以打出最少兩次。
然而,李聯捷很聰明,鞭腿中了后就后退,等胡娜威追上來再出拳的時候,他又已經大步退在安全距離之外。
然后,又是一記踢腿,踢中了胡娜威的前臂肘尖的位置。
踢腿又中!
李聯捷的腿法,可以隨意踢出掃出,他身體的柔韌性太好了,任何角度踢都有。而且速度力量都有很好的基礎。
胡娜威連中兩腿,那手臂的感覺并不好受。
胡娜威突然加速,一記側踢腿,如神來之筆,猛地踹向李聯捷的胸膛。
側踢腿是李小龍的最愛。
第一,是因為側踢腿攻擊對手的胸膛部位,面積大,容易得手。
第二,是側踢腿是攻守皆可的腿法,中了就能把對手踢翻,沒中也能把對手截擊在安全距離之外。
既是攻擊,其實也是防守。
側踢腿破李聯捷的掃踢,正解!
而且,啟動突然的側踢腿,是必殺技。
胡娜威啟動太突然了,就好像一把甩出去的大刀。
側踢腿是華夏國武技中獨有的,只是因為李小龍的原因才被普通人所熟知。
擋者死,讓者生。
李聯捷不擋不讓,又是矮身前進,他的身體就好像棉花,一矮就矮到了幾乎地面,然后人如黃鱔一樣的滑溜,向前一沖,人就到了胡娜威的襠下,前沖的身體帶著慣性直接把胡娜威整個人扛了起來,大喊一聲,把胡娜威舉起來凌空推了出去。
矮身,前沖,出手,推送,一氣呵成。
胡娜威的身子砸在貨架上,壓倒了貨架。
其實,胡娜威本來不必著急的,雜貨鋪就這么巴掌大的地方,李聯捷已經退了兩次,根本就沒有退第三次的機會。
如果胡娜威不是急著出絕招,而是繼續刺拳逼近,完全有機會把李聯捷逼到墻角。
胡娜威想到的是,在武術隊的時候,因為年齡原因,李聯捷就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兄弟。
在比賽里面,自己比不過這個小兄弟;比長相,自己比不過這個小兄弟,女孩子都喜歡圍著李聯捷轉,而自己三十好幾還是個光棍;武術隊之外,還有靚坤這樣的人把李聯捷差點就當爸爸供起來了。
總而言之,胡娜威就是不服,就是想真刀真槍地跟李聯捷斗一場,只想贏這一場就行了。
萬念俱灰得胡娜威雖然并沒有被打到起不來了的地步,但是真的是不想起來了。
遠處,警車的警笛聲“完了完了”也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