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爾夫只當沒有過父親。親生父親因為酗酒栽進了北愛爾蘭的香農河里,他也只是傾盡所有買了瓶劣質酒倒進父親淹死的地方;至于接手他和母親的另一個酒鬼,第一時間把他賣給了一個扒手團伙。
六個銅便士,還比不上他跟著麥克隨便吃的白面包奶酪和野牛腿,非常便宜,不是么?
“嘿!頭兒!我不懂格里芬騎士是怎么想的,他難道是個瘋子?”伍爾夫的臉色不太好看。
“但是他極有可能是一位真正的騎士。”麥克笑了笑,額外加了一句:“是一位我見到了想要揍死的真正騎士。”
接下來就簡單了,麥克很滿意自己是弗萊克城的探長,而不是詹姆斯敦總城市的某位地位低下的所謂探長。因為如果在詹姆斯敦的話,他需要向很多真正的大人物匯報案情,也要去某個上屬的法庭提供證詞……他恐怕要被這件事情的后續結尾耽擱好幾天。
而在弗萊克城,身為探長的麥克兼任著警探廳、法院、監獄,以及執行者的各項職權。
弗萊克男爵好像刻意的把所有的職權進行簡化,從而鞏固統治,以至于弗萊克城于其說是一個城市,更像是一座小小的王國。所以,權力極大的麥克只需要向西格莉德匯報。
“非常好,騎士少女綁架案就算結束了,是嗎麥克?”
第二天中午,西格莉德親自到了麥克的家里,在臥室,如同老朋友一般吃著麥克用來補充體力的野牛肉干,“我很滿意你的處理方式,麥克。”她笑著說:“綁架者和幕后黑手都已經死了,干脆利落,甚至用不著我再簽署那些該死的文件……麥克你知道的,我寧愿和十只食尸鬼戰斗,也不愿意捏著該死的小鵝毛筆寫下半個字體。”
“那您一定會死的,親愛的西格莉德總探長。”
“我只是打個比喻。”
“小心一語成讖。因為就算是我,也不會同時和三只食尸鬼打仗,或者兩只吃人鬼?又或者……嘿,親愛的西格莉德總探長,您有沒有想過和一只高血統的吸血鬼戰斗呢?如果您喜歡的話,有機會我可以安排。”
“一只頂級血統的吸血鬼可以很輕易的殺死你,麥克。”
“那也需要是活了五十年以上的老鬼。”
麥克躺在自己白天鵝絨的床上,和西格莉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而男女之間的聊天,好像最舒服的姿勢就是半躺著也半瞇著,讓時間一半兒在走,另一半兒在停留,整個晌午的時間就這樣半瞇了過去。
然后臨走時,西格莉德非常認真的叮囑了一句,讓麥克小心老貝爾,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在野外或者城外處理一些談判之類的事情。
“好吧,我明白。您需要宏觀調控的讓弗萊克城保持安穩,是嗎親愛的西格莉德總探長?”
“宏觀調控?真是個有趣的詞語。”西格莉德深深的注視麥克。
麥克送西格莉德出門,目送這位一頭鮮紫色長發,無比美麗,在麥克眼里卻渾身纏繞艷紅色罪惡血河的總探長登上象牙白的馬車。他寬敞庭院的兩邊有玫瑰花正在盛放。
“剩下的交給你,可以嗎?麥克。”西格莉德掀開馬車的簾子問。
“當然可以。”
麥克回了一句,西格莉德就落下車簾,那個沉默寡言的車夫就驅動馬屁,樁子似的讓馬車安穩行駛了起來。
馬車很快消失在彩貝殼小路的盡頭,而此時阿利走出來問:“頭兒,我們可愛的美探長又給您安排了什么事情?”
“兩件事。處理騎士少女綁架案產生的尸體,以及和親愛的老貝爾和平相處。”
“處理尸體的事情非常簡單,我已經安排燒掉麥卡錫的尸體,哦,這個時間點,它應該已經被灌入很多的‘洗腳水’然后被燒掉了。另外因為您的吩咐,斂尸人把曼蒂和沃波爾的尸體送來了,我把它們放在一起,用最好的木板,也鋪上了漂亮的小花。”
阿利向麥克匯報情況,隨后表情冷唳的把玩法國刺劍的劍柄,“但是咱們搶了老貝爾的東直街,這座大金礦,老貝爾不會善罷甘休的;東斜街和南斜街的官方管轄權還在老貝爾的手里,咱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哈!可愛的美探長想要清閑的做她的高官,她有這個本事么?”
“她有。”麥克很認真的道。
“啊?”阿利非常詫異,因為西格莉德的手下都是正兒八經的巡警,拿薪水吃飯,怎么能和麥克頭兒手下的他們,甚至和老貝爾手下的亡命之徒比較?
“是的,她有。親愛的阿利,我希望你能尊敬一下西格莉德,特別是西格莉德乘坐馬車出來的時候。”麥克笑著點燃雪茄,噴出濃郁的煙霧后問:“難道你沒有發現,西格莉德的車夫總是籠罩在灰黑的斗篷里嗎?她沉默寡言,使用變丑的妝容后也非常美麗,我很懷疑她是一個中等血統的吸血鬼……真是讓人羨慕啊,一個中等血統的吸血鬼的手下,讓我非常忌憚,生怕某一天會失去了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所以,阿利。我珍貴的兄弟。
不要招惹西格莉德,因為我喜歡和她做朋友,而不是喚醒這座沉睡的獅身人面像,就好像自認為是真理的炮火喚醒某條宏偉至極的東方巨龍一樣。”
“好的頭兒,我明白了。”阿利的命是麥克的,不想給麥克招惹任何麻煩。
……
麥克是個喜歡仰望天空的人,也射擊天空。
下午,在北美洲東南沿海的陽光越發明媚的時候,麥克帶著茱莉亞、西奧多、阿利、鄧巴,還有伍爾夫走向涌著溫柔浪潮的海邊,每個人都拿著火繩槍,里面上好了一發彈藥。
而在銀白色的沙灘上,兩米寬刨制好的木板上堆滿白色小花,包圍著曼蒂.愛德華和沃波爾.愛德華的尸體……
“曼蒂,我答應過你要照顧沃波爾,但是非常可惜,沃波爾竟然朝著他的朋友揮刀。而背叛是絕對不可原諒的。”麥克朝著天上開了一槍,伸出手,伍爾夫就把火紙遞了過來。
木板和白色小花上已經澆透了火油,只需要搓燃火紙,扔上去,就會是熊熊的大火,帶著松脂清香把曼蒂這位可敬的母親送上天堂。
可是當麥克搓燃火紙的時候,沃波爾的尸體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維吉尼亞,對不起!”
“媽媽,我想你!”
麥克聽見沃波爾的尸體發出古怪的呢喃,夾帶著一種刺耳的嘶聲,渾身的皮膚好像鱗片,忽的被陽光映照出金剛石似的璀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