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冥河老祖的問題,酆都反而問道:“道友所修為何道?”
冥河老祖脫口而出:“殺戮之道與先天血道。”
點了點頭,酆都大帝回道:“這兩條大道如何?”
這次冥河老祖想了想,方才回道:“殺伐之道殺伐無雙,僅以殺傷力而言,當入洪荒前三。也是因此,殺伐之道有傷天和,難以大成。”
“先天血道,以血溯本,可追溯萬靈之初,明悟生命真滴,亦可以血演化萬物,化生萬靈,亦是洪荒最上等的大道,難以修成。”
酆都鬼帝贊同道:“是啊,無論是殺伐之道,還是先天血道,都是洪荒一等一的大道,威力無匹,一旦成道,勢必能給道友帶來超乎想象的蛻變。”
“但正如道友此言,這兩條大道都太過有傷天和,所以,天道不愿有人成就此道,這才使得成道的條件異常苛刻。”
說到這里,酆都鬼帝突然起身,望著冥河老祖沉聲說道:“據貧道推演多年的結果顯示,那修煉殺伐之道者想要成道,須得斬殺一尊混元大羅金仙不可。”
“同理,修煉先天血道者,想要成道,也得吞噬一尊混元大羅金仙的血液。”
“如此,道友可曾明白,為何貧道會說,那兩次與混沌魔神戰斗,是道友的成道機緣了吧?”
酆都大帝的話,好似晴天霹靂一般,在冥河老祖的心中炸響,使得祂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確實太過震撼了,冥河老祖從未想到過,祂所修持的兩條先天之道,竟是這么難以成就。
早知今日,祂當初……
嗯,還是會選擇修煉先天血道與殺伐之道。別問為什么,問就是太強了。
半響之后,冥河老祖方才苦笑著說道:“原來如此,難怪道友會說那兩次大戰會是我的成道機緣了。”
是啊,是成道機緣,也是撿漏的機緣。當時,那近二十尊混沌魔神,被洪荒一眾混元強者聯得肉身破碎,奄奄一息。
只要冥河老祖狠下心來,抓住機會,在那時不惜一切代價的給混沌魔神補上一劍,那么如今的祂,就已經成道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卡在半步混元的境界,遲遲無法突破。
不知過了多久,冥河老祖突然有些茫然的說道:“道友,你說貧道還有成道的希望嗎?”
這一刻,冥河老祖是真的絕望了,覺得未來一片昏暗,看不到絲毫光明。
要是打敗混元大羅金仙,冥河老祖還有一定的把握,可斬殺一尊混元大羅金仙,祂是真的做不到。
實力到了混元的境界,想要斬殺哪有那么的容易,就是不惜一切的大戰,也只能分出勝負,而無法分出生死。
別說是混元大羅金仙了,就是斬殺一尊同級別的大神通者,冥河老祖現在都不一定能做到。
境界越高,越是難以斬殺,此言非虛。
看著滿臉絕望之色的冥河老祖,酆都大帝的心中,也很無語,接連錯過兩個成道機緣,這也是沒誰了。
照冥河老祖這個情況來看,祂確實很難成道了。畢竟,像之前那兩次的情況,實屬萬古罕見之事,很難再發生第三次了。
哪有這么多的混沌魔神,躺著讓冥河老祖殺啊!
張了張嘴,酆都大帝想要開口安慰冥河老祖,可話到嘴邊,祂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化為無盡的沉默。
沉默,許久的沉默。
就當冥河老祖的心,漸漸死寂之時,酆都鬼帝的心頭,突然前所未有的跳動起來。
與此同時,一幅幅有關于未來的畫面,接連浮現在了酆都大帝的識海之中。
那是一場極為慘烈的大戰,而大戰的地點,就發生在幽冥界。
幽暗的幽冥界之中,不知何時,突然涌現出了大片大片璀璨的金光。
那金光,祥和而又霸道,所過之處,凡是被其所照之生靈,無論先前是何等的表情,之后全都是一副與世無爭,祥和的表情。
雖然,這金光從未在洪荒之中出現過,但在看到這金光的第一眼,酆都鬼帝就認出了它的來歷,是佛光,最為純正的佛光。
幽冥界內,為何會出現佛光?
