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是懷著很尊重的心態閱讀阿黛勒的親筆信的,但是信上的內容卻出乎了他的預料。
阿黛勒開篇先是表示了對夏爾和奧莉芙的掛念之情,然后又講解了類似于工業集成化的各種技術難點,其中就明確指出了技術是技術,實踐是實踐,大量熟練的技術工人是實現工業集成化的必備條件這一項論點。
這也正是夏爾現在最欠缺的軟肋,也是他愿意跟麗娜爾合作的原因,夏爾有超前的技術意識,知道工業發展的方向,但是他沒有足夠的技術工人,很難順暢的把他的技術轉化成生產力。
阿黛勒通過半張圖紙就看出了夏爾腦子里有東西,但她對此避而不談,直接點出了夏爾現在最需要什么,而她可以提供給他什么。
阿黛勒在信件的后半部分筆鋒一轉,大肆夸耀麗娜爾表姐的優秀,中位階超凡者的實力,雅特家族龐大煉金集團的掌舵人,優雅美麗學識淵博的天才等等。
無論是奧莉芙還是麗娜爾,在看到這里的時候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到最后一段的時候更是瞠目結舌。
阿黛勒講出了一套跟大陸貴族婚姻傳統完全背道而馳的愛情論點——婚姻自由。
不過對于夏爾來說這一套他太熟悉了,前世詩人橫行的那個時代,那么多逆襲的鳳凰男,不就是因為嫻熟的掌握了“愛情至上”這個浪漫的調調,把那些未經世事的良家少女迷的五迷三道嗎?
“除了一顆愛你的心,我一無所有!”
多么悲情的摯愛宣言,感動了多少純潔少女。
也就是后來網絡媒體鋪天蓋地,讓純潔少女都變壞了,動不動就發動反殺技能,才把“純潔”的愛情至上玷污成渣。
本來夏爾覺得阿黛勒跟他講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但是信上最后一段話卻讓他明白了這位姑媽的良苦用心。
“麗娜爾很少會跟男子深入接觸,你們可以嘗試著自由交流,她所擁有的幾萬工人、半座魯爾城、最新技術、數不盡的金錢和強大力量以及所有一切,都是我給她準備的嫁妝!”
“嫁妝!”
“嫁妝!”
“嫁妝!”
夏爾耳中回響著貫腦三連音,他這才明白自己的姑媽有多想讓自己對她換個稱呼,喊她一聲“岳母大人!”
以前的時候夏爾也感到過阿黛勒姑媽對自己和麗娜爾之間的這種撮合之意,但是卻想不到這種意愿會強烈到這種地步。
什么“麗娜爾很少跟男子深入接觸,”這能算是理由嗎?看上我了就直說好不好?
我夏爾的魅力我自己知道,明明是絕大部分女子都愿意跟我深入交往好不好?不信我給你掰著指頭數數?
法妮、法妮、法妮、法妮,我有美麗大氣的法妮的資道不?
至于什么嫁妝不嫁妝,我夏爾.謝瓦利埃是那種看見軟飯就忘恩負義的人嗎?
再說了麗娜爾她就是個獨生子女,你死了之后所有的財產勢力都是她的還說什么嫁妝不嫁妝?
“表姐,這封信你看過嗎?”
夏爾把阿黛勒姑媽的信看完之后,捂著臉平靜了老半天,才悶悶的問向麗娜爾。
“沒有,母親只是讓我......有困惑的時候把它交給你。”
“困惑?”
夏爾冷靜的看著麗娜爾,希望她能繼續解釋一下,但是麗娜爾冷冷的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耳垂變得有些紅。
她當然不會向夏爾解釋什么,那天阿黛勒聽了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關于夏爾的壞話之后,突然問了她兩個問題。
“你什么時候針對某一個男人說過這么多話?”
“你什么時候對某一個男人這么憎恨過?這么深入的了解過?”
