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不是很享受折磨人性的游戲嗎?現在為什么猶豫了呢?”
夏爾手中的薄薄書頁上下翻飛,歡快的圍著他的手繞來繞去,就像一只跳著腳搖著尾巴討好主人的小狗子,絲毫看不出它剛剛收割了幾個強大戰士的性命。
“噢!我明白了,你只喜歡折磨其他人的人性,不想看到自己人被折磨,對嗎?”
夏爾好似很驚訝的反應了過來,很抱歉的繼續說道。
“那真是太遺憾了,我跟你一樣呢!”
“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吧!要么為了你的手下去死,我放了他們,要么你的手下展示他們的忠誠,為了你付出生命!”
“或者,你殺了凱麗夫人,我讓你們全都去死!”
清亮的聲音非常的平靜,非常的認真,甚至口吻都非常的紳士,好似在跟合作伙伴友好愉快的討論一些交易的細節。
烏薩娜握著短劍的手指因為用力捏的發白,他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過分的男人,真的無法把他跟狡猾的惡魔聯系起來。
亨特鎮外的那個夜晚,眼前的男人就讓烏薩娜培養多年的圣光戰士損失過半,給她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但是那陰影跟現在看到的場景比起來,好似又不算什么了。
當初夏爾是用詭異的陷阱、藝術一般的戰斗技巧殺死了幾十名圣光戰士,然后用薄薄的書頁收納圣光戰士體內的神光火焰,一切雖然看起來那么恐怖,但總歸還屬于可以理解、可以拼命對抗的范疇之內。
但是現在呢?
剛才烏薩娜看得清清楚楚,那張薄薄的書頁劃著弧線掠過兩個圣光戰士的脖頸,在接近他們身體的一瞬間,那兩個強壯兇悍的戰士竟然詭異的呆滯了那么一瞬,輕輕松松就把自己的性命交割了出來。
這還是人類可以對抗的嗎?這是傳說中屬于神靈的手段好不好?
烏薩娜因為恐懼而僵持在了當場,但是被短劍指著脖頸的凱麗夫人則不然,她感覺眼前的夏爾簡直帥呆了,強大、冷靜、硬氣,根本就是一個完美的領導者,再加上他是那么的英俊,凱麗夫人甚至已經在幻想活下來之后怎么想辦法吸引住這個男人,讓他成為自己往后余生的保護神。
“還沒考慮好嗎?還是需要我......再提醒你們一下我是很認真的?”
歡快的“小狗子”又旋轉著飛了出去,一秒鐘后就繞了一圈回來,兩朵弱小的圣光火焰緩緩的落入它的口中,仿佛照亮了它那一口雪亮的獠牙。
“你的神器......吞噬了我們的力量,你不是神眷者,你是魔......”烏薩娜終于壓制不住心底的恐怖,沖著夏爾怒叱控訴。
“詆毀神靈的賜予,可是要被燒死的!”
夏爾冷冷的打斷了烏薩娜的惡毒訴說,手掌一翻就把無名長劍握在手中,強大的氣勢和殺機沖天而起。
自己手里的這張光明書頁來自于女王陛下的賜予,是蘊含了一縷光明意志的《光明圣典》書頁,它本身就對光明系的超凡者擁有壓制的力量,那些圣光戰士體內微弱的圣光火焰同樣屬于光明,怎么能抵抗光明的意志?
至于上一次為什么夏爾是先斬殺烏薩娜等人再吸納圣光火焰,那是因為他在磨礪自己的戰斗意境,尋求超凡位階的突破。
畢竟女王陛下說了,屬于自己的才是最根本的,想要抵達更高的位階,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身力量,“她”賜予的東西只能是保命的依仗,不是力量的根本。
“現在,說出你們的選擇吧!”
夏爾揮動了一下長劍,威嚴的喝道:“是用部下的忠誠換取你的性命?還是用你的犧牲換取部下的性命!”
烏薩娜被夏爾的氣勢壓迫的精神緊張,一狠心把手中短劍架在了凱麗夫人的脖子上。
“我兩樣都不選,要么我拉著她一起死,要么你放我們所有人離開!”
周圍的圣光戰士們也都是眼睛一亮,烏薩娜的強硬讓他們不再忍受艱難的選擇,屬于圣光戰士的榮譽感再次激勵起了他們的士氣。
“你認為,有選擇的權利嗎?”
