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
鐵血大牢。
顧新劍眉微皺,直視面前的黑衣刺客。
“說,你為什么要行刺本官?”
“只要你老實交代幕后主使者是誰,我可以做主,給你一個痛快!”
被龜甲縛著的黑衣女刺客,渾身上下滿是嚴刑逼供后的傷痕。
她低垂著腦袋,并不答話。
顧新嘆了一口氣。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嘴硬分子。
就在顧新想要吩咐下去,接著嚴刑逼供的時候,旁邊的牢頭上前一步。
“大人,屬下覺得,會不會是這刺客聽不懂中原話?”
顧新一怔,稍加思索...
發現還真有這種可能。
這就尷尬了...
顧新瞥了牢頭一眼:“我記得,這女的好像是東瀛人?”
牢頭一拱手:“大人明察秋毫。”
東瀛據說是海上的一座小島,與慶國隔了好幾個國家,哪怕六扇門持續不斷的網羅慶國江湖中的各種精英人才,也沒有幾個人會講東瀛話。
顧新點點頭:“還好我當初學過一段時間東瀛話。”
牢頭滿是橫肉的臉上,頓時硬是擠出欽佩之情。
看到牢頭臉上的表情,顧新覺得有點辣眼睛。
牢頭想也不想的道:
“大人學究天人,屬下望塵莫及,屬下對大人的敬仰就如滔滔天河,連綿不絕…屬下能與大人共事,實乃屬下之福分!”
“單單就和顧大人接觸的這一段時間,屬下就獲益良多,甚憾屬下不能常隨顧大人左右,早晚聆聽大人教誨,實乃屬下之福薄...”
“上天真是不公平,為何給了屬下接觸大人您的機會,讓屬下接觸到顧大人您這種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的絕代人物,卻又要將屬下遠遠的隔離,只能讓屬下守著鐵血大牢望洋興嘆...”
就硬舔?
顧新眉頭一皺,臉上流露出不耐煩:“你聽好了,六扇門不搞這些虛的。”
“對了,你之前說你侄子想進六扇門?”
“行吧,你為六扇門看守鐵血大牢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回去后就讓你侄子來六扇門報道。”
牢頭一臉欣喜:“多謝顧大人!”
“屬下早先聽聞顧大人的時候,就覺得顧大人一定是人中龍鳳,只待他日一朝風云聚,便能直入九天中!”
“能沐浴在顧大人的偉岸光輝下,屬下侄子實乃三世...不,十世修來的福分!”
一盞茶后,牢頭才有些詞窮。
顧新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刺客,伸手,一根中指挑著女刺客下巴,將她臉抬起來,對著自己。
女刺客怒目圓睜,雙眸中的怒火似乎想要將顧新點燃。
清秀的臉上滿是血痕,述說著她經歷過慘無人道的捆綁、鞭撻。
顧新深吸一口氣,正視人家。
以映像里純正的東瀛話道:
“密西密西,你滴,花姑娘!”
“花姑娘滴,不老實,行刺上官!”
“行刺上官,不是良民滴干活!老實交代,賞賜,大大滴有,不交代,雅蠛蝶滴罰!”
黑衣女刺客依舊不為所動。
顧新微頓。
聽不懂東瀛話?
莫非...這個是高麗棒子?
“你滴...高麗人?”
這就難辦了,畢竟顧新只會一句高麗話。
試探的開口。
“阿西吧?”
女刺客差點把銀牙咬碎,終于忍無可忍。
“呸,狗官,你不得好死!”
字正腔圓的中原話在地牢里回蕩。
空氣寂靜了幾秒,顧新默默的收回了手。
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漬,順手在女刺客胸上擦了兩下。
不過顧新從來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人。
他輕輕拍了拍牢頭的肩膀。
“接下來教給你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撐到什么時候。”
牢頭急著在上司面前表現自己,一臉獰笑,特意對著空氣抽了兩下鞭子,噼啪作響的聲音不斷在房間內回蕩。
“大人請移步休息室,就等我的好消息。”
顧新終究沒有到休息室...
