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一陣沉默。
說就說...
吳校長決定暫時向邪惡勢力低頭,于是開口說道:“曦兒和輕雪這兩個丫頭都是三次上榜,在這個年紀的確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微微頓了一下,老吳繼續說道:“至于小陸,他也是三次上榜...挑戰榜。”
“什么,就是他?”吳曦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老成的模樣不在,不可置信的反問道。
雖然吳曦的反應很大,但陸蕭剛才剎那間心神都被葉莉給吸引住了,他清晰的感覺到那一刻的葉莉認真了一下,有一股強大的氣場散發開來,完全震住了自己,幸好葉莉很快收回了氣勢,才沒有過多的影響。
氣勢、氣場這個東西真的是非常的玄學,但是陸蕭敢肯定,這個東西絕對存在,因為很多時候遇到一些長居高位或是知識淵博之人,很明顯能夠感覺到被壓制住了,整個人都很緊張。
而剛才葉莉那一瞬的氣勢,讓陸蕭感受到了緊張,身上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可見葉莉氣勢之強。
“都是運氣,運氣比較好。”不過聽到吳曦的聲音,陸蕭回過神來,異常謙虛的回答到。
倒不是陸蕭故意自謙,而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人群中,他覺得自己功夫還不到家,很難裝的圓潤自然,那也就只剩下認慫了。
可惜的是陸蕭真正的謙虛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相信他,大家都被老吳的消息給驚呆了。
陸蕭連續挑戰三次皆成功的消息不是不知道,大家都很清楚,甚至在座的各位也是最了解的那一撥人,特別是葉莉,對那首詞翻來覆去賞析了無數次。
挑戰的消息知道,人名也知道,但大家心中早已經給這個人有了畫像,雖然各不相同,但沒有一個是顯得這么年輕稚嫩的。
并且如此天才的人物,按照大家的想法,絕對也是千年難得一見。
不說是文曲星下凡,至少也是...
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貌比潘安、美如冠玉、一表人才吧。
所以,哪怕葉莉和吳曦都知道挑戰的人叫陸蕭,也知道這個陸蕭是燕影的學生,更知道今天來的客人叫陸蕭。
但都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一點,就是這個人,破了天網記錄并且是連續三次的人。
吳曦想到自己從小也被別人當做天才,沒讀大學時就上榜三次,最近有這樣記錄的人不多,身邊也只有一個輕雪還是自己的閨。
而且兩人的名次都很相近,輕雪最高的一次55名,自己最高的一次58名。
兩人的差異也就是榜單不同了,輕雪是歌曲和詞曲榜,自己是書法和畫法榜,但就這樣也是別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有多少無辜的孩子因為自己和輕雪挨過打啊。
以前自己很同情那些孩子,但是今天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孩子...
三次挑戰榜,難度和季度榜就不是一個系數的,并且成功的成績還是兩榜第一名、一榜第二名。
就拿那一次第二名來說,還引起了兩位五級書法大師的爭吵,想到這,吳曦感覺自己有些委屈。
這還是個人嗎?
而且剛才問他一直看著畫是覺得畫的好嗎?
我還相信他說的居然是在夸我的畫,他那樣的人怎么可能看的上這樣的作品,他那會兒一定是在看我畫中的瑕疵。
對...一定是這樣!
他肯定是看見了那方印的名字,所以才來騙我的。
吳曦腦海中瘋狂自我懷疑,臉色也一陣變幻,最后坐了下去悶悶不樂的,也不說話。
老吳和葉莉以為是孫女受到了打擊,所以悶悶不樂的不說話,他們還覺得挺好。
在老年人的眼中,孩子們永遠都是孩子,在眼皮下吃點虧受點氣,知道厲害關系后,總比在外面吃虧好。
陸蕭也以為吳曦是被自己的成績打擊到了,他覺得有些尷尬但又不好說話,幸好凌輕雪在輕聲安慰著吳曦,讓陸蕭稍微放心了一些。
只可惜所有人都猜錯了,包括凌輕雪,其實如果時間稍微長那么幾秒,凌輕雪也能想明白吳曦到底是因為什么生氣,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在老吳和葉莉寬慰的眼神中,在陸蕭擔心的眼神中,凌輕雪親口點燃了炸藥,只聽她輕聲道:“每個人擅長的地方不同,剛才他也覺得你的畫很好的呀。”
畫...
畫好...
“哇...”
聽見吳曦哇的哭出來后,凌輕雪也有些抓瞎了,暫時也沒辦法,只能拍打著吳曦的背安慰。
心剛放到一半的陸蕭頓時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覺有些懵逼...
