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慈烺瘋狂地進行頭腦風暴的同時,北京卻是一片喜氣洋洋。
大街上,所有的百姓都被逼著上街,慶祝闖王再次登基,成為大順朝的永昌皇帝。
本來,李自成一月份已經在西安稱帝,沒必要梅開二度。他不是明英宗朱祁鎮,沒經歷過奪門之變,皇位更不是失而復得,沒必要再搞一次登基。
昨天下午,李自成敗回北京,按照宋獻策的意思,今天帶著金銀玉帛和拷餉所得,悄悄地退回陜西,幾年后還是一條英雄好漢。
可是李自成心中不爽啊!
額從事造反事業這么久,終于把崇禎搞下臺,自己當上了皇帝。可是位置還沒坐熱,就被清軍趕下臺,他郁悶啊!
李自成看了一下四周,紫禁城、奉天殿他一樣也帶不走,除了日夜侍寢的竇美儀,他好像什么都沒得到!
揮一揮衣袖,帶不走一片瓦礫!
倘若是就這么走了,豈不相當于白來北京走一遭?自己的努力,都給清朝做了嫁衣?
不甘啊!
想來想去,李自成覺得還是要在北京登基做皇帝。一來,也算是對自己10多年造反生涯有一個交代。二來,自己在北京登基,名義上就是中原大地,特別是漢家天下的共主,可以振臂一呼,號召所有漢人跟著自己對抗韃子!
再者,李自成是一個比較迷信的人,他覺得再次登基,也算是一次沖喜。敗給清軍后,李自成覺得自己的運氣不好,他想沖沖喜。
想到這,他才號令全軍,將所有的百姓都趕上街,來慶祝自己二次登基。
此時的北京城,已經與3月19日,李自成進北京時,完全是兩個世界。
當時不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是滿臉的喜悅,都對“來了不納糧”的闖王翹首以盼。可現在呢?官員就不用說了,心中不知道已經問候李自成的母親多少遍了!
百姓也好不到哪里去!劉宗敏搶百官,下面的闖軍必然上行下效,紛紛搶宅子、搶銀子、搶女人,北京城被他們搞得雞飛狗跳,百姓對闖軍恨之入骨。
此時的北京,出現極其扭曲的一幕,百姓心中不斷地罵李自成,表面上還對他的大輦,山呼萬歲。
在匆匆登基后,李自成回到奉天殿,與滿朝的文武,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得關中者得天下,臣建議,陛下率大軍退回陜西,避開清軍的鋒芒,積蓄力量以圖再戰!”
說話的是牛金星,他號稱是最懂李自成心意,見李自成有意退回陜西,趕緊獻計道。
“臣認為,北京城堅,糧食充足,我大順朝尚有10多萬的將士,可以憑借北京城與韃子再戰。到時,袁宗第、劉芳亮的隊伍進京勤王,誰勝誰負還為未可知!”
說話的是李巖,他雖然已經對李自成死心,可是秉承著謀士的職業素養,還是做最后的努力,勸說李自成再戰,以挽回丟掉天下的頹勢。
李自成看了一眼李巖心道:“你這不是讓額送死么?北京城是堅固,但城堅就能守城成功么?要是如此,他李自成就不會一天之內就攻下北京城!”
李自成雖然頭腦有時簡單,但他并不傻,他知道拷餉后,自己已經與北京的士紳分道揚鑣。他死守北京,不定誰會跳出來獻城呢?那是他可就是第二個崇禎了!
見李巖勸自己死守北京,李自成已經動了殺心,心道“李巖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讓我去送死么?該死!”
可是,李自成不能自己說逃啊!他現在好歹也是皇帝,是皇帝就不能說跑,畢竟人家崇禎尚且知道君王死社稷,你永昌皇帝就不能么?
李自成看了一眼宋獻策,他果然心領神會,趕緊出班奏報:“陛下,臣昨日夜觀星象,北極煞星沖犯中原,恐對陛下不力!”
李自成見宋獻策如此說,趕緊問道:“那該怎么辦呢?”
“臣掐指一算,陛下應暫避西北,避其鋒芒,待其銳氣削弱,陛下再揮師北進,定能一戰而定!”
李自成心道,這宋獻策果然是人才,就是逃跑的理由,都能與上天掛鉤。
想到這,他趕緊就坡下驢,“既然這是上天的安排,那額們就暫時退出北京!先不要回西安,暫時退到山西,以圖再戰!”
“額,反對!”
在武將一班的首位,突然從一個抬椅上,站起一個人來,大聲地叫嚷著。
此人就是劉宗敏,前幾日山海關之戰,他大腿挨了一槍,至今還沒好利索。因此李自成讓人將他放在抬椅上,在大殿中議事。
登基的繁文縟節劉宗敏一點都不在乎,但聽說要撤退,劉宗敏不干了。
撤退?這不等于是輸給吳三桂了?這絕對不能忍!
他一著急再次站了起來,這一站起來不要緊,腿上的傷再次復發,血流不止,痛得劉宗敏嗷嗷直叫。
“黃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朕自當殺那吳三桂幫你搶回弟妹!”
見劉宗敏再次耍混,李自成趕緊出言安慰。一眾弟兄,好言相勸,才勉強說服劉宗敏,抬著他南下……
在李自成忙著登基,準備回陜北老家的功夫,多爾袞的大軍已經到了玉田。
其實,以八旗兵的實力,別說是追到玉田,就是跟著李自成的屁股,追到北京都不在話下。但是清軍卻忌憚頗多。一是豪格等人,成心與多爾袞對著干,你要我們趕緊追,我們就故意放慢腳步。
更重要的是,八旗兵真的死不起。山海關一戰,戰死7千多滿洲八旗,已經是多爾袞能容忍的最大極限。
若是緊跟在李自成身后,逼急了,再戰一場。雖然結果不意外,清軍依然是大勝,但若是在折了七千人,又是一個旗的兵力。到時,豪格等人又要瘋狂的反攻倒算,這樣的勝利,他多爾袞不敢收!
多爾袞打定主意,在李自成身后擺開架勢,做足聲勢,爭取把李自成嚇跑,別在北京城決戰,否則即使是勝了,對他來說也是慘敗!
因此,他采用了洪承疇的建議,采取群狼趕著羊群跑的戰略,遠遠地追著李自成,爭取讓他自己累死。
考慮完李自成,多爾袞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地圖,心道“按照日程富格應該能追上那股闖軍了,不知道他那邊現在情況怎么樣?”
2000闖軍的逃兵,在多爾袞眼中,本應不值一提,可是這股闖軍,總讓他有種特別的感覺,饒得他心神不寧。他對這股闖軍的將領,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內有豪格等人掣肘,外有強敵,還有一股頑固的闖軍叨擾,多爾袞倍感危機,“我該怎么辦呢?”
突然,他眼前一亮,抓起一個令旗,說道“鰲拜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