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淵明與五毒眾弟子正緩緩行走在山路之上。
地鳴已經停止,那漫天的瘴氣此刻似乎也不再那么濃郁,讓王淵明的心中稍微舒緩了不少。
似乎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王淵明此刻回頭望了一眼,隨即找到那名少女以及方才背他的五毒弟子,抱拳致謝。
對了,這少女,名叫曲荷。
“王先生,這里下山還有多久啊?”
王淵明笑了笑,目光看了看遠方,開口道。
“快了,再走半個時辰,便到我所住的地方了,那里是龍場,有許多我的弟子在那兒。”
曲荷此刻神色微微錯愕,驚訝道。
“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也能收徒弟?那我以后豈不是也能開山收徒?”
王淵明面色有些泛黑,輕咳一聲道。
“我弟子均是從文,并非江湖之人。”
曲荷這才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剛想再問些山下的情況,身形卻是為之一頓。
陣陣轟鳴自腳下大地襲來,而且比起方才更為猛烈。
地鳴。
王淵明此刻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隨即朝著人群大喊道。
“大家快往空闊地方跑,注意躲避碎石。”
他說完,也向著一旁躲避而去。
但王淵明的眼中,卻是隱隱露出一絲擔憂。
自己此刻尚且無礙,可龍場那些弟子們,如今是否平安……
山洞內,此刻異變突起。
隨著葉無憂將佛骨舍利收起,那彌漫繚繞整個洞窟的金色佛光此刻也隨之散去。
那原本被鎮壓消散了的瘴氣,此刻再度浮現于洞窟之內。
但,不僅于此。
那朵已經被葉無憂所斬斷的蓮花,此刻已經通體變為黑色,再不復方才純凈的模樣。
此刻,有縷縷黑色氣息從那蓮花根部散出。
原本的潭水,在黑氣出現之后,竟是發出了一陣詭異的嘶鳴之音。
就仿若,冰塊丟入熔爐之內,瞬間被融化,發出聲響一般。
在葉無憂三人的目光注視下,那滿滿一潭水,此刻盡然緩緩消失,化作一縷縷黑氣。
葉無憂眼中有些奇異之色,剛想說話,但卻被身后的黎九一把抓住。
抓住了命運的后頸脖。
隨即,黎九一手提著一個,帶著葉無憂與白以山就向著山洞外掠去。
吹雪境界的速度,雖說不能如同登封境界一般御空而行,但卻也是極快了。
白以山眼中赫然露出一絲驚駭,剛想開口,卻被葉無憂給搶先說道。
“那黑氣是什么東西?”
黎九的聲音平靜傳來。
“瘴氣。”
葉無憂愣了一下,隨即疑惑道。
“瘴氣?瘴氣是那樣的?不對吧。”
葉無憂心中泛起一絲迷惑,那哪是瘴氣,那簡直就如同硫酸一般,任何物體觸碰到那黑氣,就會被消融。
“自然不是尋常的瘴氣,那可以說是圣蓮自種下以來,儲存了近百年的養分。”
“也就是瘴氣。”
黎九的聲音平靜,但速度卻是愈發加快。
葉無憂眼中露出一絲驚駭。
近百年的儲存?
過分了吧。
而且為何這蓮花是以瘴氣為養分啊?
可惜,這些問題沒人能給他解答。
在葉無憂的目光之中,那幾乎已經消失不見的洞窟內,此刻冒出大量的黑色瘴氣。
那些黑色瘴氣在溢出洞窟之后,緊接著向著四周四散而去。
瘴氣所過之處,草木頓時枯萎,樹木頃刻間泛黃。
有野獸發出嘶吼,卻是被瘴黑色氣沾染,血肉頓時消散,瞬間化為白骨。
蔓延,蔓延。
黑色的瘴氣從洞窟內冒出,此刻越來越多,向著四周山脈蔓延開來。
這讓葉無憂本想打開錦盒的手,又放了回去。
這么多瘴氣,就算把佛骨舍利給消耗完,都沒用啊!
