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周飛，聽到這句話之后，一下子就停下了腳步，然后看向江洋，
“你說的都是真的，不跟他讀博，他就不讓你畢業？”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關于高校老師壓榨研究生、甚至導致研究生輕生自殺的報道并不在少數，這種近乎“學術壟斷”的現象，究其根本還在于導師的權力太大，而學生的反抗成本又太高。
周飛只是沒想到，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他是這么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江洋耷拉著腦袋，一臉疲憊的回答道。
仔細觀察的話，就能夠發現江洋的黑眼圈十分明顯，而且比以前也憔悴了許多，一直沒什么精神。
再聯想到上次見他的時候，直言需要熬夜調程序，周飛大概能夠想象得出，研究生這三年，江洋到底過得是什么日子了。
“應該是真的了，我剛剛問了我那位同學，這位李老師對待研究生向來都是這樣，一直都把研究生當做廉價勞動力使喚，我這位同學當年就是因為得罪他，差點沒能夠正常畢業。”跟在一旁的張翔晃了晃手機，一臉嚴肅地回答道。
周飛眉頭微皺，他原以為李天樂只是對學生的要求太嚴格了，沒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嚴重得多，學術壟斷的通病居然也讓他給碰到了！
“從研一開始，他就一直在壓榨你？”周飛盯著江洋問道，現在的話，有很多事情就能夠解釋的通了，比如說研一的暑假江洋為什么不回家、寒假為什么只放了一個星期……
以江洋這樣的性格，只要不太過分，他一般是不會反抗的，更不會主動跟別人提起這種事的。
要不是自己今天偶然發現，恐怕等江洋讀博的那一天，周飛還不知道內幕、甚至還傻傻的祝福他吧！
“也不是針對我一個人，我那些師兄師弟，其實也都差不多，不過李老師沒有強行要求他們必須要讀博。”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你優秀，而且他肯定吃準了你的性格，其他人壓榨太兇的話，會招致他們的反抗，所以就拿你一個軟柿子捏了……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呢？”周飛無奈的說道。
張翔笑著撓撓頭，“其實也還好啦，理工科的研究生，基本上不都這樣嘛，再說跟你說也沒什么用啊，你又那么忙，萬一你去老師那里一鬧，我學位證跟畢業證都拿不到，那不就完了。”
“怎么就完了？沒有這些，飛馳公司的總經理位置，還是你的！除非你看不上我們公司。”周飛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好不容易有機會來清北大學上學了，就想著好好珍惜這個機會，畢竟錯過了，以后就遇不上了，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跟老師的關系不大。”
得！周飛就知道，跟江洋說道理，那是行不通，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你就跟我說吧，你愿不愿意在他手下讀博，其他的不用廢話。”周飛盯著他問道。
“我一直就沒有讀博的打算，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愿意讀博就是，其他的你不用管。”周飛擺了擺手，沒有讓江洋繼續說下去。
“飛哥，你可別亂來啊，李老師在汽車圈子里，人脈還是很廣的，要是得罪了他，肯定沒什么好處的。”江洋有點慌了，他就是擔心周飛會沖動，所以才一直沒跟他說這件事的。
“你放心吧，我沒那么傻。”周飛瞥了江洋一眼，“走，你跟我們去吃點東西，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李天樂除去學術身份之外，同時還是汽院的副院長，這種層次的教授，人脈關系的確不差，不過周飛倒也不用怕他，李天樂的關系再硬，還能讓自己在汽車行業混不下去不成！
飛馳公司未來的體量有多大，只有周飛自己最清楚，一個清北大學的副院長，還阻擋不了它的發展大勢。
更何況，飛馳公司馬上就要跟李天樂進行合作了，這么大的一個項目，周飛還就不信換不到江洋一個人？
“你真不會跟他硬剛？”江洋打量了周飛一眼，有些不太相信的問道。
“真不會，我現在什么身份？哪有功夫跟他廢話。”
午飯過后，周飛就跟張翔直接回了酒店，而江洋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周飛打算明天上午跟李天樂簽約的時候，再跟他說這件事。
第二天上午，按照昨天約定好的時間，周飛提前十分鐘來到了李天樂的辦公室，還沒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了李天樂嚴厲的聲音。
“江洋，你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你這篇論文要是不改，你連答辯的資格都沒有！”
“老師，我都已經改了快十遍了，每次都是按照你的要求進行修改，但你每次的標準都不一樣，你不要為難我好不好？”隨后便傳來了江洋低沉的聲音。
“我為難你？”李天樂冷笑一聲，“讓你跟我讀博，那是看得起你，多少人求著想當我博士生，我還不要呢！你別不知好歹！”
“老師，我真不想讀博，我覺得現在所學到的知識，已經足夠……”
“行了，那你回去改論文吧，一會兒我還有事，別在這兒煩我了。”江洋話沒說完，李天樂就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出去。
“江洋，你可要想好了，不參加答辯，就沒法畢業，就拿不到學位證書，沒有這些，你去哪兒找工作呀。不是我跟你吹，只要我發話了，國內的汽車行業，有哪家企業敢要你？我能讓你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
李天樂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一下子就被推開了，周飛滿臉鐵青地走了進來，盯著李天樂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敢要！”
“別說江洋現在的學識已經完全達到了畢業的標準，他就算什么都不懂，我們飛馳公司也照樣要他！李教授是不是也能讓我在汽車界無法立足？”
周飛本來想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跟對方談這件事的，但是李天樂說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這他娘哪是一個大學教授，簡直就是流氓無賴！
“周總，這是我們學校內部的事情，還請你不要干涉。”李天樂眉頭微皺地看了看周飛，他雖然人脈很好，但是飛馳公司的名頭，卻也不是他想動就能動的，所以他保持了自己的最大的理智。
“屁的內部事情，江洋是老子最好的朋友，我管你是什么性質的事情呢！”
“周總要是這樣說的話，那我們之前談的合作，可就沒法再繼續了。”李天樂的語氣充滿了威脅。
換做旁人，可能還真就服軟了，但是李天樂這一次的算盤卻打錯了，周飛不是非他不可，雙離合變速箱，周飛自己完全可以搞出來，就是不愿意麻煩罷了！
“老子也沒興趣跟你這樣的人合作，江洋，咱們走，畢業證跟學位證咱們都不要了！”說著，周飛拉著江洋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