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小昭仁。不過這次她不是自己進來的,而是帶來了一群10多歲的孩子。看起來都活潑可愛,唯有衣著看起來穿得破破爛爛的,像是剛從丐幫歸來似的。
“昭仁,他們是?”
看著眼前的這群孩子,朱慈烺詫異地問道。
“哥,他們是我剛從外面帶回來的!現在天津衛遭災,很多人都流落街頭,怪可憐的,我就將他們都帶了回來!”
崇禎十七年,天災不斷,北方很多地方鼠疫橫行。賣兒鬻女,甚至是易子而食的狀況都經常發生。
可能是已經饑餓多日,看著眼前這一大桌子菜,這群孩子的眼中寫滿了渴望。但看著朱慈烺一身戎裝,都怯怯地咽了一口嘴中的吐沫,直勾勾地盯著,不敢動。
“你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看著這群孩子,朱慈烺不免傷心起來。現在,他的兩個弟弟,定王朱慈炯和永王朱慈炤,現在還在闖軍之中,生死未卜。他的妹妹坤興公主被崇禎一劍斬斷手臂,也是音信全無。
她們現在怎么樣?不會也和眼前的這群孩子一樣,正躲在一個角落中討飯吧!
可能,對他們來說,討飯都是比較好的結果。若是還留在亂軍之中更遭罪!
不僅是兩個弟弟,崇禎也是暴尸多日,被草草地與田貴妃葬在一起,有棺無槨,寒酸無比!
與別的穿越者不同,眼前的朱慈烺可沒有被奪舍,他還是他,不過是偶爾看了一眼幾百年后的世界而已。
所以,他對崇禎,對定王和坤興,都有著深厚的感情,午夜夢回,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面,經常在他腦海中浮現。
這時,朱慈烺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去北京!祭拜一下父親崇禎,找回自己的3個弟弟妹妹,順便還要收拾一下那群無恥的大臣!
當然,若是順手可以將大明的玉璽拿出來!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目前他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新收編的勇衛軍要進行操練,要趕緊招攬天津衛的匠戶,自己南下離不開他們。
同時,朱慈烺要盡可能的在天津招攬一批年輕的秀才、童生。將他們編入勇衛軍之中。灤州改編時,他就要在勇衛軍之中設教導員。
軍隊有信仰,作戰才有力量。否則,勇衛軍和闖軍有什么差別?
他還要在天津衛復建錦衣衛……
總之,朱慈烺已經盤算了一大堆的事。看起來,件件都很緊急,他只能把心中這個瘋狂的想法,稍微低壓一壓!
愛屋及烏,這時再看到眼前的孩子們,朱慈烺格外的親切,指著眼前的一桌子菜,他“下令”道:“本將命令你們,將這桌子菜全部吃掉,一點都不許剩!”
這群孩子等的就是這句話。見朱慈烺放話,他們一擁而上,你一把將清蒸魚抓起來,我就抄起一只肥雞,三口五口地吃進去,連骨頭都嚼得粉碎,一并吃進去。
另一個孩子猛向嘴里塞四喜丸子。沒錯,就是用手拿起丸子,向嘴里灌!
看著,這群孩子玩命的吃法,朱慈烺心中不禁悲戚起來。他們都在花樣年華,本應該無憂無慮地活著,卻成為世間的一葉浮萍,太可憐了!
“你們都慢點吃,本將這里吃的管夠,一會我讓下人再上一桌子給你們吃!”
這時,朱慈烺注意到一個小女孩,她雖然衣衫破爛,看起來卻很秀氣,像是大家閨秀。
再看她搶吃的并不積極,可是卻不斷地將食物向自己的懷里塞。朱慈烺一臉的好奇。
他關切地問道:“小姑娘,你為何不吃呢?”
可能是覺得向懷里塞食物,有點像偷。被朱慈烺點名后,這小姑娘立即跪在地上,連著給朱慈烺磕頭,不斷地說道:“將軍,小人錯了,我就是想帶點東西,給爹爹吃!他們都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
見到這孩子這么懂事,朱慈烺不禁心中默默點贊。
“小姑娘,這里食物很多,你隨便帶回去!”
“真的么?”
得到朱慈烺肯定的眼神后,她趕緊抓起一個雞架子,塞進自己的懷里。沒辦法,在這群孩子的掃蕩下,雞肉早就被吃干抹凈!
朱慈烺一揮手,讓兵士們再上幾只肥雞!
一邊幫小姑娘打包,朱慈烺一邊關切的問道:“小姑娘,你家還有什么人?”
“只有一個爹爹!”
“母親死后,我就和爹爹相依為命,之前在北京生活,不久前北京破城,我和爹爹逃難來到天津衛!”
“父親有一身的好手藝,本想著到天津衛,能夠靠本事討營生。可誰知道,進城時,身上的銀子就被官兵搶得干凈。現在兵荒馬亂的,爹爹也找不到活,我們就住在鼓樓邊的城隍廟中。”
“我家是書香門第,爹爹不愿討飯度日,算起來,已經幾日沒吃東西了!”
“多虧今日遇到大小姐,給我們好吃的,要不……爹爹就餓死了!”
說到傷心處,這小姑娘竟然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
見小姑娘哭得傷心,朱慈烺伸出手來,想給她來一個“摸頭殺”,卻被閆若曦搶先,一把抱在懷里。
“小妹妹別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下午的場面太血腥了,閆若曦還陷入其中,半天沒說話。但看見朱慈烺把手伸向這小姑娘,閆若曦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捷足先登,一把搶先將她抱住!
看著朱慈烺像是防賊一樣的目光,朱慈烺聳聳肩退到一邊。
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閆若曦又問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孫思妍!爹爹告訴我說,行成于思,遇事要多想,才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小妍妍!在天津衛之中,想你們這種沒飯吃的人,是不是很多呢?”
“太多了!往年到4月,天氣早就變暖,不知為何今年一直這么冷。每天晚上我們住的城隍廟都凍死很多人!不止是城隍廟,整個天津,一天能餓死,凍死幾百人!”
對于這個結果,朱慈烺并未意外。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歷朝都是如此。而最近幾年趕上小冰河的氣候,加上連年征戰,街上凍死人是常有的事!
原毓宗投降李自成后,天津衛就處于沒官府的狀態,餓死人的情況更甚。
想到這,朱慈烺說道:“小妍妍,本將帶上好多好吃的,送給你爹爹好不好?”
朱慈烺想去城隍廟看一下,天津城的災民。所以才提出這個想法。他覺得,自己提出拿東西去看小妍妍的爹爹,她會激動得不斷地向自己道謝。
可是讓他詫異的是,小妍妍突然跪在地上,不斷地哀求:“將軍,您能不趕小妍妍走么?收留我和爹爹行么?”
這可讓朱慈烺犯了愁。他是要帶兵南下的,確實需要一些有用之人。但是,不能誰都帶著南下啊!若是清軍的鐵騎追過來,豈不是重演劉備的長坂坡?
他猶豫的功夫,小妍妍以為朱慈烺要拒絕,接著說道:“將軍,我爹爹是工匠,他會幫您造火銃和大炮,我們不會白吃飯的!”
“我看見他與一個叫湯若望的洋人,在一起畫了很多火銃的圖紙!”
噢!會造火銃和大炮!還與湯若望相熟,這個人是誰呢?難道是他么!一個名字在朱慈烺腦海中浮現!
他一把從閆若曦懷里將小妍妍拉過來,迫不及待地問道:“妍妍,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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