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方沒有日出日落的天地之間,在這只有一座濃霧島嶼,沒有其余陸地的地方,此刻有著些許異常。
有一道輕微震動,此刻不知從何處傳來,傳遍了海面,也傳遍了島嶼之上。
只是沒有多少人發覺罷了。
天空之上有一個隱隱黑點,若是有人能扶搖直上九萬里,一窺這天際的話,則就能發現這并不算什么黑點,而是一個巨大的黑色窟窿。
就如同天穹此刻破了一個洞。
洞口內,此刻有著些許光亮,緊接著卻是浮現出了幾道人影。
有四道人影自那天穹洞口落下,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頓,似乎是想停滯于空中一般。
可這片天地,并不允許任何人飛行。
四道身影此刻微微一怔,隨即卻是猛地向著腳下海面直直落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并未讓四人有絲毫驚慌,只是各自有著動作,化險為夷。
有一人身后背負兩把劍,此刻輕輕拔出一把,手持輕劍,在快要墜入海面時,向著腳下海水輕輕一劃。
一劃,并不是一斬。
本來還浪潮翻涌的海面此刻卻是輕輕一頓,如同明鏡一般,不起波瀾。
隨后,那道人影腳步輕輕踏在了海面之上。
有一人手持銀白色長槍,神色平淡,并未如同那用劍男子一般,只是將手中長槍朝著腳下海面一猛然擲出。
明明是霸氣十足的長槍,可落在海面上,只是輕輕一頓。
隨即銀色槍頭沒入海水之中,卻如同插在了堅硬的陸地之上,沒有絲毫動搖。
而那名男子的身影,卻是輕輕踩在了槍桿之上,負手而立,眉眼有著淡淡笑意。
相比于這兩人的云淡風輕,另外兩道身影……就要狂暴的許多。
有一名白衣少年,神色有幾分茫然,可動作卻是絲毫不緩,兩條雙臂之上此刻卻是綻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青筋暴起。
有一抹金黃色在其那露出的血管之中,隱隱若現,宛如游龍一般。
隨即,那少年雙拳緊握,向著下方海面狠狠一砸。
巨大的轟鳴之聲不絕于耳,卻是海水此刻都被砸開了一個大窟窿,翻涌起巨大的浪潮。
這讓剛剛穩穩立于海面之上的其余二人頓時身形有些狼狽,變成了落湯雞。
但那名少年的身形,卻是輕輕落于海面之上,任他浪潮翻涌,我自巍然不動。
最后的那道人影,是一名老者,此刻眉頭微皺,搖了搖頭,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只是臉色中露出一抹紅潤,似乎在與什么較勁一般。
他的身形,卻是停留在了半空之中,御空而行。
在這片不準任何人踏空的天地之間,那道蒼老身影卻是能夠屹立于半空之中。
可海面上的那名負劍男子,此刻卻是眼中露出一絲無奈,朝著天空中喊道。
“行了,宋老你別撐著了,快下來吧。”
那名踏空而行的老者,似乎就是在等這么一句話,此刻輕哼一聲,神色露出幾分不屑,身形這才緩緩降落,站立在了海面之上。
宋老此刻嗤笑道。
“要不是需要保存幾分實力,老子定要讓那蓬萊仙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在他墳頭……”
負劍男子似乎早就習慣了宋老這般性情,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四人,赫然是藏劍山莊莊主葉音,大楚槍王白葉,守劍山多年不曾踏出一步的宋老。
以及那名,名為軒轅氏的白衣少年。
在不久之前,那少年明明是和葉無憂一同被那鯤獸給吞噬,此刻卻是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這兒。
四人,四道身影,似乎早就有著什么約定,明明是屬于不同的國家,分為三方,但卻隱隱保持了一個頗為和平的關系。
只是,依舊沒有陸采薇的身形。
站立于槍尖之上的白葉,此刻打量了幾眼周圍,卻是最先發話,臉上依舊掛著他那習慣性的笑容,微笑道。
“葉莊主,想不到有一日,我竟然會與你一同聯手。”
葉音只是面色平淡的回應道。
“我也沒有想過,會與大楚的那位武林神話和平共處。”
白葉灑然一笑,但隨即語調一轉,語氣變得有幾分莫名,沉聲道。
“世人此刻皆知西蜀的那位劍仙少女,卻忘了曾經那位藏劍的劍道魁首。”
“葉莊主,如若你愿意顯露幾分真本事,這當今天下江湖,怎么會讓那登峰境界的小丫頭出盡了風頭。”
葉音只是語氣悠然道。
“做人么,還是低調點的好,畢竟這當今天下,只需要一位武林神話,即便是多了一位,最后也只能剩下一位。”
白葉不以為然,目光打量了三人幾眼,卻是再度開口。
這一次,語氣就要正式的多。
“在去蓬萊之前,諸位不如先說一說自己是如何得知這其中玄妙的。
白某人雖不才,但也是翻閱了無數古籍,最后在我大楚境內的水月洞天,探訪了幾百名前朝遺老,才最終得出這鯤獸的幾分消息。”
“不知諸位,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話語落下,白葉的目光卻是隱隱鎖定了三人,更是著重關注葉音與宋老。
這世間,其實并非只有他一人登峰造極。
葉音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白葉一眼,隨即輕笑著道。
“葉音經營藏劍山莊這么多年,雖然沒什么太大名氣,但也不會只是成日里閉關練劍,偶然有些所得,不也是很正常?”
宋老神色平淡,根本不愿搭理白葉,白葉也不生氣,只是最后望向那名為軒轅氏的少年。
對方的回答,也很不出白葉的意料。
“俺,是俺師傅告訴我的。”
白葉面色有幾分無奈,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隨意接了一句。
“你師傅是何方神圣……罷了,你師傅怎么不曾前來?”
軒轅氏一愣,眼中似乎在思索。
沒有人催促他。
良久,這名白衣少年眼中才露出一絲光芒,卻是怔怔回應道。
“我師傅他,應該死了。”
“嗯?”
三人的面色皆是一愣,眼中露出幾分驚詫。
他們驚訝的并非是對方師傅是誰,也并不是對方師傅的死訊。
而是眼前這位少年。
白衣少年的神色很平靜,也很普通,仿若只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他的眼睛,很干凈,如同西域那月亮湖一般,清澈見底、
那少年此刻望著三人的神色,心中有些疑惑,但隨即卻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咧嘴露出一個燦爛微笑。
他笑著開口,神色不似作假,道。
“人都是會死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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