酆都鬼帝豁然抬頭,就看到,在幽冥界的盡頭,數道被璀璨佛光籠罩的身影,正在圍攻一個頭戴冠冕的帝皇。
而那尊帝皇,赫然便是酆都鬼帝的模樣。
扭頭看向另一處,酆都鬼帝看到了冥河老祖,只是祂的情況也很不妙。祂正在與已經成道的鎮元子對決,被對方死死的壓制住,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落得個被鎮壓的下場。
繼續觀察戰場,然后,酆都鬼大帝就發現,幾乎所有的幽冥界高手,都被人針對了。
等等,不對,不是所有,后土娘娘與玄冥祖巫不在。
念及至此,酆都大帝在戰場之中掃視起來。接著,祂在六道輪回盤的深處,看到了后土娘娘的身影。
只是,此刻,后土娘娘的情況很不妙。
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鐘,這三大開天至寶,竟是被同時祭出,于天穹之上化作一巨斧的模樣,生生將六道輪回盤鎮壓,使得后土娘娘無法出手支援幽冥界。
至于玄冥祖巫,酆都大帝也看到了,祂在南瞻部洲,正率領著一眾大巫底蘊著妖族的入侵。
眼下這情況,已經很明顯了,佛門正在大舉入侵幽冥界,要將幽冥界的高手悉數鎮壓,好將幽冥界納入自己的勢力范圍。
至于佛門為何要入侵幽冥界,原因倒是很簡單,都在佛教的教義里面寫著呢。
轟……
就在酆都大帝思考間,只聞一聲驚爆聲傳來,那個正被數道佛光籠罩的身影圍攻的酆都大帝,生生被打成了碎片。
與此同時,隨著這個酆都鬼帝的隕落,所有的畫面都隨之破碎。
“哼!”
驟然回過神來,酆都大帝的臉色很不好看。也對,任誰得知自己被人圍攻至死,心情都會不好。
雖然,祂只是一具化身,隕落了也沒什么。且那畫面之中所昭示的未來,未必會成真,但酆都大帝就是不爽。
那未來的畫面之中,人族并未插手此戰,不是說人族與巫族反目成仇了,而是那畫面所預示的未來,有著很多局限性,無法做到面面俱到,只能將最有可能成真的未來預示出來。
這是預知未來,是風紫宸成就混元九重天之后,自然而然就擁有的能力。但凡修為低于風紫宸者,只要動了算計祂的念頭,都能被風紫宸感知到。
酆都與風紫宸一心兩體,自然也具備這個能力。而接引準提二圣的實力,卻是遠不如風紫宸。所以,西方二圣這才動了算計酆都鬼帝的念頭,就被祂感知到了。
“佛門大舉入侵幽冥界嗎?”
“很好,接引準提,寡人還未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反倒是先來找寡人的麻煩了,真是找死。”
“就讓我們好好玩玩吧!”
思極方才所見,酆都大帝的心中,怒火止不住的升騰。
有其他化身在,加之帝江即將復活歸來,酆都鬼帝方才所見的未來畫面,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但西方二圣算計祂這一點,卻是真的,絲毫做不得假。
這就很讓酆都大帝生氣了。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祂已經是強壓著怒火,沒去找西方二圣的麻煩了。可就是這樣,對方竟敢主動找上門來。
祂們怎么敢的?
心中憤怒,所以酆都大帝要報復回去。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西方二圣敢打祂的注意,那就不要怪祂算計回去了。
酆都大帝的異常,自然瞞不過對面冥河老祖的感知。
在冥河老祖的眼中,酆都大帝先是失神了片刻,而后突然回過神來,就好似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臉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心中好奇酆都大帝的變化,冥河老祖沙啞著聲音問道:“道友,可是出了什么事?為何讓你如此失態?”
