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和華人的數學盛會？”
雖然因為楊依依的無心之言，陳舟已經提前想到了這一層。
但是姚彤彤畢竟還沒有說透，所以陳舟就又問了一遍。
隨后，姚彤彤就這件事，給陳舟詳細的解釋了一番。
姚彤彤所說的情況，和陳舟預想的一般無二。
華國數學會的學術年會提前到了春節后。
而世界華人數學家大會的舉辦時間，則是推遲到了春節后。
就這樣，一個代表華國數學界最盛大的會議，一個更偏向于全世界華人數學家的會議，走向了聯合舉辦的道路。
也因此，這樣的數學家大會，成為了姚彤彤口中的“華國和華人的數學盛會”。
對于姚彤彤的說法，陳舟也是認同的。
畢竟，這是一次真正意義上全世界華人數學家的大會。
而且根據姚彤彤朋友得到的消息，這次聯合舉辦的大會，還將地點定在了燕京。
這樣的選擇，無疑會促進華國數學界的發展。
也給了華國數學界的年輕數學家們，更多展示自己的機會。
這也是本身歷史并不算多長的，兩個數學大會的首次合作。
雖然姚彤彤的解釋是，因為陳舟拿下柯爾數論獎，并且朝著菲爾茲獎進發的原因。
促使了華國數學界和華人數學界的改變。
但在陳舟看來，原因肯定不會這么簡單。
能夠讓兩個這么大的數學大會，聯手舉辦世界性的學術大會。
這絕對不是陳舟一個人能夠促成的。
這一點，陳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和姚彤彤的電話打完，陳舟若有所思。
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
對于這種深層次的原因，陳舟想不通，也就不愿再多想。
如果有一天，他能夠達到那種層次。
到時候再去細思這方面的問題，也不晚。
至于現在，倒不如老老實實的，著眼于當下。
說起來，陳舟本來對陳省身數學獎，還不是太感冒的。
一方面是因為他已經拿到了數論領域的最高榮譽。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陳省身數學獎的獎金只有10萬元。
但是現在，當姚彤彤這邊確認后，陳舟的心里，多少還是泛起了一絲漣漪的。
畢竟，這次的數學家大會，可是聯合大會啊！
那肯定就不止陳省身數學獎這一個獎項了。
既如此，陳舟就覺得，那他豈不是可以搜羅一番？
不管咋說，一個獎項代表一筆獎金吶！
如果10萬獎金不夠的話，那再多來幾個，不就可以了嗎？
這樣想著的陳舟，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笑容，在大巴車上就睡著了。
這也是陳舟一直以來的一個生物習慣了。
如果坐車無事的話，他必然會隨著車子的搖晃而睡著。
不管是什么車，結果都是一樣……
除非像上次跟著弗里德曼，從SLAC回麻省理工的那樣。
一上飛機，就進入課題研究的狀態。
但現在的陳舟，處在全身心放松的狀態，正享受著自己愉快的假期呢。
哪有進入課題研究狀態的準備？
隨著大巴車的搖晃，時間被車輪碾在了公路上。
車子在往前走，時間也在往前走。
相同的是，車子有目的地，時間也有終點。
不同的是，車子還有再次發車的機會，但每個人的時間，只有一次。
下午四點鐘左右，大巴車駛進了客運汽車站。
陳舟下車后，背好背包，拉著行李箱，站在原地四處找著。
不多時，他就看見陳建國在朝他揮手。
和那次高考完，從毛廠高中回來一樣。
陳舟第一次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假期，也是陳建國來接他。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夏天，是陳舟剛剛剛剛開始體會到改變樂趣的時候。
這一次是冬天，現在的陳舟，已經自己著手規劃未來了。
伸手接過兒子的行李箱，陳建國往他身后看了看。
陳舟疑惑的問道：“爸，你看啥呢？”
陳建國瞅了自己兒子一眼：“你說我看啥呢？”
陳舟頓時一頭霧水。
陳建國恨其不爭的說道：“我跟你媽都見過了，她媽媽也見過你了，又沒人反對，你們倆還都在一個學校上學，感情也穩定，你咋還不把人領回家呢？”
聽到這話，陳舟頓時明白了陳建國的意思。
敢情這是怪自己沒把楊依依帶回家吶……
陳舟頗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爸，我和依依都還小呢，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你急什么？”
