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是在晚些時候才看到這些郵件的。
而且，還不是他自己發現被這數學期刊四大天王集體邀稿的。
還是李禮從圖書館回來后，告訴陳舟的。
李禮早就和陳舟一樣，或者說學著陳舟一樣，拉著李靜每天泡圖書館。
聽到李禮的提醒后，陳舟便打開瀏覽器，登錄了自己的郵箱。
看著自己郵箱所剩不多的存儲空間，陳舟不禁扶額。
好家伙，自己都定時清理郵件了，結果郵箱又快不夠用了。
最令陳舟無奈的是，他的郵箱賬號不知道被誰曝光了。
這里面沉底的郵件，有好多是跟他請教數學問題的。
還有問他能不能代寫論文的。
還有問他介不介意多個女朋友的，實在不行，男朋友也可以……
對于這些郵件，陳舟一開始還有興趣打開看看，就當做解壓了。
但后來，實在太多，他也就由著它們沉底了。
陳舟實在很想吐槽，這辣雞郵箱的拒收設置，實在辣雞，太辣雞了。
壓根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不說，有些該拒收的不拒收，不該拒收的，反而被拒收了。
就像他先前和楊依依互相發資料，居然都能被當成垃圾郵件處理，也是醉了。
陳舟忍不住想到，難道還要自己開發個郵箱出來？
無奈的搖搖頭，陳舟隨手點開《數學年刊》、《數學學報》這四家發來的郵件，簡單看了一下。
大體上的內容，其實差不多。
都是跟陳舟保證了會第一時間安排。
唯一的區別就是，逼格最高的《數學年刊》，有意無意的表示，德利涅教授、法爾廷斯教授、朗蘭茲教授，這三人對他的論文，有著極大的興趣。
不出意外的話，他的這篇論文的審稿人，就是這三人了。
鼠標下滑，陳舟又瀏覽一下剩余的郵件。
挑了幾個詢問杰波夫猜想進展的，回復了一下。
然后陳舟輕咦了一聲，他看到了AMS所發過來的郵件。
沒錯，就是《米國數學會雜志》拜托AMS所打的感情牌。
但郵件卻是MAA的主席，也就是那位史上首位非白人主席，那位在麻省理工學術會議閉幕式上發表講話的華裔數學家，弗朗西斯·蘇。
以他的個人名義給陳舟發的郵件。
這倒是令陳舟感到很奇怪，什么時候AMS和MAA成一家的了？
雖然陳舟擁有著AMS和MAA的雙會員身份。
但他還真不知道，這兩個學術機構，居然是有緊密聯系的。
看了一遍郵件的內容，陳舟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弗朗西斯發揮了他一貫的幽默風格，以及那種煽情的說辭。
只不過，弗朗西斯只字未提，希望陳舟把論文發在《米國數學會雜志》的事。
他盛贊了陳舟在數學上的創造力，并向他表示了恭喜。
同時，弗朗西斯再一次提到了壁壘的問題。
表示這是陳舟再一次以本科生的身份，打破壁壘。
更重要的是，因為是畢業論文的緣故，杰波夫猜想的證明，做為打破壁壘的武器，又顯現出了一絲特別的意味。
最后，弗朗西斯希望陳舟有自己的思考，做好一面旗幟的引導作用。
“看來弗朗西斯教授，也聽關注華國新聞的嘛……”
陳舟輕聲呢喃了一句，心中卻也在思考這封郵件所要表達的含義。
把郵箱的頁面關閉，陳舟并沒有著急回復這四大期刊的郵件。
他有自己的想法，但卻無法決定。
他明天需要找個人問問，再做決定。
陳舟便繼續撰寫論文的內容，只明天上午半天，整篇論文便可以全部完成了。
這晚陳舟倒沒有再爆肝熬夜，而是早早洗漱上床了。
和楊依依開著視頻，給趙琦琦和朱明理喂了一頓狗糧后，心滿意足的睡覺了。
第二天，陳舟依舊在宿舍撰寫論文。
和他預計的時間一樣，臨近11點時，論文搞定。
陳舟這時打開郵箱，把論文發給了吳西平。
然后打電話詢問了吳西平是否在辦公室，希望他能幫自己審核一下論文。
吳西平一開始楞了一下，心想你這論文，我也審核不了啊？
除了格式的小問題，其它的內容，我不得研究老久的？
就這格式，每個期刊也有不同的要求，也不好審核呀？
沒讓吳西平疑惑多久，陳舟便直接表示，自己馬上去辦公室找他。
沒錯，陳舟需要問問的那個人，正是吳西平。
來燕大近兩年時間，陳舟唯二熟悉的兩位教授，也就是吳西平和張中原了。
只不過，相較于張中原，陳舟還更愿意和吳西平討論這種問題。
吳西平的辦公室，陳舟剛推門進來，就愣住了。
他沒有選擇的另一位，張中原就在辦公室里。
而且，辦公室只有吳西平和張中原。
吳西平帶的學生，還有助教，一個不在。
張中原倒沒注意到陳舟的表情，一看到陳舟就夸贊道：“陳舟啊，你小子可以啊，接二連三的干掉這些猜想，真有……”
陳舟反應過來，笑嘻嘻的說道：“真有您當年的風范！”
張中原反倒一愣，隨即抬手指了指陳舟，笑罵道：“你小子，偷我臺詞干嘛？”
陳舟嘿嘿笑著，沒有說話。
吳西平看了陳舟一眼，出聲問道：“說吧，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陳舟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鄭重的說道：“教授，我想把論文投稿到國內的期刊。”
聽到陳舟的話，吳西平和張中原同時愣住了。
張中原帶著笑意的表情，都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咳咳……”張中原輕咳了兩聲，稍微緩解了一下自己震驚的心緒，“我能問問為什么嗎？”
吳西平同樣感覺很驚訝，是四大期刊不夠好，還是你陳舟飄了？
面對兩位教授疑惑的神情，陳舟緩緩說道：“我希望國內可以有比肩《數學年刊》這樣的頂刊！在我們的數學社群中，存在一些結構性的壁壘，在學術期刊上，同樣也有……”
陳舟的一番話，全是對弗朗西斯所言的思考。
這種壁壘，不僅僅存在于人與人之間，社群與社群之間。
在期刊這種學術性刊物上，同樣也有。
因為期刊背后的，也是人。
就像近20年來，為什么《數學學報》只發表了華國學者的5篇論文？
這里面的原因，或許是多層次的。
當然，陳舟所思考的最重要的是，華國本身并沒有世界級的學術期刊。
或者直截了當一點，沒有頂刊！
而陳舟希望為此做些改變，打破這種壁壘。
聽完陳舟的話后，吳西平和張中原下意識的對望了一眼。
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滿的震驚。
震驚的底處，是一抹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