麗娜爾當時就傻了,然后她才想起來,自己以前是從來不在意男人的行為如何如何的,她只會把他們全部無視,或者人道清除,無論在腦海中還是現實中都不留一絲痕跡。
這次臨走之前,阿黛勒交給了麗娜爾這封信,言道如果再有類似的困惑,就把信交給夏爾,讓他解答你的困惑。
“要看一下嗎?”
夏爾聽麗娜爾說她沒看過信,便隨口問了她一句,而麗娜爾愣了愣之后點了點頭。
夏爾把信遞給了麗娜爾表姐,抬頭默默的看向餐廳的天花板,讓自己有些混亂的心情平靜下來。
麗娜爾眼看著夏爾和奧莉芙看完信之后臉色古怪,心中也是疑惑,拿過信之后仔細的看了起來,看到最后整張臉都粉紅如潮,捏著信箋的手指不停抖動,整個人顯得又羞又憤。
餐廳中的侍女、管家早就退了出去,夏爾、小丫頭、麗娜爾三個人面對面的坐著,沉默了好久都不說話,場內氛圍非常的憋悶。
“你認為這些是嫁妝嗎?”
很久之后,麗娜爾才首先開口打破了沉悶,雖然語氣冰冷肅然,但還是讓夏爾長長的松了口氣。
剛才看到麗娜爾的反應夏爾就知道自己莽撞了,這個表姐顯然是真的不知道她媽媽信件中寫了什么,而且對于阿黛勒的建議明顯不感冒。
“在貪婪之人的眼中,這些財富是嫁妝,但是在我眼里,這是我們合作的條件,我會拿出對等的價值物品完成我們的合作。”
夏爾鄭重的強調一句:“我們現在只是在合作!”
麗娜爾看著夏爾,慢慢的笑了,“你還不夠貪婪嗎?你是我見過最貪婪的人!”
“滋啦!”
麗娜爾纖長的手指幻影舞動,把數頁信箋化成了飛舞的蝴蝶。
在這個世上敢于撕毀阿黛勒冕下的書信的人,也就這么幾個了。
麗娜爾低著頭開始吃飯,“我的事情不用媽媽做主,我愿意跟你繼續合作,但是你要在樓上給我準備一間主人房。”
“你不要誤會什么,我只是不想讓母親大人親自來跟你談什么‘嫁妝’而已!”
夏爾沒吃飽就離開了餐廳,他實在受不了麗娜爾那種沉默的樣子。
以前的時候麗娜爾也是沉默的,但那是一種高冷的沉默,是那種“你們都不配跟我說話交流”的冷漠。
但是今天她給夏爾的感覺就是一個受到了欺負的女子在幽怨的沉默。
她喵的誰欺負你了?
夏爾走了,奧莉芙不能再走,麗娜爾不把自己當外人,奧莉芙可是把她當客人的,不能慢待了客人。
“奧莉芙,你看到這封信,不感到奇怪嗎?”
奧莉芙驀然驚醒,“啊?哪里奇怪?”
麗娜爾幽幽的問道:“關于婚姻自由那一段,你不覺得奇怪?既然是自由的,為什么又要被人擺布?”
奧莉芙懵了一會兒,好似想起了什么,也幽幽的說道:“夏爾也跟我說過什么婚姻自由,甚至比阿黛勒姑媽說的這些還要精彩,還要令人感動,但是………”
“夏爾還說了,我要是想跟哪個男孩子交往,必須要經過他的同意,要是私自交往,他就去打斷那個男孩子的腿………”
“說一套,做一套,不就是家長的通病嗎?”
麗娜爾:“…………”
“夏爾也說過婚姻自由嗎?”
“當然,他給我講了很多感人的愛情故事呢!你要聽聽嗎?”小丫頭頓時來了精神,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煥發光彩。
麗娜爾忍不住的點了點頭。
“從前啊!有一個叫小骨的女孩子………”
隨著奧莉芙的嘀嘀咕咕,兩個女人慢慢的湊到了一起,偶爾還對故事情節交流一兩句,不知不覺間就把心中的幽怨化解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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