夏爾冷冷的看了烏薩娜一眼,薄薄的書頁突然從手中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出現在了烏薩娜的脖頸邊上。
天然的壓制清晰的傳入烏薩娜的腦海之中,讓她頭腦中只余下一片肅殺的光明,其余所有的思想全部被徹底清除。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恍惚之后她就清醒了過來,但這短暫的瞬間卻讓烏薩娜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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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趁機已經退后數步離開自己身邊的凱麗夫人,烏薩娜心中僅余的一點斗志和堅持終于土崩瓦解。
原來,這個男人是這么超乎想象的強。
原來,自己才是羸弱的螻蟻。
“當啷!”
烏薩娜的短劍跌落在地上,落寞的身影孤單的往遠處走去。
十幾名跟隨了她很多年的圣光戰士都呆在了原地,他們不相信強大硬氣的圣光獵人烏薩娜會選擇放棄。
不但放棄了自己的尊嚴,也放棄了自己的生死兄弟。
“烏薩娜!!!”
終于有人喊出了聲,粗獷的男聲中摻雜了悲嗆的哭音。
圣光戰士其實不見得就怕死,但是他們卻怕被拋棄。
但是他們也許沒有想過,就在剛才不久之前,烏薩娜就帶著他們這些人,以同樣類似的手段折磨著現場的勒茲家族。
“呵呵!”
夏爾往外走了幾步,輕輕的揮動長劍,一顆大大的頭顱被無聲的斬落了下來。
旁邊的圣光戰士們都是渾身一震,本能的就想要暴起反抗,但是看向遠處還未消失的烏薩娜背影,卻又悲哀的沉默了下去。
夏爾連續斬落三顆人頭,把剩下的圣光戰士逼到了墻角。
仁慈的君主可以贏得尊敬,但是軟弱的君主必然被臣子小覷,適度的冷血殘忍也是一個優秀君主的必備特性。
即將消失在視野盡頭的烏薩娜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烏薩娜,你快走吧!我們.....恨你。”
“恨你”兩個字低的幾不可聞,而有些人,終于有人無聲的哭出了淚水。
“你們覺得悲哀嗎?覺得自己可憐嗎?”
夏爾淡淡的說道:“不,屠殺平民的戰士不值得可憐!”
薄薄的書頁奔放的盤旋了起來,兇猛的小狗兒露出了尖銳的獠牙,撕咬著這些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圣光戰士。
“你這個魔鬼,我詛咒你,我詛咒你死后下地獄.......”
烏薩娜奔跑在勒茲城外的曠野上,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但她不敢回頭,只有把深深的怨恨化作惡毒的詛咒,化解著不斷敲打她心靈的羞愧。
“死后下地獄的,是你吧!”
烏薩娜腳下一個急停,搖頭抖落了眼眶中的淚水,這才發現一個修長身材的女子已經堵在了她的正前方,看她盔甲上、騎士袍上的十字星印記,顯然是一名曦光教會的圣騎士。
“阿麗亞娜?”
烏薩娜立刻就聯想到了傳聞中跟夏爾有一腿的阿麗亞娜,心中暗叫一聲糟糕。
自己剛才是怎么了?竟然被悲傷影響了心智,獵人的危險感知天賦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卑鄙的騙子,剛剛誘騙了我的部下,現在又派你在這里截殺我,你們.......真的好算計。”
阿麗亞娜冷冷的看著暴躁的烏薩娜,根本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握住了腰間的劍柄緩緩向前,自顧自的敘述出一段宣判陳詞。
“你在兩天的時間里,殺死了超過三百名無辜的普通人,作為一個維護正義的圣騎士,我有責任,送你下地獄。”
阿麗亞娜霍然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用出了被夏爾稱作“拔劍術”的技能,驟然爆發出無數熾亮的光芒。
烏薩娜飄然后退,身上同樣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手中長弓上的火焰箭矢瞄準了急速沖來的女圣騎士,發出了惡狠狠的吶喊。
“狗男女,去死吧!”
