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陳舟陪著楊依依來到圖書館掛機。
隨著自己的數學課題進入尾聲，陳舟開始把目光瞄向了物理。
從楊依依那，把物理系還剩下沒看的教材列了個清單。
然后，陳舟開始計劃著刷書大計。
在陳舟的計劃中，大二上半年就必須把物理的課程結束大半。
畢竟，還有兩份畢業論文的時間也得一起算進去。
要不然，大二畢不了業就搞笑了……
一下午，陳舟愜意的刷著物理學的教材。
很久沒有這種單純的為了看書而看書了。
“怎么樣？”從圖書館出來，楊依依歪著腦袋看著陳舟。
“什么？”陳舟一時沒理解意思。
“物理學呀，是不是比數學有趣多了？”楊依依說道。
“嗯……”陳舟微微遲疑，還是說道，“物理學和數學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在我看來同樣有趣。”
“好吧，算你說的有道理。”楊依依說完，主動伸手拉著陳舟。
楊依依又問道：“對了，你的論文，吳教授怎么說？”
陳舟搖搖頭：“上午才發過去，估計明天才會找我。”
楊依依略有所思，隨即點了點頭。
陳舟伸手揉了揉楊依依的腦袋，柔聲問道：“依依，那你呢，你們的課題進度怎么樣了？”
楊依依說道：“我們教授太佛系，完全不著急，他給我們的時間足夠的長，所以，我們都還停留在起步階段……”
陳舟笑著道：“你們小心這教授是前面故意放時間，然后突然加快速度。”
楊依依不解的問道：“什么意思？”
陳舟解釋道：“他們都是表面佛系的，前期給這么長時間，其實都是鋪墊。在這個時間里，你不能只盯著教授給的任務，對于課題的方方面面，你都需要考慮到。”
“因為這個鋪墊時間如果你沒有做足準備，一旦后續課題進度猛然加快，很有可能就會跟不上，然后被教授罵……”
楊依依奇怪的看著陳舟：“你怎么知道的？”
陳舟立即說道：“沈靖學長和我說的啊，他第一次跟著吳教授做課題就是這樣被罵的……”
楊依依不相信的看著陳舟：“不是你自己？”
陳舟當即搖頭：“怎么可能會是我，你在想什么？！”
頓了頓，陳舟又說了句：“我可是在沈靖學長肩膀上參與課題的人，他先前的總結和經驗教訓，都被我良好的吸收了。現在，是時候傳授給你了。”
聞言，楊依依輕聲笑了起來：“看來沈靖學長以前踩了不少坑呀……”
陳舟也笑道：“反正我記得，我剛加入吳教授課題組時，學長是教會了我不少東西。”
此時，正在吳西平辦公室的沈靖，不自覺的打了個噴嚏。
吳西平看了沈靖一眼：“感冒了？”
沈靖揉了揉鼻子：“應該沒有吧，就鼻子突然癢了一下。”
吳西平點點頭：“那我們繼續看剛才這個問題……”
沈靖正拿著問題在尋求吳西平的幫助。
去年，沈靖在吳西平的幫助下，成功申請到了學校的課題研究經費，并開始了自己的課題研究。
而此時，沈靖正在求助的就是這個課題的問題。
沈靖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一個人做課題，真的是熬的頭發都掉了……
吳西平給沈靖提供的也僅僅只是啟發性的思路，具體的問題，他不會多講一個字。
過了一會，吳西平說完，沈靖在回味思索吳西平剛才的話。
終于，沈靖緩緩扭頭，看著吳西平，輕聲道：“謝謝老師。”
吳西平擺了擺手：“不用跟我客氣，沒問題了吧？”
沈靖點點頭：“沒問題了。”
吳西平：“沒問題你就可以走了，我還得幫著看看論文。”
沈靖好奇道：“教授，您帶的研究生又發論文了？”
吳西平邊看著陳舟的論文，邊說道：“不是研究生，是本科生。”
“啥？”沈靖感到一陣驚訝，什么時候又來了個本科生？
吳西平看了他一眼，才說道：“是陳舟的論文，上次我不是把你和他同時找來的嗎？他的論文已經完成了。”
沈靖趕忙伸頭來看，陳舟到底選擇了什么樣的課題，居然已經出了成果。
“復clifford分析？復變函數領域的課題？”沈靖驚訝道。
“你了解？”吳西平問道。
