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掌柜的引領下,眾人來到望江茶樓中,桌上擺滿各種干果酒水,供眾人食用,于是三五成群的,坐了下來。
沒什么人和他拼桌,林若愚也樂的清凈,獨自找了個清幽的窗角,坐在窗下怡然小酌,倒也自得其樂。
不過也沒清凈多長時間,便見一身材高挑,面容白皙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他身著一件藏青色提花蜀錦長袍,頭用一只玉簪子束成髻,一雙桃花眼令人印象深刻。
不過真正令林若于在意的卻是他的氣運,此人頂上白氣濃郁之極,又有一根黃色命氣沖出,說明此人的器量不小,只是此人頭上的白氣雖然很濃郁,但開了一個小口子,一絲一屢地往外在泄露,若是普通人像他這么泄露,早就已經完了,但有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支撐它一樣不停的給他補充,使他的氣運不至于枯竭。
不等林若愚開口,他便開口道:“在下江州柳若松,初聞春夜喜雨,便對林兄仰慕已久,現見林兄真人在此,特地前來拜會。”
柳若松施施然說完一通,卻沒見林若愚有半點反應,只聽到他淡淡的說道:“過獎了。”
柳若松看著林若愚若無其事的表情,心中暗恨,眼眸微微轉動,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小聲的說道:
“此次柳某有一事相求,還望林兄能答應。”
看著無事獻殷勤的柳若松,林若愚心中暗自警惕,道:“哦,能幫得上忙的,林某自當義不容辭,若幫不上忙,想必柳兄也能理解。”
聽了林若愚的話,柳若松大喜過望,道:“林兄一定能幫的上忙,此次郭老爺舉辦的文會,柳某想拿頭名,希望林兄能暗助一二,事后,柳某以紋銀千兩相贈。”
林若愚聽后猛地一驚,心中不禁暗自警惕,千兩白銀,這可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攢不到的錢。
“柳兄,想要我怎么幫?”林若愚冷靜的問道。
柳若松嘴角挑起,微微一笑道:“很簡單,只需要一會兒,郭老爺出題時,林兄將你的答案給我便可。”
林若愚眼眸微微轉動,最終落在柳若松的下頜上。
“抱歉,林某讀書十余年,從未做過代筆之事,此事只怕是要讓柳兄失望了。”
對于錢財,林若愚向來抱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態度,不論是三百兩還是一千兩對他來說都是一樣,但若是他給人代筆的事傳出去,他的名聲就毀了,名聲一毀,他想在大乾朝的仕途上有所發展,便千難萬難,他又怎么會因小失大呢?
柳若松聞言當即面色一沉,然后用不悅的口吻威脅:“林若愚,你可真是給臉不要臉,你可知本公子是誰?”
林若愚淡淡一笑,道:“你是誰?柳兄,剛才不是已經介紹到了嗎?”
“那是本公子介紹的還不夠清楚,你可知道家父乃是當朝吏部侍郎柳明德,同僚好友遍布整個江南,只需要一紙書函,便可讓你在科舉上永遠不第。”柳若松冷笑的看著林若愚說道。
“你若老老實實的聽命與我,我便既往不咎,不過那一千兩銀子就沒了,就當給你個教訓,以后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柳若松漫不經心的斜視眼前的林若愚一眼,字里行間滿是不屑一顧之感。
在柳若松看來,林若愚不過是一個從鄉下來的窮小子,就算有些才華,那又如何?只要沒考上舉人進士,他便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只要他稍作威脅,便可讓林若愚屈服。
林若愚聽了微微一笑,整了整衣冠,神色一正的站了起,指著柳若風不卑不亢的大聲反問:“柳若松你是否以為,憑借著吏部侍郎之子的名號,便可以威脅一個讀書人幫你代筆,你是否以為憑借著吏部侍郎之子的名號,就可以用科舉來威脅一個讀書人,幫你胡作非為,不得不說,柳若松你實在太大膽了,也太小看吾輩讀書人了。”
頓時大堂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柳若松驚慌失措的看著周圍,不知為何柳若松覺得這林若愚身上散發一股強大的氣勢,這股氣勢就算在他父親身上都沒見過,兩道漆黑的眉下,眸子一閃,使人不敢正視,自然威儀,心里怦然一跳。
“吾輩讀書不是為了功名利祿,更不是為了升官發財,而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事開太平,若是就此屈服于你這樣的小人,我這十余年的書不是白讀了嗎?”
林若愚這一番話說得可謂是義正言辭,甚至可以用擲地有聲來形容。
“好!”
“說得好!”
“這才是吾輩讀書人的風范。”
……
場上這些人聽了林若愚的話,激動得滿臉通紅,連連叫好。
柳若松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跺了跺腳,聲色俱厲害威脅起來。
“林若愚你當真不在乎你的科舉考試。”
林若愚笑了,之前還可以說是林若愚一家之言,但是此時柳若松的話一出,便等于錘石了林若愚之前的話。
他當然不會怕柳若松的威脅,早在他出言的時候,便已經想好要將事情鬧大,越大越好,吏部侍郎雖然位高權重,但要說干預科舉考試,在沒人知道的時候或許有一點可能,但也風險極大,若是被人知道了,即便他是吏部侍郎,也承擔不起,而且今日過后,事情必然會傳遍整個江州府,到時候就不是一個吏部侍郎能夠干預的,不但不能干預,他甚至還要祈禱林若愚能順利通過,不然其他人必然會懷疑到他頭上,是不是他干預的科舉考試。
科舉是朝廷掄才大典,就算是國公、郡王、親王也難以干預。
在大乾朝立國百年,勢力最大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是與國同休的勛貴,而是通過科舉之路一步步往上爬的文官集團,作為科舉的受益者,他們必然會維護科舉的正統性,誰都不允許破壞,就算是皇帝也不行,更何況一個區區的吏部侍郎,此時遠在京師的柳明德,還不知道,他已經被自己的兒子給坑了。
不過有了名氣,在對手心有顧忌之下,或許可以保住性命,但也僅此而已,卻還遠遠不夠。
“誰在找死?”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家快看,是郭老爺來了。”
果然便見郭老爺正站在二樓雅室東邊的高臺之上。
“大家靜一靜,且聽老夫一言。”郭老爺朝著眾人揮了揮手道。
“很榮幸今天得各位青年俊杰來參加此次文會,可惜的是,此次文會出了一點小意外,不能圓滿舉辦,在這里老夫向諸位道歉,一會兒徐掌柜會給每人十兩紋銀,以表老夫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