是夜,尼蘭南方小城勒茲城郊,光芒萬丈直沖云霄,閃爍一個小時之久。
圣光教會中的中堅力量,擁有圣光天賦的圣光獵人烏薩娜。
隕落。
烏薩娜和她手下圣光戰士的覆滅,好似給恩格魯人提了個醒,讓他們意識到使用刺殺的手段并不能阻止那個該死的洛林侯爵變成洛林國王。
于是在幾天之后,恩格魯終于發動了軍事攻勢,把雙方的沖突強硬的轉回到了正面戰場上來。
“轟...轟...轟”
恩格魯王國的北海.艦隊終于從北海進入了瓦爾河,在發起進攻的河段聚集,看起來還算寬闊的河面布滿了適合海上航行的高桅巨艦。
每一艘高桅巨艦的側舷都有四十到八十門火炮,一字排開緩緩前進,就像一群笨重的大象在緩緩散步,噴吐出吃人的火焰。
連綿不斷的炮聲在瓦爾河上響徹不停,河面上飄滿了火炮齊射造成的白色硝煙,好似給平靜的瓦爾河披上了一層白色的迷霧。
而在瓦爾河的南岸,隸屬于洛林軍團和佛倫斯第六野戰軍團、第四野戰軍團的炮兵部隊也是占據有利地形布置炮兵陣地,對著河面上埋頭猛轟。
恩格魯是個島國,歷來有重視海軍的傳統,在近些年來更是大力發展海軍,隱隱已經有了海上強國的勢頭,現在最精銳的北海.艦隊壓在了小小的瓦爾河上,在火炮數量上無疑占據了上風。
也就是這個時代的艦炮還沒有發展到完全壓制陸戰炮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三十六磅炮多一些,大家射程、威力都差不多,才讓陸地上的佛倫斯人有了還手的能力,要不然就只有蒙挨打的份兒。
洛林軍團的炮兵旅遭到重創之后戰力大損,但是在瓦爾河南岸聚集的炮兵部隊中依然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新式膛線火炮的射程明顯高于其他滑膛火炮,雖然因為目標是艦船的原因沒有使用爆破開花彈,而是采用了專門破壞帆船桅桿、船帆的鏈彈,但是膛線炮的射擊精準度卻讓炮手們越打越有信心,不斷打中恩格魯帆船的桅桿,讓它們本來就笨拙的機動力大減。
雙方對轟了一整天,互相殺傷了對方兩三百人、十幾門炮之后鳴金收兵,看樣子都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畢竟渡河作戰不比陸戰進攻,用步兵的兩條腿就可以完成基本的進攻戰術,如果不把洛林人的炮兵陣地消滅大半,開拓出一片相對安全的登陸場,到時候洛林人在灘頭上發射霰彈,那些倒霉的登陸步兵沒幾個可以活命。
夜半時分,恩格魯北海.艦隊的五六十艘主力戰艦都集合在了一處遠離南岸、水流平緩的錨地中,明亮的燈火把整片河灣照耀的燈火通明,眼神銳利的超凡者謹慎的注視著遠處的河面,以防有可能發生的偷襲。
在這個擁有超凡者的世界中,半夜突襲放火燒船的情況時有發生,所以北海.艦隊配備有足夠的警戒力量,甚至連圣光會的牧首瑟拉冕下也被請到了附近,保證這支恩格魯的精銳海上力量不出意外。
最近幾天瑟拉冕下的心情非常糟糕,先是跟洛林侯爵、曦光教宗伊斯梅爾先后碰了一下,吃了一點小虧,然后自己的心腹手下烏薩拉就帶著一整支圣光騎士全軍覆沒,可以說是開局不利。
現在曦光教會又突然鬧出個“王者歸來”的戲碼,更是讓瑟拉冕下惱火,恩格魯人畢竟是外來人,雖然打著“拯救尼蘭人”的旗號,但是跟夏爾.謝瓦利埃這個路易王的后裔比起來根本就沒有一點名正言順的優勢。
“要怎么在短時間內,找出一個可以跟那個夏爾匹配的對手呢?”
瑟拉冕下輾轉反側,不斷設想著各種辦法,但是每一種辦法都需要時間,她現在缺的就是時間。
忽然,瑟拉猛地坐了起來,有些不確定的側耳傾聽。
她隱隱的聽到了一些聲音,來自于艦隊上空的空中的聲音。
瑟拉心中不安,一閃身就到了甲板之上,抬頭向夜空中望去。
“那是什么?”
在月色的映照之下,一個個小小的黑影正貼著云彩緩緩移動,移動到艦隊錨地的正上空來。
瑟拉感知到了強烈的危險,她非常的明白,天上的黑影看起來很小,但那是因為它飛得高,如果落到地上的話,每一個黑影都比三艘主力艦排起來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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