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旭組的接應下,大友啟史等人換了車進入大阪市區,在一棟三層的爛尾樓里安排下了據點。
出于對女性的尊重和保護,靚坤和彎彎被安排在三層,橘真一、大友啟史、“卡車野郎”星桃次郎、次元大介、佐藤庫贊。
彎彎在這里還有一點好處,買飯的工作就由她來承擔了。
吃飽喝足之后,開始商議作戰計劃。
“卡車野郎”星桃次郎說道:“還需要商議什么?弄清楚安田章一郎和安田章男在哪,沖過去,亂槍打死、亂刀砍死就好了。”
佐藤庫贊冷笑了一聲,說道:“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哪!嗯?”
大友啟史說道:“這樣動作太大,事后我們根本沒辦法脫身,警察會把我們追得上天無門,入地無路。最重要的是,我們很難一網打盡;然而,一旦打草驚蛇,安田組剩下的高級干部就會躲起來,達不到我們的目的。”
橘真一說道:“旭組的兄弟給我的情報說,安田組和旭組雖然同樣作為近江聯合的二級組織,但是安田組入侵旭組地盤、引起紛爭的行為,已經惹得近江聯合三代目會長草刈一雄十分不滿,有風聲說要對安田章一郎處以‘破門’或者‘絕緣’處分,所以安田章一郎準備在蒼天堀請草刈一雄吃飯,解決這件事。”
靚坤聽得一愣一愣的,問道:“什么是‘破門’?”
大友啟史說道:“‘破門’原來是佛教用語,就是掃地出門的意思。通常是因為做了被判斷有損親分顏面、對親分或組織的‘’有違背及抵抗的行為。破門,依宣判的方法,有‘口頭破門’和‘破門回狀’的兩種形式。不過,‘口頭破門’目前已經很少在使用,逐漸被‘謹慎’這種用詞所取代,都是有‘口頭警告’的意味。所謂‘破門回狀’,是制作書面通告廣發給本人及各相關組織。‘破門狀’就是發給當事人的破門書面通知,與此相對應的還有發給各組織的‘破門回狀’,制作回狀的就是讓各大組織知道此人已被破門,今后其個人行為與組織無關。破門經過一段時間后,當事人有悔改之意,組織中有人斡旋時,是可以回歸組織,回復身分的。此時,則需要再制作‘復緣狀’告知各大組織。”
靚坤說道:“那么為了保護組織安全或者某個重要成員,可以采用‘偽裝破門’的辦法。”
大友啟史驚呼:“你真是個天才!”
靚坤謙虛地說道:“哪里哪里!那么,‘絕緣’呢?”
大友啟史說道:“‘絕緣’適用的情況與破門相同,也會制作‘絕緣狀’,但是絕緣遠比破門的懲戒性要高,被絕緣除名的人將永遠不能回歸組織,并且還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輕則斷指,重則丟命。一般來說,受到破門或者絕緣處分的話,基本上當事人就解散自身組織,成員移藉其他組織。”
靚坤說道:“怪不得安田章一郎想要擺平這件事,但是這是一頓飯能夠擺平的嗎?”
次元大介說道:“大請客倒是個填深溝、解冤仇的好辦法。酒助英雄膽,它能讓人講義氣、重感情。上好的酒席一擺,請幾個人一陪,好話說盡,最不講情面的人也得重友誼。這樣,天大的事兒也就會煙消云散。”
靚坤說道:“中國人雖然也看重飯局,但對它的重視還沒到你們日本人的這種程度。”
彎彎說道:“既然近江聯合三代目會長草刈一雄要處罰安田組這種肆意擴張的行為,安田組之前對旭組的冒犯是不是也能一筆勾銷了?這樣所謂的仇恨就化解了,復仇也就不存在了。”
靚坤說道:“春秋時期,蔡侯和息侯都是從陳國娶的夫人,兩國算是連襟。息夫人出嫁路過蔡國,蔡侯表現得很不尊重。息侯生氣了,就請求楚王攻打自己,然后再向蔡國求救。等到蔡國的援兵來了,楚國借機攻打蔡國,俘虜了蔡侯。被楚國俘虜的蔡侯,知道自己被息侯耍了,就跟楚王說,息夫人很漂亮,如果楚國趁這個時候進攻息國,息國肯定沒有防備,楚王就能得到息夫人這樣的美人。于是,息國也被楚國消滅了,息夫人也變成了楚王的玩物。以旭組和近江聯合的關系,即便是消滅了安田組,旭組恐怕也沒有‘存亡續絕’的機會吧?”