沈靖搖搖頭：“不是很了解……但據說很有發展前景，在偏微分方程上的應用也很多。”
吳西平抬了抬眉毛，右手握著鼠標，滑動滾輪，直接跳到了論文中關于復的偏微分方程研究的部分。
“你看看。”吳西平手指著電腦上的內容。
沈靖順著吳西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后就看了很久……
“這真是一個大一本科生做出來的論文嗎？”這是沈靖看完之后的第一個反應。
沒辦法，這個課題讓他做，他都感覺有點吃力。
不對，是很吃力，這課題完全超出了本科生的能力范圍好嗎？
看了一眼處在震驚中的沈靖，吳西平輕聲笑道：“什么感覺？”
沈靖緩了一下，才回道：“太厲害了……”
吳西平：“確實挺厲害的，整個大一大二大三，能把這個課題做到這種程度的，不出一手之數，甚至可能更少。”
停頓了一下，吳西平又說道：“陳舟在復變函數的領域很有天賦，如果他潛心鉆研，復變函數這個領域，將會是他施展才華的大舞臺。”
沈靖微微一愣，這夸獎也太真實了吧……
要知道，復變函數包含的理論可太多了，諸如單值解析函數理論、黎曼曲面理論、幾何函數論、留數理論、廣義解析函數，都屬于復變函數的領域。
這里面隨便挑一個，都是很能打的，沒一個弱角色。
沈靖原以為自己會比陳舟更快完成課題的，結果還是慢了一些。
他的課題，至少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進入收尾階段……
而且，他還是申請了學校課題經費的。
想到這，沈靖輕聲嘆了口氣，說道：“老師，對不起，我……”
吳西平打斷道：“對不起什么，你和陳舟不一樣，你已經是很優秀的學生了。你要知道，能在大三時，就在燕大數學系申請到學校課題經費的支持，是多么難的一件事。在數學系就沒幾個學生夠這個資格，所以你不用妄自菲薄。”
沈靖心中微微感到一絲溫暖，他剛想說聲謝謝老師，結果吳西平又說道：“至于陳舟，如果考慮到他才大一的身份，那平心而論，我覺得整個數學系，他當屬第一，沒有什么可比性的。”
沈靖把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吳西平這夸獎，比剛才的還真實……
從吳西平的辦公室離開，沈靖摸出手機，想著要不要給陳舟打個電話，最終還是算了。
“這家伙……嘖嘖嘖，我明年畢業，結果他也明年畢業……”沈靖說著，竟多了一絲苦笑，這學弟如果讀研也在吳教授這，那所有人的壓力都將瞬間加大十倍不止……
陳舟自然不知道辦公室發生的事情，他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接到吳西平的電話。
吳西平跟他說，論文他已經過了一遍，寫的很不錯，整個論文的論證過程極其嚴謹，沒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
只需要把論文的格式再調一調，按照期刊要求，進行編輯投稿就行了。
然后就是問陳舟下午有沒有時間，到他辦公室，跟他說說論文的事。
陳舟自然是有時間的，他正好也打算請教一下期刊投稿的問題。
課題任務的獎勵，是由論文的價值和期刊的影響因子共同決定的。
陳舟自己也查了不少數學期刊的影響因子，他發現一個令他很蛋疼的事情。
那就是數學期刊的影響因子普遍都很低，尤其是純數領域的期刊，那影響因子更是低的不能看。
當然，這也與期刊影響因子的計算方法有關。
期刊的影響因子等于期刊前一兩年被引用的次數除以這一兩年發表的論文數量。
顯而易見，期刊被引用的次數最大程度決定了期刊的影響因子。
至于數學，純數期刊的影響因子為什么這么低，陳舟也大致在心中有一個答案。
那是因為，在數學領域，如果一篇論文的引用率高，很有可能說明這篇論文的內容，是水出來的，是十分膚淺的東西。
畢竟，深刻的內容，就是應該讓大部分人看不懂才對……
因此，這樣的影響因子計算方法，就滋生了一大堆影響因子很高，但其實沒有多少營養的水刊。