你不是去平事兒的嗎,咋搞成這樣了?
就連看戲的老吳和葉莉都愣住了,自個兒家的孩子自個兒了解,不可能因為比不過而嫉妒生氣什么的,怎么就哭成這樣了?
就在大家冥思苦想時,吳曦帶著明顯抽泣的聲音說道:
“一定不是夸我的,一定是在騙我。”
“他肯定覺得我畫的不好的,不給說實話還要騙我。”
“嗚嗚,我又不是小孩子,為什么不說實話呢?”
這一下,真相大白...
老吳也想到了自己剛進客廳時聽見的話,頓時哭笑不得,自己孫女肯定以為陸蕭看不上那副畫,所以陸蕭說畫得很好,自己孫女反而以為這是看不起她,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有過了解知道陸蕭為人的老吳溫和安慰道:“小陸不是這樣的人,他夸你肯定你因為你畫的好。”
都說越是天才的人越容易鉆牛角尖,也都說越是在意的事越怕失去,還都說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生物。
那么,一個女天才在意的事情被誤會了應該怎么解決...
在線等,挺急的。
陸蕭這邊覺得自己被冤枉了,吳曦心中也委屈啊,你一個大天才看見我畫的作品,你批評,你挑刺,我都會很高興的接受,但是你居然說我畫的好,嗚嗚嗚...好傷心...
“我是在真的在夸你的,你的水墨畫畫的很好。”陸蕭看著凌輕雪愛莫能助的表情,只能自己上場了,費勁思索的安慰道。
聽見陸蕭說話,吳曦的哭聲有了一個明顯的下降,但又沒有停止。
有戲?
嗯,有戲。
陸蕭找到了方向,只能繼續絞盡腦汁,用自己那從電影小說里學到的知識安慰道:“這幅畫水與墨的比例很好,力度也很適中,在干濕濃淡中體現了群山的層次感。”
“而且這幅畫的意境非常不錯,有一種悠遠閑適的感覺。”
“最主要的是....”
吳曦的抽泣聲越來越小小小小小小,但特么就是不停...
陸蕭有些絕望了,自己沒詞兒了啊。
當他抬頭想求助的時候,發現在場的三人都看著自己,一臉期待的樣子,等著自己繼續說下去。
唯一一個沒有抬頭的,聽見自己停下后,那哭聲居然隱隱有些抬高的趨勢。
我特么...服了你們還不行嗎......
孫女哭了不看她你們看我,再說這孫女的哭聲也能控制的這么靈活自如的嗎?
眼睛一閉,陸蕭長嘆一口氣,面如死灰的說道:“然后我就想到了一首詩。”
終究逃不過裝逼的命運...
而且是在這種地方,陸蕭感覺壓力山大。
哭聲戛然而止,整個屋子里變的落針可聞,甚至陸蕭發現不知何時,那有些異響的空調都停了下來...
陸蕭認命了。
這文化人家里的空調路子都這么野,自己還能怎么辦?
這特么呼吸都有些困難,在座的諸位都是文化人啊,也就是這房子不能參加高考,不然妥妥的一本起步。
“這特喵的,來首什么詩好啊。”看著畫中的群山,陸蕭有些糾結。
唐詩是很多,但情急之下陸蕭反而大腦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想起來。
只是陸蕭的沉默在老吳等人眼中變成了深思,對詩詞的精雕細琢,在這首詩詞出口前的進行打磨,看看是否還有能夠提高的地方。
特別是老吳的妻子葉莉,作為第一學府的文學系教授,看過的詩詞不計其數,見過的文人更是數不勝數。
甚至可以說她每天從睜眼開始,身邊出現的人,幾乎都是文化人。
但是葉莉還是對陸蕭抱著極大的興趣和期待,雖然臉上的笑容依然慈祥,但是飯桌下的手已經握緊。
雖然他很年輕,但他可是挑戰三連勝的人啊。
雖然他很年輕,但他可是作出了青玉案·元夕的人啊。
雖然他很年輕...
想到青玉案·元夕,葉莉的手握得更緊了,這首詞對她這樣的人來說,可謂是劍客發現了絕世好劍,是飲下玉露瓊漿的沙漠行人。
陸蕭沉默的越久,葉莉就越發的期待,只有好的作品才值得一字一句的斟酌,一語一調的思索。
想到這,葉莉忍不住轉頭看向自己的老伴。
夫妻多年的默契不是吹的,葉莉不用說話老吳立即明白了自己妻子的意思,當下便胸有成竹的點頭回應,極為自信。
你放心,陸蕭絕壁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