酆都大帝擺了擺手,正要說沒什么,可突然間,祂神色一怔,繼而面露狂喜之色,有些興奮的朝冥河老祖說道:“道友,貧道想到讓你成道的辦法了。”
聞言,冥河老祖先是一怔,似是不敢自信,可很快,祂就反應了過來,急忙朝酆都大帝問道:“道友想到了什么方法?”
“咳咳!”定了定神,酆都大帝重新恢復了淡定從容的模樣,這才朝冥河老祖說道:“方法其實并不難,以道友的實力,想要做到更是不難。但是否要做這件事,還要看道友的膽子夠不夠大了。”
聽酆都大帝這么一說,冥河老祖的心中,頓時升起不妙的感覺來。
可終究是對成道的渴望,壓過了心中的不妙感,就聽祂向酆都大帝說道:“什么辦法道友盡管直說說,貧道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
“若不能成道,未來必將面臨十死無生的場面。所以,道友不用有什么顧慮,只要能成道,就是對圣人出手,貧道也在所不惜。”
“好!”點了點頭,酆都大帝道了聲好,繼而說道:“道友說的沒錯,你若是想要成道,就必須得對圣人下手。”
“戮圣以成混元!”
酆都大帝說的大膽,可冥河老祖并未被其嚇到,只是沉聲說道:“具體如何操作,還請道友詳說。”
冥河老祖不認為,酆都大帝所說的戮圣,是真的要祂去殺一個圣人。想想就知道,這不現實,也不可能。
祂連一個初入混元的道主都無法斬殺,就更別說是比之大多數混元大羅金仙都要強的圣人了。真要動起手來,人家不把祂殺了就是好的了。
酆都大帝笑了笑,說道:“道友是玄門有數的強者,向來比貧道更加了解斬三尸之法。既如此,貧道姑且問道友,那斬出去的三尸化身,與本體算不算做一體?”
冥河老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說道:“自然算是,三尸亦是身體的一部分,日后成道都是要收回的,若不是一體,如何能相融?”
說到這里,冥河老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猛然抬頭說道:“道友的意思,是讓貧道去斬殺一個圣人化身?”
酆都大帝回道:“然也!”
是啊,以冥河老祖如今的實力,想要斬殺一個圣人,那完全就是去送死。可要斬殺圣人的三尸化身,那就簡單多了。
眾所周知,三尸化身的實力雖強,但卻無法到達混元大羅金仙的境界。
而以冥河老祖的實力,就是混元強者也能一戰,若是準備充足,出其不意之下,斬殺一尊圣人化身并不是很難。
三尸化身與圣人實為一體,冥河老祖要是能將其斬了,勉強也能算是挨著了戮圣的邊。而圣人,只會比混元大羅金仙強,而不會比混元大羅金仙弱。
所以,斬了圣人化身之后,冥河老祖的殺戮之道便能圓滿,從而一舉成道,突破成為混元大羅金仙。
同樣的,若是能將圣人化身的一身血肉煉化,冥河老祖的先天血道,也能隨之大成,一舉成道。
到時,雙證混元大羅金仙的冥河老祖,實力必將迎來暴漲。與這收獲相比,得罪一個圣人的事,就完全不是事了。
想了想,冥河老祖說道:“此法確實可行,只是該對是下手呢?”
這時,酆都大帝笑了,能對誰下手呢?肯定是西方二圣嘍。
敢算計祂,這就是報應。
先斬掉你一尊化身,讓你淪為洪荒的笑柄,之后,再慢慢的與你們算賬。
走到冥河老祖身邊,酆都大帝小聲的說道:“柿子都是挑軟的捏,道友既然要對圣人下手,那肯定是要找最弱的下手。”
接著,酆都大帝給祂分析道:“三清說是分家,但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道友要是對三清下手,難保三人不會聯手,共同對付道友。”
“所以,三清不可取。”
點了點頭,冥河老祖道:“道友所言,甚是有理。”
酆都大帝繼續分析道:“女媧娘娘也不行,祂看似孤身一人,但背后卻有整個人族做后盾,真要打起來,三清都未必是祂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