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綠江之戰,高麗聯合艦隊全軍覆沒,同舟社水師大獲全勝。
此戰的繳獲極為豐富,但贏得太輝煌也是麻煩事。
新的大戰即將開始,徐澤不可能在此處留下大量兵力,
以慢慢清理擁堵河道和處置近兩千戰俘的處理。
不過,戰前他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
并提前安排耶律寧在來遠城西建好了俘虜營,
暫時,就將高麗人關押在此地,
等戰后,再移至之罘灣。
水師官兵是技術兵種,培養周期很長,
還要有一定的天賦,至少不能像吳用這樣暈船。
能夠轉化的高麗人,徐澤都不會放棄。
不能轉化的,也不會白養。
等此戰徹底結束,同舟社水師還要再度擴張,
屆時,會需要大量的低級水手補充。
而堵在狹窄江道中的戰船,逐一弄出來確實需要費一些周折,
但也只是費些周折而已。
鴨綠江足夠寬,只要沒有戰斗和被殺的危險,
人人都不慌,有序轉向,就算再多一些船,也能出得來。
等這邊大戰勝利的信息傳開,
保州城下的高麗人要考慮的,將不再是如何拿下敵人的城池,
而是怎樣安全地撤回去,并守住新義州。
如此,保州之圍自解,有的是時間慢慢清理這些船。
至于之前落水或主動棄船逃跑的高麗兵卒,
等他們在寒冷的冰水和淤泥中,掙扎許久爬上岸時,
體力已經消耗大半,很難逃過其后的追捕。
就算有身體素質非常好,成功逃脫了的,也不要緊。
高麗水師聯合艦隊一戰便全軍覆沒,
而且對敵軍幾乎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不由“自己人”擴散出去,
如何能讓執拗且謎之自信的高麗人,相信如此夸張的戰果?
當晚。
高麗北征大軍一線統帥崔弘宰就得到了水師兵敗的消息。
其人震驚之余,也表現出了過人的膽識和擔當。
崔弘宰立即嚴令部下封鎖消息,加強巡戒,
其后坐鎮中軍帳中,整夜沒合眼。
待到天明后,方才擊鼓聚將,傳達最新戰報,部署撤兵事宜。
頓兵堅城多日毫無進展,高麗兵將士氣早泄。
突聞如此恐怖的慘敗,全都大驚失色,各個吵著趕緊撤軍。
眼見士氣已崩,為了防止“得到增援”的義州守軍銜尾追擊,
貴為宰執天官的崔弘宰只能宣布親自斷后。
此舉,總算穩住了慌亂不堪的一眾武將。
大軍編隊離營時,
不便帶走的部分輜重甲械,全部原封不動的留在營內,甚至不敢放火燒掉。
途中,按照崔弘宰的要求,各軍逐次前進,輪換休息,防守極為嚴密。
好在,崔弘宰部署的一系列措施起到了作用。
直到高麗大軍全員撤回到新義州境內,預計中的敵軍追擊始終沒有出現。
士卒們歡呼慶祝,但身為前線統帥崔弘宰反而更加緊張了。
其人想到了前些時日,
同舟社坐視北征大軍“圍城”多日,始終引而不發,
一旦出手,就全滅機動性最強的本國水師。
敵人沒有利用本方撤退,人心惶惶的最佳時機追擊,
只能說明——他們有更大的目標!
同舟社的神出鬼沒的水師,下一次會出現在哪里?
受傷的鄭思吉還要繼續養傷,暫時不宜輕動。
崔弘宰卻不能還待在新義州,心安理得地等待朝廷的最新旨意了。
即便他只是西北面兵馬副使,天塌了還有高個的兵馬使金緣頂著。
但高麗朝廷宰執十余人,宰執和宰執不一樣,
想在權勢地位上更進一步,就必須要有擔當和作為。
留下部分兵馬加強新義州防御后,
崔弘宰帶著大隊人馬再次出發,趕往鹽州。
他要在那里構筑第二道防線,以應對即將到來的新危機。
身為宰執重臣,其人的全局眼光還是有一些的。
聯合艦隊的覆滅,讓他感到了危機。
同舟社的強大和狡猾,超越了崔弘宰的想象,
其人預感到一場大危機即將來臨。
果然,剛到鹽州。
崔弘宰就收到同舟社水師攻破身彌島云從里的戰報。
身彌島是高麗西北最大的島嶼,云從里是其上的城市。
但因為大戰抽兵,以及長期未遭受海上危險的原因,
云從里的駐軍僅有三百人,敵軍只是在登島前放了幾炮,守軍就崩潰了。
同舟社登島后,并沒有做出殺俘虜屠城的舉動,
取走部分財貨物資,并將官倉和碼頭上的大小船只付之一炬后,
同舟社水師揚長而去,消失在茫茫大海。
顯然,同舟社不會滿足這一點利益,他們還要繼續攪亂高麗海疆。
崔弘宰不敢在鹽州多待,再次分兵,帶著一萬人向更南面的宣川趕去。
行至途中,更驚人的敵情戰報傳來。
同舟社正在攻擊兵力空虛的新安州,
西北兵馬使金緣陷在城中,急調崔副使率軍回援。
崔弘宰只得不顧疲憊,帶著北征大軍匆匆趕到博川。
博川位于大寧江左岸,而新安州則位于大寧江相對的清川江右岸。
兩地距離很近,渡過兩條江就可以到達。
但問題就出在江上,
崔弘宰擔心會被大軍同舟社半渡而擊,非常猶豫。
新安州的告急文書卻是如雪片般飛來,
其人承受不起坐看新安州失陷,宰相金緣被戮的嚴重后果,
只能急忙搜集民船,倉促渡江。
大軍小心翼翼地渡過了大寧江,并沒出任何意外。
新安州在望,希望就在眼前,
過清川江時,卻被同舟社水師攔腰猛擊。
回援的高麗北征軍只搜集到很少的民船,
渡江效率很慢,大約過了兩千人時。
同舟社的水師突然殺出,直接撞毀大半民船,落水士卒不計其數。
而右岸已經登陸的兩千高麗兵,
面對同舟社水師毀天滅地般的炮擊,一輪都沒撐過,就直接崩潰了。
提前埋伏的史進部又突然殺出,驅趕著敗軍逃向新安州。
城中守備力量空虛,金緣不敢開城接納敗軍入城。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援軍如同豬狗般殺死在城下。
膽寒心顫之下,金緣竟然連夜帶著心腹親隨棄城而走。
新安州群龍無首,多年積累的社會矛盾爆發,城中大亂,
還是同舟社軍隊開入城中,才平息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