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曾問道于老君，事后久久不能回神，他的弟子問道，老君是個什么樣的人，孔子說其如龍，今日一見諸位道門真修，果然如龍。”
“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云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乎？”陸靈成熟讀經典，自然知道這一段話。
這是在說道家中人不可以物制之，也在說道門中人不遵王朝法度，不屑他這個當朝太子。
左都天道：“我道家非龍，倒是皇帝陛下是真龍也。”
道家是不屑為龍作比喻的。
只是那時候孔丘沒有見過龍，覺得龍神秘，其實孔子得道也是死后得道的，不是活著得道的。
陳飛白道：“舜帝曾經養過兩條龍，還有專門的豢龍氏為官，私以為龍不過物畜，何以神之？”
今日才殺龍吃肉，剛剛還說我非龍，皇帝是龍，現在又說龍是物畜，和雞鴨魚羊沒有本質區別，都是畜牲。
好家伙，陸靈成頓時為道家的霸氣折服，怪不得能掌控歷朝歷代變更，不視皇帝為尊貴，這是所謂逍遙自在無所束縛。
太子表情管理倒是很好道：“確實，不止龍是物畜，荀子言，大天而思之，不如物畜而制之，道亦可如此，如天時二十四節氣，利于農耕，東升西落，利于休作，師自然而制自然。”
陸靈成道：“所謂天人合一就在此，但人總說要勝天，其實天地人，如父如母如子，人在天地中，本就借天地所產而存，又何來制服天地之說。”
“道長好口才。”太子看向陸靈成道：“如何天人合一？”
陸靈成道：“行我道，合大道，我道不斷貼合大道，自然天人合一。”
太子點頭，不贊成也不反駁，只當聽過此話。
“父皇說，此次水火法會，主旨在為國祈福，近百年來，地震，洪水，雪災，干旱等天災頻繁出現，如今步入盛世，當安撫亡魂，再者就是祈福，保佑我國祚安穩。”
陸靈成聽得想笑，來了一群玩雷的，如何安撫亡魂，只怕醮請了雷神之后，一頓雷劈，把邪孽之物殺了，少些妖鬼之禍差不多，怨氣是難肅清的，而且雷聲浩大，更能傳播道家威嚴。
像安撫神鬼，平民百姓又不能看見，這些工作吃力不討好，但雷神出面，誅殺妖鬼精孽，魔修邪神，那可是雷霆滾滾，一眼就可以看出法力高強。
傳達了皇帝意見后，太子又去見佛門的人去了。
陸靈成和左都天先請了個假，下了玄真觀，就看見了白振，他穿著白色蟒袍，在和太子對話。
不過已經看到了陸靈成了。
等太子走后，他就過來了：“官服在身，不好跪拜行禮，不孝孽徒，見過師尊。”
陸靈成上下打量他：“瘦了一些，但也高了一些，面色憔悴，可惜了。”
白振原本還能崩住，聽到陸靈成第一關心他瘦了，高了，這才想到師父其實還是當年那個師父，那個把他撿進門派的師父。
自從覺醒宿慧之后，白振總在我是我，還是我是他之間猶豫，宿慧沒有覺醒完全，但也知道自己來歷不凡，最近更老是做夢，夢到了星河戰場。
此時恍惚回到少年時，還是陸靈成弟子的時候。
不由得低下頭來，筆直的背也耷拉下來勾起來。
陸靈成拉住白振的手：“你說來尋你的老娘，如今可尋到了？”
白振沉默一會兒道：“是廢太子的一個宮女，當年太子被殺，太上皇被逼宮退位，廢太子滿門抄斬，有一個宮女逃了出來，誕下一子。”
“那你姓李其實？”陸靈成自嘲道：“當時見你有塊玉佩，上有個白字，還給你起名叫白振，如今你打算改回名姓？”
“皇帝不會允許我姓李的。”白振道。
陸靈成又問道：“所以你打算，奪帝？”
白振搖搖頭：“弟子無心這些。”
陸靈成又問道：“是賈天機告訴你的？”
“不是，是我查到的。”白振道：“他告訴我的，我是不會信的。”
陸靈成嘆息道：“你怎么就不知道你查到的是別人想告訴你的？”
陸靈成又問道：“你倒底是哪個轉世？”
白振道：“師父！此事涉及天庭權謀，還恕弟子無法說明。”
陸靈成看看左右：“帶我在京城轉一轉吧，你官大，方便些。”
白振叫來了馬車，和陸靈成坐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白振才道：“師父說李唐遲早要覆滅，而且時日不久，可這大唐的盛景，正是如日中天，百姓富饒，若沒有人破壞他，百姓自然不會苦。”
陸靈成道：“這是你的真心話？”
白振點點頭：“大部分是。”
陸靈成道：“皇帝是破壞這太平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不是道家，也不是佛門。”
陸靈成道：“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天上天下，若為一人所制，那是多么可怕？”
“三皇五帝，他們帶領人族走向了天地主角的位置，他們也是天地獨尊。”白振道。
“三皇五帝都有退位的時候，可是現在的皇帝不想，千年，萬年，一朝一姓一家之言，多么可怕，你應當知道。”陸靈成搖搖頭：“今日不是和你辯論的，帶我去太廟轉轉吧。”
白振不再說這些。
陸靈成就跟他談論起修行來，白振對造化，水道，表現出很高的理解，但和陸靈成理解的也有許多不同。
“蓬萊說顧忘憂在京城，你遇到他了嗎？”
“他不喜跟我玩，喜歡在坊市間玩耍，那里有勾欄妓院，有雜技幻術，各國來的商人。”
陸靈成笑了笑：“看來在蓬萊學藝把他悶壞了。”
白振道：“他是蠻人血統模樣，雖然染了黑發，煉了瞳術，但還是區別于純血人族，不過他詩才，和劍術不錯，皇帝很是欣賞他，師父要見見他嗎？”
陸靈成道：“先去太廟吧，之后多的是時間相見。”
白振點頭，忍不住又道：“師父又何必為他人利用，得罪那些人！”
陸靈成道：“你如果不在李唐當官，我或許就不用淌渾水了，一輩子在星沙海域，發展我的玄龜島，你現在問我何必被人利用，你又何嘗不是被利用。”
陸靈成道：“我不是棋手，你也不是，這種話別說了，好好修行吧。”
白振語噎。
過了良久問道：“云霞師妹如何了？上次匆匆去漠北，沒有見到她。”
陸靈成聽到他還敢提云霞就問道：“你倒底怎么回事？上次所見，獨孤靜樂公主明明還是處子之身，你這小子想糟蹋別人女子青春還是身體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