因為他半途就被人攔下。
“啟稟顧大人,總捕頭請您去青龍堂。”
顧新微微額首,倒也沒有問他總捕頭找自己做什么。
傳消息的人只是一個木章捕頭,看級別就知道,他是半路被上司抓來做任務的倒霉蛋,顯然不會知道的太多。
六扇門之中,地位最高的是總捕頭,其次是名捕、金章捕頭、銀章捕頭、銅章捕頭,最后才是木章捕頭。
不過也不要因此而小看了木章捕頭,木章捕頭雖然在六扇門總部只是個底層人員,但若歷練幾年,調派到外面,其能力也能勝任一般縣衙捕頭位置了。
畢竟六扇門總部收集到的案情極其之多,各種匪夷所思的劇情比比皆是,自然有人能針對多年來的案件分門別類的進行歸類總結。
這些總結歸納出的破案經驗,在最后都會系統性的傳授給六扇門的弟子們,遠比各地地方捕快自己總結積攢經驗來的到位。
再說了,木章捕頭也是捕頭,在慶國是有品級的官,雖然品級不入流,但也比沒官身的捕快強。
至于顧新......
他是金章捕頭!
青龍堂內,總捕頭謝良玉背對門口,罕見的,六扇門四大名捕竟然全在。
嚴肅的氣氛讓顧新一度想要轉頭就跑。
畢竟,以目前這種陣仗,總捕頭不是要論功行賞就是會有大麻煩要丟給屬下。
而顧新是一個心里很有數的人。
以他最近的所作所為,自知總捕頭不找自己麻煩就不錯了,哪還來的論功行賞。
謝良玉沉聲道:“把門關上。”
一聽謝良玉開口,顧新心里就是一沉。
大白天的關門,肯定有什么陰謀勾當要等著自己。
青龍堂內此刻就屬顧新級別最低,謝良玉這句話顯然就是對顧新說的。
趁著合上門的時機,顧新眼珠子一轉,左腳絆右腳,以極其浮夸的演技來了一招平地摔。
“啊呀,我摔倒啦~”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為了演出逼真,顧新心一橫,后腦勺重重的磕在地上,兩眼一翻...
等到謝良玉回過神來,眼角不住抽搐。
他下意識的就想抽出桌上的秋水劍給顧新來上那么一下,準備清理門戶。
秋水毫無疑問是把利劍,只是剛抽出一半,又被其主人刷的一下給塞了回去。
謝良玉摸了摸懷里千兩銀票——顧新孝敬的。
以及某個不愿意透漏姓名的長公主指名道姓的關照要求......
特別是想到這小子常往自己娘子那孝敬各種高端胭脂水粉,這才沒好氣道:“心蘭,你去給我看看。”
六扇門總捕頭,有時候也難做啊...
六扇門有四大名捕,鐵心蘭就是四大名捕中唯一一個女的。
鐵心蘭看了一眼,肯定道:“總捕頭,顧新真暈過去了。”
謝良玉氣極反笑:“這小子對自己還真是夠狠的,把他給我弄醒。”
大文豪魯迅曾經說過,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但事實證明:叫不醒可以打醒。
鐵心蘭不愧是四大名捕之一,手法老道,推拿按摸,幾下就把顧新弄醒了。
顧新本想接著裝死,但意圖已經被鐵心蘭察覺,吉爾都差點被鐵心蘭掰斷,無奈之下只能裝作剛醒。
顧新幽怨的看了鐵心蘭一眼。
女人的心,就和男人的吉爾一樣,越舔越硬...
枉費我之前送你那么多胭脂水粉,真不講義氣。
鐵心蘭虛握了兩下左手,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迎著謝良玉陰森森的目光,顧新訕訕笑道:“哎呀,總捕頭,我剛剛竟然不小心絆倒了,真是學藝不精,讓你們笑話了...”
謝良玉冷哼一聲。
“沒死就快起來,我這里有任務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