陳建國瞪了自己陳舟一眼：“你怎么還覺得自己小呢？你自己算算，你過了今年，都22了，這還小嗎？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你都出來了，你知道嗎？”
陳舟頓時滿臉黑線的說道：“這能一樣嗎？我現在還在上學呢，都還沒畢業呢，等我畢……不是，等我工作穩定了再說……還有，我怎么就22了？我過完年，不也才21嗎？而且還不滿21周歲……”
陳建國卻說道：“我說的是虛歲，你媽懷你10個月不用算啊？你自己想想……還有啊……”
陳建國絮絮叨叨的跟陳舟說了一路，搞得陳舟很是尷尬。
就連出租車的司機，都看不下去了，問了一句：“這小伙應該還在讀大學吧？老哥你好歹等他大學畢業再催呀？再說，現在結婚也不容易，你想想，對不對？”
誰知陳建國聽到出租車司機的話，反而話更多了。
“不是，師傅你是不知道……”陳建國說著，便指著陳舟道，“你別看他才二十一二歲，他現在都已經讀研究生了……”
“估計按他的速度，要不了兩年，這研究生也就畢業了。真到那時候再催，估計就催不急了……”
“而且你的意思我懂，結婚是不容易，不過我家這孩子，這兩年上學也拿了不少獎金，至少買房子是肯定夠的……”
陳建國話還沒說完，司機師傅已經瞪大了眼睛。
他的心里想的是，怎么遇到個吹牛不打草稿的？
這人是不是沒讀過書，不知道研究生要讀多久？
還按他的速度，要不了兩年，研究生都畢業了？
你真當我是只會開出租車的？
還有，就算你現在已經是研究生了，要不了兩年就能研究生畢業。
那你上大學，讀研究生，不花家里錢就算好的了，這能拿多少獎學金？
現在一套房子，動則上百萬幾百萬的，這獎學金能夠買房的？
反正他是不信。
想到這，司機師傅便說道：“大哥，不是我懷疑你，就算你家孩子在讀研究生了，而且表現優異，能夠提前畢業，還有獎學金拿。”
“可這獎學金肯定也是不夠買房子的，你要是真想這孩子早點結婚，那你還得幫他把這些都提前安置好……”
陳建國聽到這話，就跟司機師傅解釋道：“不是，師傅，我沒有騙你啊……你別看我家小舟年紀小，可他真的是大學就花了兩年時間，就畢業了，現在正在麻省理工碩博連讀呢，這不剛放假，從麻省理工回來嘛……”
“而且他的獎學金，不是你們一般理解的那種獎學金，就是因為他的突出貢獻，學校特別獎勵的獎金，那都是一百萬一次的……”
司機師傅聽著陳建國的話，只覺得這人真是越吹越沒譜了。
大學花兩年時間就畢業了？
你當你家兒子是天才呢？
而且，這個麻省理工，聽說還是國外的大學，排名還不低。
結果你家兒子在這樣的學校，進行碩博連讀呢？
你這是在騙GUI呢？
還有陳建國說的這個放假，司機師傅也是嗤之以鼻。
他覺得陳建國連功課都沒坐好，就開始來吹牛了。
他家有個混的不錯的遠方表親，那家的孩子就在國外留學。
聽說國外大學的放假時間，是跟圣誕節一起的，比國內的要早。
人家孩子早就回來了。
再退一萬步說，這名司機師傅覺得就算自己信了陳建國前面的話。
可這個一百萬一次的獎學金，怕真的是糊弄人，糊弄的太過頭了吧？
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陳舟。
只見陳舟兩眼看著窗外，全當自己沒有聽見。
好不容易陳建國找到了下家，不再和自己討論這個年齡啊，結婚啊什么的。
陳舟才不會自討沒趣的去插話呢。
而且看陳建國這架勢，陳舟估計自己他已經和自己老媽達成了一致。
所以，能避則避吧……
要是把這話題帶回家的話，那他就得面對雙重壓力了。
當然，司機師傅并不知道陳舟的想法，他只覺得身為大學生的陳舟，見自己父親這么吹牛，應該會尷尬的臉都通紅才對。
可這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壓根一點不害臊啊？
這名司機師傅收回目光，又瞅了瞅還在解釋的陳建國。
心中暗暗下了定論，果然是一家人……
等到陳建國說完，這名司機師傅才又說道：“大哥，真不是我不信你，關鍵是你說的，這壓根就不可能嘛……”
為了更進一步的讓陳建國認識到自己吹牛的缺陷，這名司機師傅又說道：“我家親戚家的孩子，也在國外留學，可人家國外放假是不看春節，看圣誕節的，人早就放假回來了，哪像……”
雖然這名司機師傅的話沒有說完，但這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聽到這話，陳建國微微一愣，旋即笑著解釋道：“師傅，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小舟是因為跟著他老師，有課題研究要做，所以就沒有那么早回來。直到最近，把課題研究的事解決了，他才跟老師申請假期回來過年的……”
陳建國的這段話，倒是超過了司機師傅的認知。
他只知道讀書考試這么回事。
對于陳建國口中的“課題研究”，倒是所知甚少。
