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的動樁?”
辦公室門口,陸衡看著正在練功的兒子問道。
陸遙見老爹回來了,連忙收勢站定,道:“爸,你怎么知道這是葉家的動樁?”
陸衡反手關上屋門,神色淡然地道:“你爹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練過武的。雖然現在荒廢了,但起碼眼光還在。”
“現在指導你的是哪個武師?”
陸遙道:“是我同學的三叔,叫葉少聰。”
“噢,他呀。”
聽到這個名字,陸衡微微挑了挑眉。
陸遙問道:“他很有名嗎?”
陸衡點了點頭,道:“嗯,還挺有名的。”
“以前你媽愛看格斗比賽,我總陪著她去看。”
“葉少聰那時候是格斗界的扛把子,有他參加的比賽,基本上別人就只能掙第二,稱得上是橫壓一代。”
“你媽當時還找他合過影,還加了他的粉絲群。”
說到這時,陸衡的眼中難得露出了一絲柔和。
“不過,葉少聰近些年已經不怎么打比賽了,聽說教學生也教得很好,這些年手底下出了不少好苗子。”
說著,他望向陸遙,道:“你跟著他好好練吧,不用急,也不用跟別人比。”
“你將來是要當獵魔師的,不是武道家,那些格斗技巧稍微學一點就可以了,最重要的還是把身體素質和基本功練好。”
陸遙點頭稱是。
……
這時時間已經到了下午5點,陸衡先帶著兒子去食堂吃了個工作餐,隨后又帶他參觀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面積很大,約莫有三百平米,里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看上去雖然雜亂卻又似乎自成體系。
盡管這時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但工作室里還是有不少人在。
這些人基本都是二三十歲的單身狗,家不在柳江,回宿舍也沒別的事,手頭的活沒干完,索性就泡在工作室里繼續搞。
幾人看到陸衡帶著兒子過來,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向他報以微笑。
陸遙連忙向眾人行禮問好。
“忙你們的,不用搭理他,”陸衡朝幾人擺了擺手,道,“我就帶他來開開眼界,轉一圈就走。”
陸遙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四周。
豪瑟重工,這是華夏本土最知名的武器制造公司。
由于這家公司生產的槍械結實耐用、抗打抗造,有時候獵魔師在荒野中遇險,甚至會拿著豪瑟槍來挖土打洞,因此得了“工兵鏟”這個江湖諢號。
“來,看看這個。”陸衡將他領到了工作室正中的試驗臺旁。
臺上此刻擺著一個半成品,槍筒粗大,槍身厚重,看上去非常豪瑟。
陸遙試著拿了一下,差點沒拿起來。
“這是什么,迫擊炮?”陸遙問道。
臺邊一個戴黑框眼鏡的胖子臉色古怪,弱弱地道:“不是,老大說這個是狙擊槍。”
“啊?”
陸遙震驚了。
這么大一個龐然大物,居然還好意思說是槍?
這誰能狙得動?
“怎么了?不是有槍架嗎?”陸衡道,“可以架槍臥射,又沒說一定要扛著。”
“呃……”
陸遙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槍……怕不是得有100斤?”
胖子推了推眼鏡,心情復雜地道:“凈重53.3公斤,全長162厘米。”
陸遙一陣無語。
這數據,聽起來不像是槍,倒像是個妹子。
陸衡道:“宋老那天問我,能不能把S82的威力再往上提一提,我就試著改了改。”
“目前這把只是個初步想法,還有很多部位可以改進,成品應該能比這個輕一些。”
“輕多少?”陸遙問道。
“兩三公斤吧。”陸衡道。
那有毛線意義啊……
……
陸衡給這些人點了一些烤串作為宵夜,便帶著陸遙離開了工作室,回到了公司分配給他的公寓。
這是一間面積不大的兩室一廳,裝修簡單,東西極少,看上去毫無人氣,似乎像是個臨時落腳的賓館。
陸衡鎖好入戶門,關好窗戶、拉好窗簾,低聲道:“這個公寓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一會兒咱們說話的時候盡量把聲音放低些。”
陸遙點了點頭,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嚴肅。
陸衡走到客廳角落的書柜旁,從中翻出一張照片,遞給陸遙,道:“你在葉家看見的那個周雅正,是這個人嗎?”
陸遙接過一看,只見照片上是一個身穿黑色獵魔師制服的中年男子,這人站在一處講臺前,神采飛揚,意氣風發,似乎正在訓話。
看見這人的相貌,陸遙肯定答道:“對,是的。”
照片上的周雅正還是一頭烏發,臉上的皺紋也比現在少很多,應該是拍攝于許多年前。
陸衡道:“你覺得他對你是個什么態度?”
陸遙想了想,道:“稱不上有什么態度吧,他應該是認識宋校長,所以才對我親近些。”
隨即,陸遙又問道:“那天你說,讓我別得罪他,也別親近他,這是什么意思?”
“周老不是前任的聯盟議長嗎?為什么要刻意疏遠?”
陸衡沉默了半晌,道:“我接下來跟你說的話,你切記不告訴任何人。”
陸遙點了點頭。
“這實際上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陸衡給自己倒了杯水,神色漠然地道:“我這一輩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只不過,這些事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周老是派系斗爭的失敗者,11年前,他是被迫引咎卸任的。”
一聽這話,陸遙愣住了。
11年前?
那不是……
松陽慘案發生的那一年?
“你也想起來了?”
陸衡道:“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當年,松陽……”
說到這里,他哽咽了一下,沒能繼續說下去,膝蓋上交握的雙手微微顫抖。
陸遙但覺心頭一震。
松陽怎么了?
松陽慘案,自己母親所在的那支部隊,不是為了掩護群眾撤離而全員犧牲了嗎?
不是因為遭遇了空間裂縫,被來自異界的能量吞噬了嗎?
這難道不是真相?
陸衡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松陽慘案,不是天災,是人禍。”
“當時在松陽的那3000多個獵魔師,大多是周雅正的嫡系。”
說著,他抬起頭來,看向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兒子,道:“你懂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