“卡車野郎”星桃次郎說道:“既然情報清楚了,那么就按照我說的辦好了。弄清楚他們在哪里吃飯,然后沖過去,亂槍打死。”
佐藤庫贊冷冷地說道:“當著近江聯合三代目會長草刈一雄的面開槍殺人,我們除了要顧慮安田章一郎身邊的保鏢,還要考慮到草刈一雄的保鏢。這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橘真一說道:“安田章一郎去見草刈一雄,肯定不敢帶太多保鏢,否則就不是認錯,而是示威去了。同時,蒼天堀不是安田組的地盤,安田章一郎進入蒼天堀,如果遇險,那就是打近江聯合會長草刈一雄的臉。我們就在安田章一郎去見草刈一雄的路上,進入蒼天堀之前,伏擊他。從港區到蒼天堀,無論走哪條路線,御堂筋都是必經之路,就把心齋橋作為伏擊地點吧!”
“卡車野郎”星桃次郎說道:“我只有一身蠻力,但是好在我會開車。就讓我開車把安田章一郎的車撞停,然后趁他下車的時候動手吧!”
靚坤說道:“我們可以分為兩組,分別埋伏在蒼天堀和港區。彎彎,你跟我一起。在赤犬發動汽車準備撞上去之前,你就下車,找到電話,打給埋伏在港區的人馬。鈴響三聲,然后掛斷,作為發動進攻的信號。同時發動對安田章一郎和安田組事務所的進攻,這樣的效果是最好的,可以讓警察顧此失彼。”
“卡車野郎”星桃次郎說道:“我們人手不足,進攻安田組事務所,不妨炸彈開路,把里面的人都炸蒙了之后,還不是任由我們宰割?”
佐藤庫贊冷冷地說道:“你說得輕巧,炸彈去哪里弄?現在回東京去座間基地找美軍買,是不是來不及了?”
靚坤說道:“不行就做幾個‘莫洛托夫雞尾酒’,效果也差不多。”
――莫洛托夫雞尾酒是土制燃燒彈的別稱。用一個空瓶子裝上汽油和其他配料,用填充物塞住瓶口,點燃后將瓶子引爆燃燒。一旦撞碎在目標上,流出的汽油和填料的混合液體在空氣中立即燃燒。
第二天傍晚,安田章一郎坐在開往蒼天堀的車上,心緒有些不寧。
安田章一郎心想:草刈一雄出了名的兇悍和不好說話,這是不是預示著今天的飯局不會順利?
安田章一郎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感覺車身一陣劇烈的震動,偏離了行駛方向,同時聽到一聲巨響。
是追尾了!
安田章一郎的司機停車,打開車門,下車去查看發生了什么狀況。
砰!砰!
兩聲槍響之后,安田章一郎的司機倒下了。
安田章一郎眼角余光看到車窗旁有人,轉頭一看,一個戴著蝴蝶面具、穿著綠色運動服的年輕男人左手拿著照片,右手拿著一把轉輪手槍正在朝車里看。
安田章一郎眼睜睜地看著距離自己不到一尺遠的地方,轉輪手槍的槍口冒出火焰,彈巢發生轉動,一顆彈頭在眼前越來越近。
隔著車窗,由于反光膜的存在,靚坤根本看不見安田章一郎的座駕里面是什么情況,只好連開了兩槍,打破了車窗玻璃,能不能打死車上的乘客只能看天意了。
因為害怕子彈穿透車窗玻璃,打到汽車另一邊的同伴,負責進攻車內乘客的靚坤和大友啟史都是斜向下開槍的。所以,當靚坤砸開碎成蜘蛛網一樣的車窗玻璃之后,發現自己這一邊的乘客胸部中槍,身子佝僂成了一團。
靚坤把手伸進車里,揪著乘客的頭發,看清他的長相之后,喊道:“安田章一郎在這!”
