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憂望著眼前那叫做瑪吉阿米的女子,揉了揉眉心。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張無法描述,只能單單用美麗二字形容的面容。
生在西域草原,卻少了幾分被陽光打磨的痕跡,相比于草原上的女子,皮膚并不粗糙。
但比起江南水鄉的女子,又多了幾分獨屬于游牧名族的獨特氣質。
不得不說,倉央措這小子眼光還不錯,這是葉無憂的內心想法。
此刻,瑪吉阿米輕輕跳下青石畔,雙手背負在身后,一臉好奇的向著葉無憂走來。
葉無憂無奈道:“你不怕我?不先問問我是誰?”
瑪吉阿米輕輕笑道,隨后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這里能感覺到,你沒有惡意。”
隨即,瑪吉阿米話鋒一轉,眼中透露出一絲狡猾,道。
“是不是那個和尚叫你來的?”
葉無憂點了點頭,面對這種聰慧女子,葉無憂感覺心里很舒適。
至少交流起來省心不少。
而且也沒有像自己腦海里設想那般,上演一幕瓊瑤劇,不然的話,葉無憂可承受不住。
可誰知,見到葉無憂點頭,瑪吉阿米的神色好像有些唏噓。
葉無憂心里一陣懵逼。
咋了,難道這并非瓊瑤劇,而是苦情劇?
其實瑪吉阿米根本不愛倉央措,從始至終都是倉央措一廂情愿。
“那臭和尚最近怎樣了?”
安靜了片刻后,瑪吉阿米還是問了這么一句。
葉無憂舒了一口氣,想了想道。,
“那和尚這兩天后要成佛了。”
瑪吉阿米點了點頭,隨后靜靜等待著葉無憂的下文。
然而葉無憂沒有下文。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隨即瑪吉阿米美目一瞪,道。
“就沒了?那和尚叫你來就說這些?沒別的事了?”
葉無憂神色一愣,隨即有些犯愁。
是啊,我來這干嘛的?誰叫我來的?
哦,是蓮池叫我來的。
來干嘛也沒說啊。
葉無憂想了想,然后道。
“有什么話想要我幫你帶的話么?”
瑪吉阿米突然笑了。
她站在葉無憂面前,掩口輕笑,笑意嫣然,很是高興的樣子。
但葉無憂卻總覺得有些看的悲傷。
片刻后,瑪吉阿米停了下來,望著葉無憂,眨眼道。
“那就幫我帶句話吧,就說。”
瑪吉阿米一只手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隨后接著道。
“就說成佛以后,每日多讀些佛經,別再想我了。”
葉無憂心中記了下來,隨后又問道。
“還有嗎?”
“還有?還能有什么?”
雖這么說么,但瑪吉阿米又歪頭想了想,隨后有些試探的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讓那臭和尚成佛前,再寫首詩吧,他的詩我挺喜歡的,我怕他成佛以后就寫不出來了。”
葉無憂點了點頭,抱拳笑道。
“知道了,話會幫你帶到的,至于那臭和尚能不能寫出詩來,在下也不敢保證。”
說完,葉無憂轉身欲走。
但卻被瑪吉阿米叫住了。
葉無憂轉頭,卻看見對方一臉怒容。
“臭和尚也是你叫的?只有我能叫!別人不可以。”
葉無憂:“……”
回到部落后,與族長打了個招呼后,葉無憂便再次與蓮池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那部落族長此刻似乎也松了口氣,態度比起之前要緩和了不少。
他還真以為葉無憂這個“兄長”是要來把人帶回去的呢。
瑪吉阿米可是他們部落的大美人,而且族長自對方來部落時,就視為已出,怎么能放著讓外人搶走呢。
自己家的白菜,絕對不能被外來的豬給拱走了。
關于這個小部落族長的內心戲,葉無憂自然是不知道的。
葉無憂算了算時間,約莫還有著一天半的路程,也不知是否能在倉央措灌頂之前趕回去。
佛門灌頂,活佛轉世。
灌頂之后成的是佛,但是否是倉央措,葉無憂不得而知。
……
伴隨著一抹清晨的陽光,第三天很快便來臨了。
這一天,是佛門近百年來最為莊重的日子。
無數得道高僧,佛門子弟,此刻一個個均是神情肅穆,而其中又有一批人,則是向著那大雪山上的佛宮走去。
那里,是整個西域佛門最為重要的一座佛宮。
布拉達宮。
除了佛宗舉行盛典之時,均不對外開放,平日里可以自由進出此佛宮的,也只有佛教的一些長老,宗主,以及那位被無數西域人民稱頌的佛子倉央措。
而這一日,佛宗已經向外發了消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語,卻是足以讓無數虔誠信徒神情振奮。
于布拉達宮行佛教盛典,一百八十位得道高僧為佛子灌頂,坐而化佛。
也正因為此條消息,今日前來此地參拜的信徒,是往日的三倍之數。
但因此事重大,那些信徒均是被攔在了天路之外,連最外圍的佛宮也無法進入。
即便這樣,那些虔誠信徒也并未有著絲毫抱怨。
雪山山巔,伴隨著那枚初陽,那盤膝此地已久的紅袍,此刻也早已被飛雪給染成了白色。
那道身影此刻終于是動了動。
倉央措緩緩睜開雙眼,目光眺望山腳,灰白的眸子里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在其身前,一道人影緩緩走來。
倉央措睜眼望去,但隨即,眼中露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失望。
來者并非他相見之人。
而是一位與他一樣,穿著紅色僧袍的和尚。
佛宗的宗主,阿旺羅。
若是葉無憂此刻身在此地,一眼便能看出,這佛宗宗主,乃是已經到達登封境界的強者。
而且,還是登封境界的巔峰。
此刻,伴隨著阿旺羅的走來,其沿路之上的沉寂冰雪,此刻竟是一一化去,而在其身后,更是隱隱有蓮花虛影一般。
步步生蓮。
阿旺羅此刻雙手合十,望著眼前這位,佛宗數十年來,可謂是最為出色卻又是最為惋惜的弟子,輕輕嘆息。
但隨即,阿旺羅輕聲道。
“可曾準備好了。”
他雖是提問,但語氣卻是透露著一股不容拒絕。
倉央措微微點頭,緩緩起身,身上的積雪此刻頃然落下,露出了原本遮蓋了的紅色僧袍。
啊旺羅在前,倉央措在后,兩襲紅袍,就這么一步一步向著山下,向著布拉達宮走去。
雪山險峻,山路崎嶇,兩人不知行走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是兩個時辰?
只是最終,倉央措感覺到身前那人一頓,他抬頭望去,卻只看見那熟悉的巍峨佛宮。
透過佛宮大門,倉央措隱隱能看見,其內坐著的百余名僧人。
阿旺羅此刻再瞟了對方一眼,隨即踏步進門。
倉央措此刻回首,向著山下望去。
站在這兒,比起山巔之上距離近了不少,但那些信徒們都被攔在了最外圍的佛宮,所以倉央措什么也看不到。
他站在門前,嘴角卻是泛起了一絲微笑。
他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默默念著。
“佛是佛,我是我。”
“佛本無情,人有情。”
倉央措收起了微笑,神色忽然間肅穆起來。
“我即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