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三分鐘后，一套掌法打完，葉少聰收勢站定。
“啪啪啪……”
場邊，陸遙忍不住鼓起掌來。
這套掌法，被葉少聰演繹得剛猛無儔、氣勢磅礴，一旦出手，便給人以排山倒海、八面來風之感，實在是讓人看得心潮澎湃。
葉少聰淡淡一笑，撿起了剛才被他扔在角落里的手機。
“這套掌法，三叔練了多久了？”陸遙問道。
葉少聰一邊刷著手機，一邊道：“現學的，剛才出來的時候從官網上查的視頻……哎呦臥槽，這里步邁錯了……”
陸遙：“……？”
現學的？
從官網上查的視頻？
大哥你認真的嗎？！
葉少聰沒有理會陸遙的震驚，而是用兩倍速把視頻又過了一遍，隨即抬起頭來，把手機往旁邊一扔，道：“沒關系，錯就錯了，無傷大雅，咱主要是學這個感覺。”
他說著看向陸遙，道：“剛才這套拳你記住了嗎？”
陸遙：“……”
大哥，我真的不是你這種變態！
這么復雜的拳法，看一遍我記不住！
葉少聰看著陸遙一臉懵逼的表情，道：“沒記住啊？”
“沒記住也沒關系，今天我給你講的主要是如何應對這套拳法，而不是這套拳本身。”
說罷，他一邊慢慢演示，一邊講解道：“這套掌法看上去復雜，但實際上只有八個基本步法，以及八個基本掌法。”
“最重要的是它們之間的連貫和蓄勢。”
“所以我說，主要學的是感覺。”
陸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手上不由自主地模仿起了葉少聰的動作。
葉少聰看得眼前一亮，道：“對，對，這個感覺很對。”
“這套拳法有點像是蕩秋千，力量一下一下地積累起來，然后人就越蕩越高。”
“拳腳在進攻的同時還在蓄力，連招越多、力量越大，所以說……”
講到這里，葉少聰稍作停頓，問道：“面對這類掌法，最基本的應對原則是什么？”
陸遙不假思索地道：“盡快打斷連招。”
葉少聰打了個響指，笑道，“沒錯！”
“就是要盡快打斷，不能讓他起勢。”
“至于怎么打斷……”
話未說完，葉少聰突然一個轉身，兩步沖向了陸遙，抬手在他的手肘上反向一推。
“嘶……”陸遙吃了痛，只覺這一下算不上快，也算不上力道大，但偏偏就打在自己舊力用老、新力不足的一剎那，方才還連貫的招式被陡然遏制。
“就這樣打斷。”葉少聰道。
陸遙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若有所思。
“所以，核心是找準時機？”陸遙問道。
葉少聰點了點頭，道：“沒錯。”
說罷，他又拉開了架子，道：“我接下來要用這套掌法攻擊你了，你試著找找時機。”
陸遙點頭道：“好，我試試。”
話音落，二人在不大的練功房里展開了對練。
由于是教學對練，葉少聰刻意放慢了速度，陸遙在他的提點下，逐漸摸到了這套拳法的節奏和規律。
“啪啪啪！”
“咚！”
“砰砰……”
隨著對練的進展，陸遙驚喜地發現，技能書的下載進度開始緩慢地向前推進。
對練果然好使！
兩人從晚上7點多一直練到了10點閉館，一直在練節奏的掌握問題。
眼見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清場，葉少聰打了個呵欠，道：“今天就練到這兒吧，回去早點睡覺。”
“我聽說，你們明天還越好了一起晨練？加我一個，基礎錘煉結束后我繼續跟你練這個，爭取讓身體記住這個節奏。”
“這套掌法是孫震的看家本領，雖然我對那個徐澤厚不熟，但既然是孫震的徒弟，沒道理不學。”
陸遙連忙點頭，向葉少聰真誠道謝。
說實在的，葉少聰當教練是真的沒的說，實力強，眼界寬，對學生認真負責，并且從來都不會厭煩。
任何情況下，只要問他武道方面的問題，他都會非常認真地給你解答，可能這才叫真正的武癡。
由于武道館即將閉館，兩人收拾好東西，便出了門。
一直練到閉館的人并不算多，外面天色已晚，館中出來的人稀稀拉拉。
然而，當兩人走到武道館門前時，卻忽然瞥見了兩個熟人。
——孫震、徐澤厚。
他們倆也在武道館這邊錘煉？
兩人見到葉少聰和陸遙，也是愣了一下。
“陸遙是你的徒弟？”
孫震指著一旁的陸遙，向葉少聰問道。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帝都校隊的教練，”葉少聰不耐煩地道，“徒弟稱不上，但這幫小崽子我都會指點一些。”
“嘖嘖，”孫震嘴角翹起，看向陸遙，道，“你們真是好運氣啊，居然有葉少聰這種頂級武者給你們當教練。”
“機會難得，一定要好好珍惜，即便是只學到他功夫的兩三成，也足以在華夏武道界立足了。”
葉少聰撇了撇嘴，道：“抬舉了。”
“小陸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不需要在武道界立足。”
“做大事……”孫震笑道，“巧了，他要做的大事，不正好是你當年的夢想嗎？”
“師父沒能實現的夢想，讓弟子去替你實現，不也挺好？”
“一代一代，薪火相傳，傳遞武道，也接續夢想。”
葉少聰聽著這些冠名堂皇的鬼話，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說白了，還是想擠兌我沒當成獵魔師唄？
老子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會跟你治這個氣？
葉少聰鄙夷地道：“我可沒什么需要接續的夢想。”
“武道界能拿的所有獎項，我當年已經拿了個遍。”
“武者做到我這份上，還有什么值得遺憾的？”
“至于教學生，純粹就是業余愛好，看到小崽子們在我的指導下進步了，我開心。”
“你要是沒有這種心境，教學生還抱著目的去教，我勸你最好還是改行，不要誤人誤己。”
說到這兒，葉少聰頓了頓，又道：“哦，對，你現在是江武的副校長了，應該已經不怎么教徒弟了吧？”
“正好，借機把重心從教學轉移到行政工作上去。”
“我看比起當武師，你更適合當校長。”
“你覺得呢？”
孫震被他說得嘴角一抽一抽。
為什么感覺到了他的嘴里，校長反倒是什么上不得臺面的工作了？
不等他開口反駁，葉少聰已是朝他擺了擺手，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回頭聊。”
說罷領著陸遙，施施然離開了武道館。
看著二人揚長而去，一旁的徐澤厚道：“師傅，真的要挑戰嗎？我不敢保證能穩贏。”
孫震沉默了半晌，道：“輸贏無所謂，重要的是挑戰這件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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