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千山神色浮現一絲莫名笑意。
陸采薇先是一愣,但隨即眼中卻是露出一絲厭惡,周身隱隱有氣機溢出,似乎有些按耐不住。
她明眸微怒,口中剛要說出那個好字。
話語剛剛開口,可是陸采薇的頭上卻是輕輕落下一張大手,隨即將她輕輕往一旁靠了靠。
陸采薇的身形,此刻緊緊貼在了葉無憂的身側。
持劍少女的神色陡然間有一絲莫名僵硬,周身剛剛凝聚而成的氣機,卻是陡然間溢散了開來。
葉無憂此刻低頭拍了拍陸采薇,仿若拍去了對方身上的那一絲緊張。
隨即,葉無憂目光望向身前那位持刀男子,眉眼平靜道。
“她是我的師妹。”
付千山目光先是一愣,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葉無憂的話語,但隨之反應過來譏諷道。
“師兄又如何?凡事都要來插一腳?真當你師妹是你的東西了?”
葉無憂平靜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師妹還是個孩子,我算是她的監護人。”
他突然眉眼帶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葉無憂伸出手在自己師妹頭上揉了揉,直到將陸采薇原本還算精致盤起的頭發弄亂,惹的對方不滿的目光時,葉無憂這才悻悻然住了手。
他抬頭道。
“本來啊,這天底下的宗派里呢,大都是師兄專心修煉,小師妹勤勤懇懇的端茶倒水,最終師兄神功大成……”
但隨即,葉無憂嘆了一口氣,神色很是落寞的道。
“可惜啊,咱這小宗派,卻是反了過來。”
“師妹專心練劍,嗯,其實也不能說是專心,而是這家伙除了練劍其余啥都不會。”
“師兄整日端茶倒水,洗衣做飯,燒火砍柴,清理雜物……”
“而且這家伙,最開始連衣服都不會換,我都懷疑師傅當年是不是撿了個弱智回來,虧的當年我……”
說到這,葉無憂話語頓了頓,似乎是發現說了什么不該說的,連忙轉換了話語。
“說實話,我覺得自己包攬了這么多雜物活,如今還能一品,感覺算是挺不錯了。”
葉無憂一臉微笑。
付千山此刻卻是皺眉。
他不是很明白對方的話語。
所以他只能皺眉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葉無憂左手一攤,隨即右手拍了拍靠在自己身側的陸采薇,笑道。
“我是說,這家伙可以自己做決定,但是在她還沒成年之前,一切決定,都由我來把控。”
“就算她同意了,我不同意,一切也都不作數。”
葉無憂的話語帶著一絲強硬,也帶著一絲冷意。
“所以,收回你的賭約,我葉無憂的師妹,不是任何人的賭注。”
陸采薇此刻在一旁恰逢時宜的補充道。
“我聽師兄的。”
付千山此刻面色微微僵硬,似乎有些難以理解兩人這般。
沒有在意對方的神色,陸采薇此刻踮起腳尖,小聲在葉無憂耳邊輕聲說道。
“師兄,我已經十六了,已經成年及笈了。”
葉無憂目光露出思索,他這才想起來古時女子成年,是十五歲,叫做及笄。
自己師妹說的沒錯,她確實算是成年了。
可葉無憂不樂意了,小丫頭片子還敢反駁我,直接一掌敲向了對方的腦門。
但就在那掌即將敲落時,葉無憂卻是有些舍不得,只能變為拍了拍對方的頭。
葉無憂語重心長的與自己師妹說道。
“要記住,十八歲才成年,在我家鄉那邊,像你這么大的孩子,還在讀書的。”
陸采薇眼中露出不解。
雖然她未曾讀過什么書,但自己師兄卻是自小給她灌輸了很多道理。
盡管陸采薇以前很少下山,幾乎不與外界交流,但她也知道,女子是不讀書的。
而且什么書要讀這么久啊?
她很好奇。
所以她開口問了。
“什么書要讀這么久?”
陸采薇眼光微閃,眉目透露著一絲疑惑。
葉無憂此刻倒是被問住了,以自己師妹的智商和認知,自己很難與對方交流呀。
想了想,他開口道。
陸采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雖然那本書她沒聽過,但既然是自己師兄說的,那么應該是真的吧。
也不知道那本書好不好看,好不好讀,要讀這么久。
時至今日,我們仍無從得知那日葉無憂說了些什么。
付千山此刻再也忍受不住眼前這二人的竊竊私語,仿若將他當成空氣一般。
他只是想來見識一下西蜀傳聞中的那位天才女子劍仙,順便挑戰一番,怎么就能遇上這檔子事情。
付千山雖然狂傲,但也不是什么蠢材,在當下西蜀近百名武者之間,他心中縱然再不滿,也不會選擇出手。
他此刻只能怒喝道。
“行了,西蜀武者都是這般膽識么?
不過是與你師妹比上一場罷了,你既然怕你師妹輸給我而強行不許,我付千山也能理解。
只是還要說這么些道理,不覺得未免有些太過冠冕堂皇了。”
付千山的情緒這才稍稍平靜了一些,眼中更是露出輕蔑笑意。
不就是擔心你師妹打不過我,然后連人都輸給我是么?
無妨,本來也就只是想要折一折西蜀的銳氣,只要目的達到,怎樣都無妨。
他付千山,要讓這些西蜀武夫知道一件事情。
就算白葉不曾前來,他西蜀也斷然沒有絲毫勝算。
可此刻葉無憂神色卻是露出一絲奇異,眼中更有些疑惑,似在思索。
隨后,他仿若想通了什么,神色輕笑道。
“抱歉抱歉,這倒是我的失誤,方才光顧著與我師妹說話去了,卻是忘了把話說完。”
葉無憂的神色凝重了幾分,踏前一步,眼眸之中透出一股認真之色,道。
“我師妹不與你立下賭約,不是因為她打不過你,而是因為我的師妹,不是任何人的賭注。”
“莫非你真以為我師妹敵不過你?二十多歲,到了登峰,就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葉無憂的神色露出一絲譏諷,直視對方道。
“當然,我說了這么多,你的目的我也一清二楚,自然不會讓你掃興。”
“我來代替我師妹與你立下賭約。”
“比試之中,若是我贏了,我不要你的命,只是讓你在我太白劍宗門前,跪叩十年。”
“可敢否?”
付千山神色憤怒,葉無憂不過一介區區白虹,竟然敢與他立下賭約。
我付千山登峰再怎么不堪,也足以一只手捏死你個小小白虹!
他怒道。
“有何不敢?”
“不過如果你輸了,那么你得……”
話音未落,卻已經被葉無憂打斷。
被付千山稱作是小小白虹境界的年輕劍客,此刻踏前一步笑言道。
“沒有如果。”
“因為這一場比試,你斷然沒有半點勝算。”
“師兄師兄,什么書要讀那么久啊?難道是《大學》么?”
葉無憂思索了很久,才開口說道。
“那本書,叫做《我的師妹是劍仙》,以后有機會,帶給你看看。”
“好看么?”陸采薇歪頭問道。
葉無憂輕輕笑道。
“彼之砒霜,我之良藥,哪有什么好不好看呀。”
說到這,葉無憂的話語頓了一頓,很是無奈的嘆息道。
“就算覺得不好看,我也不能說呀……”
“為什么?”
“說了我就涼了,師妹你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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