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東西收拾好之后,媒婆便離開了。
“娘,哥哥,這次給我找嫂子啦?”在一旁像個鵪鶉似的林月兒,等人走了之后,終于有勇氣站出來說話了。
“是啊!等著混小子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他?”林母咬牙切齒的說道。
媒婆走了沒多久,衙門里面的人便敲鑼打鼓的走了過來,看見林母便笑道:“林夫人,恭喜啊!令公子在府試中一舉奪魁,考上首案啦!”
說著那人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大元寶,塞進林母的手里,道:“這十兩銀子是縣尊賞賜的。”
林母精神恍惚了一下,半響才反應過來,掏出一些散碎的零錢,遞給那人,道:“謝謝,替我謝謝縣尊大人。”
那人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錢,這本是應得的,一般報喜的人都會得到一些打賞。
“我也是沾沾您的福氣,您啊就準備享福吧,林公子將來一定是個進士老爺。”那人笑道。
待那人走遠之后。
同樣的話,聽在耳邊,讓林母不由得愣了愣神,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這媒婆剛走,報喜的人便來了,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林母心中有些不安,咬了咬牙,對林月兒說道:“月兒,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去府城。”
“啊,好!”林月兒還沒有從這一連串的事情中反應過來。
……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
林若愚低聲念著自己剛剛寫下的段落,喃喃自語間,不斷地對這段話進行著推敲,整理著自己的思路。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王嬸的聲音。
“林公子,郭府的下人求見。”
林若愚微微一愣,然后點了點頭,說道:“請他進來。”
“小的郭平,恭喜林公子一舉奪魁,高中首案。”這人一進來便笑容殷勤地說道。
林若愚客氣的還禮道:“謝謝,不知郭老爺有什么事?”
郭平從懷中掏出一份請帖,道:“是我家小姐及笄的日子,我家老爺特地邀請林公子參加。”
林若愚接過那份請帖,眉頭微皺,不明白郭老爺為什么邀請他參加及笄之禮,笄禮參禮者一般以女性為主,最多還有一些長輩,很少邀請男性參加,更何況是他這種既不沾親又不帶故的。
“郭老爺有說為什么要我參加嗎?”林若愚問道。
“這個老爺倒沒說,只說希望您一定參加。”郭平說道。
林若愚點了點頭,道:“那行,明日我一定準時到。”
待郭平離開后,林若愚看了看請帖,作為一個現代人,他自然明白金錢重要性,雖然古代一直重農仰商,但權利和金錢結合起來的爆發力,看看資本主義國家就明白了。
“若愚,我們出發吧。”
“好,馬上來。”
今日也是知府杜杏廉在府衙設宴,招待通過府試的五十名學子的日子。
未開宴前,江州府衙前,新科錄取的學子們個個都是神采飛揚。
同縣的學子先是過來道賀。
“恭喜啊,林首案。”董洪斌滿臉笑容的說道。
“同喜,同喜。”林若愚拱手回禮道。
接著湯鐘堯,林若愚也沒想到他竟然也考過了,和錢守業一樣,都是吊著府試的尾巴考過的,還有另外兩名是老童生,都是曾經參加過府試了的。
在這里林若愚又看到了被他視為攪屎棍的朱勛洪,他同樣也考過了,不過現在他可不敢大放厥詞,只是在遠處一臉不平的看著他。
林若愚也沒在意,繼續接受來自其他縣的學子的道謝,林若愚也都一一回應了,此時的他也算名聲在外,沒有人再敢質疑他,一切看起來都那么和睦。
府衙書吏見了林若愚到了之后,方才大開中門,身穿紅衣的衙役列道兩旁,一名書吏站出來道:“知府大人有命,請士子入內赴宴!”
這一切看起來比縣試的要正規多了。
府試后的筵宴,雖不如瓊林宴,鹿鳴宴,簪花宴,但對于在場大多數童生,可能這一輩子也只赴一次這樣宴會,大家都是很珍惜。
但眾童生們都沒有舉步先行,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不能走到第一個。
林若愚這時絲毫沒有狂傲之色,而是向周圍的學子,行了一個團揖,朗聲道:“在下孟浪,先行一步!”
周圍學子皆是一并拱手回禮,齊聲道:“林兄,先請!”
林若愚當仁不讓抬頭挺胸的向前走去,其他學子陸續的跟在他的后面。
林若愚在書吏的帶領下,先是來到前堂參拜坐在高堂之上的知府杜杏廉。
林若愚暗自打量杜杏廉,
便見杜知府頂上紅氣云集,透著一絲絲黃氣,金印中,也是紅氣氤氳,絲絲黃氣生出,生出一番威儀,著實不凡。
一旁一名充當贊禮書吏站出高聲道:“今科案首林若愚,率新晉士子,拜知府大人!”
當下林若愚拜下,而身后士子也是一并行參拜之禮,后方沒有進入堂內的童生,只能沿著臺階拜下。
這一拜既是感謝知府錄取之恩,同時也是定下師生名分,這都是多年來的流程。
此時眾人的氣運幾乎匯聚成一片,隨著這一拜,一大波白色的氣運向杜杏廉涌去,融合進他的云氣之中,同時一道紅色的氣運,從他的氣運之中飛出,又分成數十根落到眾人身上,這其中有多有少,林若愚算是得到最多的。
只是林若愚早就已經有了紅色的氣運,所以對他的幫助并不算太大,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但是對于那些只是有白色氣運的學子,幫助就太大了,比如李顯,之前他的本命是紅色,但云氣只是白色,而現在他濃郁的白氣里面卻已經微微透紅,這就是質的改變,顯是有了入身之階。
行參拜之禮后,童生們都站起身來,杜杏廉打量了林若愚片刻后,眼中露出贊賞滿意之色。
當然,杜杏廉并不習慣將心中的贊賞滿意展露在外,所以在一瞬間后又恢復為原本的嚴肅之態,而林若愚因為還在想剛才氣運的變化,所以沒有注意。
“你們都是江州府學子中的佼佼者,然而,你們一定要記住,學海無涯,絕無止境。切不可為那么些許成績就沾沾自喜,要知道,府試只是科舉考試中的第一步……”
杜杏廉嚴厲對眾人說了一番教導的話,整個過程中沒有露出一張笑臉。
而眾人卻不敢有一絲不耐,一副都認真聆聽的樣子。
大約說了十來分鐘,杜杏廉訓話完畢,之后便是隨著杜杏廉入席。
一人一席,一人一案。作為案首林若愚位次就在知府邊上,單獨一個幾案,遙遙與眾人隔開,一旁還有九個坐席,想必是府試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