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穰苴還在,孤何至于如此勞累啊!”
寂靜的庭室內,國夏的話語,讓一眾侍兒面色大變,紛紛低下了頭顱!
國夏在嘆息,發自內心的嘆息。
雖然出將入相是這個時代男兒的至高風流,但是,唯有真正的經歷了軍旅,才知道枯燥的軍營,哪抵得上家里的溫柔鄉呢!
“田穰苴……可惜了啊!”
國夏悠悠的語氣,在寂靜的連呼吸都不可聞的大廳內回蕩著……
一眾侍者只恨不得割去了自己的耳朵,以表示自己不曾聽到家主的話語……
……
“該死!”
“啪!”
“該死!”
“啪!”
“汝等該死!”
“啪啪!”
高氏的宅邸里,高虎每罵了一句,就使勁抽了跪在面前兵卒一巴掌!
“君子,我等該死!”
那些為了榮華富貴,投靠了高氏的門客們,人人頂著腫脹的就像是豬頭一般的臉頰,頂著臉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忙不迭的請罪。
甚至,跪在最前面的那個軍吏成,嘴角隱隱帶著血跡。
成的一顆牙齒都被打掉了,但是,這個時候,他不敢吐了出來,甚至,就連嘴里的血跡,也是全數咽了回去。
自從君子被田氏子斬斷了臂膀之后,就見不得血跡……
上一次,他可是記得……
君子有一個侍女,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太小的緣故,使得初潮來了,她也不曾知道……
那一次,那個侍女因為肚子疼而皺眉的動作,卻是惹火了君子。
君子掀開了侍女的襦裙……
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什么,那侍女的運氣委實太差。
便在那一瞬間,竟然血濕腓骨……
君子一摸一手血,當即臉色都變了。
成清楚地記得,君子嘶吼著,仗劍砍去了那侍女的小腿……
……
自家做的事情,自家知道。
成不跟吭聲,生怕因為緊張,而被君子看穿……
一旦他做的事情,被君子知道了,不單單是他,就連他全家老小,都會被君子以最殘酷的刑罰折磨致死!
上一次,那個可憐侍女的遭遇,成可是親眼目睹的!
那女子被砍斷了小腿之后,君子還不罷休,又是追了上去,不停地持劍亂砍……
就仿佛是瘋了一般。
侍女滿院子的爬著,妄圖逃過了一命……
君子的劍,毫無章法的砍了那侍女八十七劍……
整整八十七劍,那個可憐的侍女,才因為慌亂求饒咬斷了舌頭,而被血沫子溺死……
侍女的尸體,是成帶著人處理的,那凄慘的模樣,成只要閉上眼,就在眼前回蕩……
高虎罵一句,抽一巴掌。
他只剩下一條右臂,是以,責罰了眾人一遍之后,自己的右手也是紅腫了起來。
“都他娘給孤記住了,膽敢再有下一次,就給我洗干凈脖子自盡吧!”
高虎喘著粗氣,他凸著兩只丹鳳眼:“再給我失手,你們就自裁算了,免得臟了我的手!”
“喏!”
眾人都是低著頭。
雖然高虎言語惡毒的很,甚至不乏人身攻擊,但是眾人卻是莫說反抗了,就連皺眉都是不敢的!
高家世卿世祿。
哪怕是之前的時候,高氏霍亂齊國,但是,都只是家主離開齊國罷了!
高家的卿族地位,依舊傳承了下來。
莫看人高虎丟掉了一條手臂!
就算是人只剩下一根人棍,都是要比他們高級無數倍的!
要怨,只怨他們的種不好……
……
田家。
散了會之后,田白就朝著后院而去。
那一方小院內,桑樹林的旁邊,卻有一顆挺拔的柳樹。
那樹枝下,有一方秋千。
此時,楊柳依依。
一個身著淡粉衣衫的女子,正坐在木凳上蕩秋千呢!
田白笑了。
飄揚的裙角,就像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伊人手臂環過了繩索,一手捧在盈盈一握小桃前,一手卻是時不時地從那只手里,拿出了一個什么,塞入自己的嘴里。
……
田白靜靜的看著。
這一份恬靜,當真是很像當年的她啊!
那個時候,她就在自己的身畔……
時隔十幾年,穿梭了兩方空間,田白依舊清晰地記得:
那個時候,教室里都是大雙人桌子,因為學生太多,四排雙人桌的中間,還是要加一排單人桌的。
剛剛認識她時候,他在二組的最右側,她在中間。
兩人正是并挨著的……
每當她寫字的時候,田白都喜歡假裝看書,然后盯著她那彎彎的睫毛,目不轉睛的看著。
她很愛笑,一張瓜子臉,大大的杏眼,每當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就有了幾尾皺褶。
最有特質的,就是她的下牙齒很小,與上面兩個大板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田白倚在墻壁上,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
“嚯!登徒子,在干什么呢!”
就在田白看的癡了……田七吃得癡了的時候,忽然有人使勁拍了田白肩膀一下!
田白被嚇了一跳。
“老……”
他無意識的,就以為自己自己還是學生時代呢。
待出了口,卻是看到一個身著月白衣衫的女子,站在自己側后。
她一邊甩著打痛了的手,嘴里噓噓的吸溜著涼氣,似乎這樣手掌就不會疼了。
“好小子,你身上藏了什么,怎地如此堅硬?”
“卻是九姑呀!”
田白笑了。
那個時候,她的身邊,也總是跟著幾個好閨蜜,每次也是總要這樣捉弄他。
他還記得,那時候班里一共九排桌子,他們最愛的就是第五排靠著走廊的位置。
因為這里正好是有著墻壁的遮擋,而第二排雖然也有墻壁遮擋,但是,卻因為反光,看不清黑板。
兩人最愛的都是這個位置,只是,可惜兩人成績太好,使得每次排位置,兩人只要坐在了這里,就會再次被老師揪回來……
但是,每到了下課時間,這個位置上的同學,就會被兩人趕起來,然后霸占了這里的!
當然,這個位置,一只都是田白的好損友幫他占據的——那個個子小小的男孩子,每次考試都是在中游,總是能夠占據了田白兩人最想要,而不可得的位置……
然后每到了輔課,兩人就會坐在了這里的……
“咚!”
田白被人踹了一個趔扯,這才是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眼角竟然有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