如果單純的只考慮期刊的影響因子，那陳舟是可以選擇這些水刊的。
過稿快，影響因子足夠，都是他選擇的理由。
可陳舟又不希望自己獨立完成的第一篇論文，就這么喂了狗……
所以，和吳西平溝通就是很有必要的了。
這樣想著的陳舟，就敲響了吳西平辦公室的門。
除了吳西平，他帶的幾個研究生也在。
陳舟和這些學長學姐雖然沒怎么聊過，但也見過不少幾次了，便主動沖他們打了個招呼。
看到這個燕大新一代的絕代雙驕之一主動打招呼，這些學長們也客客氣氣的，一個個跟陳舟點點頭，算是回應。
走到吳西平的辦公桌旁，陳舟出聲道：“吳教授，我來了。”
吳西平指了指已經給陳舟留好的椅子。
等到陳舟坐下后，他才笑著說道：“這篇論文寫的確實不錯，要不是數院的要求，我覺得你現在就可以從數學系畢業了。”
陳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教授，您剛才電話里都夸過一次了……”
吳西平卻說道：“好論文，好學生，多夸夸沒事。”
頓了頓，吳西平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先掃了一眼那些和陳舟打招呼的學生們，再說道：“而且，你這論文的水平，已經完全超過了本科生，甚至有些研究生都比不上你。”
陳舟一直看著吳西平，自然知道這教授的真實意思，他忙說道：“教授，您過獎了……”
吳西平擺了擺手，然后指著電腦說道：“你的論文，我給你做了一些小的修改，現在基本上完善了。”
陳舟看了一眼電腦，確實有些地方的排版格式都變了，他感激的說道：“謝謝教授，那個，您要不掛個名吧？”
吳西平扭頭看著陳舟，直接拒絕道：“不用，我幫你小修小補的東西，還夠不上掛名，就像我之前說過的，一篇獨立的sci對你的意義更大。再說，我要是真在你這掛名了，那回頭你們張教授得笑話我一輩子……”
陳舟微微一愣，旋即笑了出來。
不過，吳西平的意思，陳舟也理解，他根本不在乎這一篇兩篇的sci。
就像他參與的吳西平的第一個課題，最終的論文，便是把第一作者、第二作者的署名給了沈靖和他。
吳西平又說道：“我把修改后的論文發你郵箱了，你可以自己在自審一遍。”
陳舟點點頭，再次說道：“謝謝教授。”
吳西平再次擺了擺手：“你小子能第一時間想到讓我給你審論文，這說明你心里還是認可我的。再跟我客氣，下次就別把論文發我了。”
陳舟聞言笑了笑：“那以后教授您別嫌我煩？”
吳西平：“不會，你盡管拿論文來吧。”
師生二人，相視一笑。
臉上掛著笑容，吳西平繼續問道：“對了，你這論文打算投哪個期刊？”
陳舟立即說道：“吳教授，我就是想和您商量這個事呢，我對于數學期刊的選擇，還是不太了解。”
遲疑了一下，陳舟繼續說道：“其實，我想投影響因子大一些的期刊。”
聞言，吳西平頓時皺眉看著陳舟：“嗯？你想投水刊？”
陳舟趕忙解釋道：“不，不是，肯定不能投水刊，這是我這么長時間的成果……”
說完，陳舟偷偷看了吳西平一眼，吳西平眉頭舒展開來，輕聲說道：“數學期刊，影響因子都不高，不能單純的靠影響因子去看一個期刊的價值，尤其是在數學領域。”
“嗯……你想投影響因子高一點的數學期刊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投國外的吧。”
說著，吳西平打開一個記事本，看了一眼，隨即把記事本發到了陳舟的聊天軟件上。
“這是我這些年投過的，還不錯的一些期刊，他們各自的特點我也標注了一些。你可以根據你的論文內容，自己選擇一個合適的期刊進行投稿。”
頓了頓，吳西平看著陳舟問道：“具體的投稿流程，你知道吧？”
陳舟點了點頭：“知道。”
吳西平：“行，那后面就你自己去操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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