大友啟史喊道:“我這邊這個家伙不認識,應該是保鏢之類的人物。”
安田章一郎的座駕前面,還有充當斡旋人的近江聯合會若頭輔佐、二次組織鄉龍會會長鄉田仁的車。
從后視鏡看到安田章一郎停車的時候,鄉田仁就讓充當司機停車。
剛準備下車看看,鄉田仁就聽到了槍聲。
先是汽車碰撞,然后發生槍擊。
這是暗殺,但是應該不是針對自己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
鄉田仁不僅沒有下車,反而命令司機迅速開車,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看到鄉田仁一溜煙開車逃走了,負責給靚坤和大友啟史掠陣的次元大介也收起了標準射擊姿勢。
靚坤朝安田章一郎補了兩槍,打空了手里的轉輪手槍的子彈之后,立即和大友啟史、次元大介跳上汽車揚長而去。
不到十分鐘之后,蒼天堀町派出所、大阪市中央區警察署、大阪府警察本部刑事部的警察們紛紛到達現場。
和警察一起蜂擁而至的,還有各路記者。
與此同時。
大阪市港區。
一輛面包車停在一個公共電話亭旁邊。
聽著電話鈴聲響了三下,然后掛斷,橘真一發動汽車,開到安田組事務所門前。
佐藤庫贊跳下車,拉開車廂門,露出板條箱里放得整整齊齊的“莫洛托夫雞尾酒”。
佐藤庫贊掏出一個煤油打火機,點燃打火機,然后依次引燃所有的“莫洛托夫雞尾酒”。
佐藤庫贊先朝安田組事務所門口扔一個“莫洛托夫雞尾酒”,封鎖并點燃這棟二層建筑物的大門,然后取出副駕駛座位上放著的M4突擊步槍。
橘真一走過來,左右手一只手一個,往安田組事務所的窗戶里扔“莫洛托夫雞尾酒”,一樓一個,二樓一個,再一樓一個,再二樓一個……
佐藤庫贊說道:“我去堵住后門。”
不等橘真一回答,佐藤庫贊就自顧自鉆進了安田組事務所側邊的小巷。
很快,橘真一扔完了所有的“莫洛托夫雞尾酒”,站在原地,豎著耳朵聽了一下房子里安田組成員的呼喊聲。
橘真一提著放在板條箱旁邊的武士刀,往安田組事務所大門走去。
大門被燒得嗶啵作響。
橘真一低頭,拉起身上運動服的衣領,遮住自己的頭臉,加快兩步,嘭的一聲撞在大門上,撞碎了大門,撞進了房子里。
刀光如匹練,幾滴鮮血揚起。
一個安田組若眾被橘真一砍開了衣襟,胸前的傷口翻卷,鮮血涌了出來。他倒在地上努力按住傷口,嘴里不住呻吟著。
又一個安田組若眾,揮舞著棒球棍,向橘真一頭上砸來。
橘真一沒用用武士刀去和棒球棍硬碰硬,而是矮身,進步,順勢斬出一記“右切上”。
又是砍開了衣襟,又是傷口翻卷,又是鮮血如泉涌。
看到“夜叉”一般的橘真一向自己逼近,幾個安田組若眾紛紛扔下手里的鋼管、武士刀、棒球棍之類的武器,轉身向樓上跑去。
聽著武器落地時叮叮咣咣的聲音,橘真一快步追了上去,袈裟斬、逆袈裟斬輪番使用,幾刀下去,把擋在自己前面、奔逃不及的安田組若眾砍倒在地。
跨過擋在樓梯上的安田組若眾,上了二樓,橘真一站在正對樓梯口的走廊一頭,走廊另一頭站著的是安田組若頭安田章男。
安田組事務所這棟屋子,臨街和背后兩面都有樓梯,經過精心改建之后,前樓梯只連接大門和二樓走廊,后樓梯只連接后門和二樓走廊,一樓被完全隔絕成兩個不相通的部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如果被人堵住了前門,小弟們上前阻擋,干部們可以從后門撤走。
但是現在,聽著后門處不停響起的突擊步槍三發連射的聲音,安田章男知道,自己只有打倒站在走廊對面戴加菲貓面具、身穿橘色運動服的變態,才有機會從正在熊熊燃燒的房子里離開。
――相比于后門的突擊步槍,安田章男覺得,在自己只找到一把武士刀的情況下,還是對面的家伙手里的武士刀更加好對付一點。
安田章男把手里的武士刀高舉過頭頂,口里怪叫著,向橘真一沖過去,跳砍。
而橘真一殺死安田章男只用了一刀,突刺。
在安田章男手里的武士刀砍到橘真一身上之前,橘真一刺穿了安田章男的咽喉。
橘真一從安田章男的咽喉處抽出刀鋒,后退一步,任由安田章男的身體撲倒在自己面前,再順勢用刀刃在安田章男脖子上一抹。
橘真一扔掉手里的武士刀,轉身,低頭,拉起身上皮衣的衣領,遮住自己的頭臉,加快兩步,嘭的一聲撞在走廊窗戶上,撞碎了窗戶,然后在落地的一瞬間就地一滾,卸掉落地的沖力。
橘真一鉆進開來的面包車,發動汽車,開進安田組事務所后巷,載上守在后門的佐藤庫贊,便在消防車的警笛聲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