不過……
葉無憂神色突然有些舒緩,松了一口氣。
這山上,至少沒有其他人居住,倒也算是件幸事。
但隨即,葉無憂的眼中露出一絲思索與擔憂。
這瘴氣,到底能蔓延多少?
該不會……
葉無憂臉色突然沉重了起來,若是這瘴氣繼續蔓延到龍場的話,那就完蛋了。
那些書生,可沒能力去阻擋這些瘴氣啊。
不過還好,這瘴氣擴散的也不算太快……
葉無憂被黎九拎著一路疾馳,神色若有所思。
黎九的身形突然微微一頓,緊接著嘆息一聲,再度加快了速度。
葉無憂與白以山此刻均是面色露出驚駭。
那原本還擴散緩慢的黑色瘴氣,此刻卻是如同發了瘋一般,向著四周蔓延。
其速度,比起方才不知快了多少倍。
“這是怎么一回事!”葉無憂大聲喊道。
“我跟你說過了,這是近百年積累下來的瘴氣,哪有這般簡單,這整座山被吞掉都正常的狠。”
黎九的聲音伴隨著風聲傳來,語氣也略有焦急。
黑氣自天空拂過,無窮無盡,仿若是層層黑色的云朵。
黎九此刻速度不可謂不快,但卻仍是被這黑云給籠罩。
她將兩人放下,隨即擺出一個古樸法決。
絲絲紫氣從黎九身上散發而出,那漫天襲來的黑霧,此刻遇見這紫氣后,卻是隨之繞行,不去觸碰。
“沒辦法了,只能等這第一波瘴氣過去,你兩人好好調理氣息,我能保你們無礙。”
白以山聽聞此言,認真打坐調理。
但葉無憂卻是微微皺眉。
他的目光看了看這天空之上,此刻密密麻麻的黑云,道。
“有沒有辦法阻止這黑氣,在這山下不遠,是王先生的龍場所在,那里有很多普通人……”
葉無憂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黎九打斷。
“你覺得可能么?若真有辦法,我還會被困于這里?”
“安心呆著,葉小子,念在你喊我師娘的情分上,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但也僅限于此了,這瘴氣太過猛烈,即便是我,也無法再保護更多的人。”
葉無憂神色一黯。
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盤膝在地,閉上雙眼,輕輕調息。
片刻后,待他體內的氣息逐漸平穩,葉無憂猛然睜開雙眼。
他手中掏出一個錦盒。
黎九此刻望著他怒喝。
“葉小子,你要干嘛!”
葉無憂向著自己這位師娘輕輕一拜,輕聲道。
“在下有個朋友,他修為很差,身體還患有病癥,若是被這瘴氣侵襲,那可就難辦了,我得去救他。”
“黎教主不必擔心我,我有此物護身,盡管不能破開這漫天瘴氣,但自保無礙。”
黎九此刻怒道。
“那個姓王的文士?雖然他的學說有些奇異之處,可你與他交往很熟?值得這般冒險?”
葉無憂搖了搖頭,道。
“算不得很熟,我這次與他,也不過是第二次相見。”
黎九此刻眉頭一皺,道。
“那不就是了,管別人之前,先顧好你自己吧,小鬼!”
葉無憂此刻神色有些微微嘆息。
“有些人,即便第一次見面,也會覺得相識了很久,有的人,就算天天見面,也一生都無法熟絡。”
“我也覺得很奇怪,但不知為何,說實話,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我不想讓這種人死掉。”
“這種人,死一個,就少一個了。”
黎九沒有再多勸什么,只是目光有些冰冷的看向葉無憂,道。
“為什么,就因為他那學說?”
葉無憂搖了搖頭,但隨即又點了點頭,然后輕輕踏步,向著前方走去。
淡淡佛光散出,籠罩了他的周身,使黑霧無法侵襲。
遠遠的,傳來葉無憂的話語。
“從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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