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鶴此刻蒼老面容上是滿臉的憤怒之色,可在他的眼中,除了憤怒,還有一抹深深的恐懼與不可置信。
他的右手,也就是方才握住畫卷的那只手臂此刻已經不再,不過沒有鮮血流逝,卻是他以氣機阻止了溢出。
他實在是不能理解,也無法理解。
明明是同為登峰,可為何目光中的這名女子,卻是一劍便能傷了他。
不,不是傷了他。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目標是山河圖,而不是自己。
若是陸采薇的目標是他的話,即便是想殺他,也沒什么困難可言。
蒼天鶴的眼眸之中露出了一絲深深的陰霾,他咬牙道。
“太白劍宗……獨孤玄,你倒是教出了兩個好徒弟啊。“
卻是他又栽在了太白劍宗手里,而且這一次,比起上回更為慘烈。
陸采薇并未在意周圍人的目光,事實上,從她拿到那副山河圖開始,其余武者的身形便均是一頓。
目中雖有惋惜與不甘,但卻未有一人敢上前搶奪。
就在方才,這女子一劍橫江的景象,他們還清晰記得,更別提在眾目睽睽之下入了登峰境界。
大家都是西蜀武者,搶奪之心也頓時少了不少。
其中雖然也不乏有不懷好意之人,但看到陸采薇的實力后,內心卻是不由得要掂量幾分,只能作罷。
只是陸采薇,此刻的目光有些冰冷,手中更是不斷的顫動。
動的不是她的手,而是這手中的山河圖。
有一股大力襲來,這山河圖仿若不愿被任何人握在手中,竟是想要自行離去。
但隨即,陸采薇發出一聲冷哼,另一只手持春秋劍,指在了這山河圖面前。
春秋劍自被陸采薇獲得之后,其實就一直隱藏起來,平日里與尋常長劍無異,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之處。
可此刻,那其上的束縛卻是被陸采薇所卸下,一抹極其強烈的劍意自陸采薇周身翻涌而起,盡數指向與那山河圖之上。
山河圖終于停止了顫動,安靜了下來。
陸采薇這才身形一掠,手中拿著那副山河圖,轉瞬之間便已經來到山崖之上。
她輕輕伸手,將那山河圖遞給葉無憂,道。
“師兄,你要的。”
葉無憂卻是沒說什么,目光卻是很仔細的打量了陸采薇一半響,隨后才將山河圖輕輕接過。
他的內心,有些微微感慨。
登峰境界,也是一劍么?
而在此地遠處的山林之間,司徒南風正悠閑坐在一處山石之上,面色帶著笑意,右手輕輕伸出,指間微微擺動。
但在陸采薇徹底解放了春秋劍的束縛,以劍意威壓那山河圖后,司徒南風的目光卻是微微一愣。
老人的眼光露出幾分思索,想了想,輕嘆一聲,然后縮回了手。
那山河圖的顫動,隨著司徒南風的收手,才停止了下來。
司徒南風此刻對著身前空白喃喃道。
“卻是那丫頭要這山河圖……罷了罷了,好歹也算是個氣運之子,這點小玩意,就當老夫給她的見面禮吧。”
司徒南風隨即輕輕一笑,接著道。
“反正不過是個贗品,用不了幾次,就讓那些小家伙研究去吧,也不是什么珍貴的玩意。”
“老夫想要的,可是真正的山河圖,等到蓬萊現世,誰敢和老夫搶,老夫一巴掌就拍死他。”
司徒南風此刻站起了身,抬頭看了一眼天穹。
此刻隨著山河圖的被拿走,那原本不知為何陰暗下來的天空,又湛起了光亮。
司徒南風語氣悠然道。
“若不是付千山那小子浪死了,老夫何必這么緊迫,本來慢慢布局就好,眼下卻是橫叉了一手,不過那幾千名武者,竟然都深信不疑,認為這是仙跡?實在是令我失笑啊。”
他的話鋒一轉,隨即又開口道。
“移花宮那群小輩,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吳鄴那小子,現如今還沒能搏殺了那條大魚,真是一生修為都修到狗上去了。
要是他一輩子殺不死那鯤,這蓬萊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法開啟?”
司徒南風的語氣有些哀怨,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前,明明有無數樹木遮擋,但他卻是仿若能望見那玉壘山上的一切。
司徒南風的身形此刻一閃而逝,卻是人已經不在此地。
只是此地空中,還余下了他的一句話語。
“誰是劍鼎,看來已成定局,沒什么好關注的了……”
“下一步,是去大楚……付千山這小子死了,老夫又要換人了。”
葉無憂目光望向對面的那處山崖,此刻已經空空如也,沒有人影了。
隨著那山河圖的出現,再到蒼天鶴被斬斷一臂后,大楚那方卻是沉默過后,選擇了離去。
而比試的話,隨著對方的離去,勝敗自知。
西蜀贏了,大楚輸了。
可與這東海蓬萊仙宮的消息相比,這次兩國之間的江湖比試顯得有些不再那么重要了。
他們要離去,將這里所發生的事情,所獲得的消息,最快的帶回大楚。
這個時間點的每一步,都能影響到之后的十步百步。
葉無憂沒有第一時間看手中這幅山河圖,此地畢竟人多,所以他將山河圖收了起來。
但相比于其他諸多武者的心神激動,葉無憂倒是有些面色平淡,眼中更是隱隱有著些許陰沉。
他并不急,因為他知道,那東海蓬萊仙宮想要開啟,必須要他手中的令牌。
只要他不去,那么這蓬萊就沒法現世。
但更讓他心神覺得有些荒誕的是,這方才所發生的一切。
荒誕至極。
在葉無憂的視角之中,放在前生,這就如同你走在大街上,有人拿著大喇叭放映機,喊道哪里哪里有寶藏,大家快去挖。
至于可信度?
哪有什么可信度?
就算直到目前,那仙宮的令牌在手,葉無憂也覺得此事有些扯淡不可信。
若方才那虛幻的人影,真是那蓬萊島上的仙人,那為什么要喊人去自己老家尋寶?
曹操尚且知道修筑疑冢七十二,尋常人家尚且知道將貴重金銀藏起來。
你說為了傳承?
你當年活了六個甲子不找個徒弟傳承?現在死了這么多年,開始說傳承了?
你這不瞎扯淡么?
居心叵測,不懷好意,這是葉無憂對于方才那幕情景的唯一看法。
可這世間的無數江湖人,乃至于各個國家君主,可并非這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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