他下意識的問道：“什么課題研究啊？”
陳建國回道：“他現在研究的具體是什么，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他以前研究的那個什么猜想，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說著，陳建國便開始如數說出陳舟所解決的冰雹猜想、克拉梅爾猜想、杰波夫猜想，這三個世界級數學難題的名字。
順帶著，還解釋了一下。
說完之后，陳建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也沒讀過多少書，這些數學猜想什么，我說的也不是太清楚，你要想聽，我讓我家兒子給你說……”
陳舟聽到自己老爸的話，頗為意外的看了陳建國一眼。
他確實沒有想到，陳建國居然會去了解他所研究的內容是什么。
而且，這個之前還把猜想說成瞎想的人，現在居然能夠準確的說出這三個數學猜想的內容。
陳舟出聲道：“爸，你說的沒錯，這三個猜想的內容，你說的都對！”
陳建國聽到兒子的話，一股自豪的表情，瞬間便爬到了臉上。
反觀聽到陳建國這些話的司機師傅，此刻的臉色正變得飄忽起來。
其實，這位司機師傅問這句話的意思，是想問課題研究是什么的。
但說出口后，卻說成了“什么課題研究”。
反正說都說了，也就無所謂了。
也正好避免了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懂課題研究是什么意思的尷尬。
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竟然聽到了自己從未想過的話。
也因為陳建國的這番話，這名司機師傅突然反應了過來。
他好好的從后視鏡里看了看陳舟，才轉頭問陳建國：“大哥，您說您家兒子叫什么？”
陳建國不解的說道：“小舟啊？陳舟……”
當陳舟兩字一出來，司機師傅頓時換了臉色。
“大哥，我就說嘛，哪有人能夠兩年就大學畢業，還去麻省理工這樣的大學，進行碩博連讀，就更不要說什么拿多少獎學金了……”
“現在我終于知道了，原來您兒子是陳舟，那就不奇怪了……您兒子拿多少獎學金，都是應該的，這要是把哥德巴赫猜想再解決了，那別說買房了……”
司機師傅儼然換了一幅全新的表情，從最初的不相信和懷疑，甚至是不屑。
換成了現在的吹捧與拍馬屁。
不得不說，上過三次新聞聯播的陳舟，這知名度，那是杠杠滴！
直到家門口下車時，司機師傅還在拍陳建國的彩虹屁。
本來只是想跟司機師傅討論一下的陳建國，瞬間覺得索然無味了。
一開始他還喜歡出去溜達，喜歡把陳舟作為自己驕傲的資本。
但是，當周圍人都知道了陳舟的事跡后。
一見到陳建國，便主動開始了夸獎。
一開始陳建國還是樂呵呵的，但是時間久了，就有點無趣了。
所以，今天難得有一位能夠讓他好好理論的人。
結果，卻還是……
付錢時，司機師傅還打算不要車費的。
但是陳建國堅持給了車費。
不遠處，張紅英也早在等著他們了。
一見到兒子，張紅英便滿臉笑容的沖陳舟走了過來。
順手還接過了陳舟的背包，然后甩給了陳建國。
隨即便是拉著陳舟，邊說話，邊朝家里走去。
至于陳建國，則一如那年夏天。
獨自一個人被留在了后面。
這次回來之后，陳舟便沒有再出去了。
一方面，在整理思路，試圖找到哥德巴赫猜想解決的方法。
另一方面，則是關注著膠球實驗課題的進展。
不出所料的，弗里德曼教授他們，在SLAC那邊遇到了一定的阻力。
這些阻力不單單是禁止實驗的那幫人。
還有角球實驗課題里的研究人員。
因為弗里德曼放棄了他們的數據處理結果，轉而選擇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學生。
而且這是最后一次在SLAC的實驗了。
他們也已經跟著這個課題組，走過了不少的時間。
所以，他們無法接受，最后的實驗計劃，居然是一場賭博的行為。
現在，這個事情都還沒有得到有效的解決。
弗里德曼教授他們，也只能在有限的人手中，更加細致謹慎的安排最后的實驗計劃。
當然，弗里德曼也在努力說服這些不贊同的研究人員。
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大家應該一起走過這最后的一個實驗計劃。
聽到這不算好，也不算太壞的消息，陳舟只是簡單的跟弗里德曼閑聊了兩句。
畢竟，這件事的決定者是弗里德曼，他其實充當不了更好的角色。
除了這兩件事外，陳舟還做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弟弟妹妹的教育問題。
不管咋樣，不能讓自己帶回來的禮物，毫無用武之地呀？
所以，陳舟就挨個的找自己的弟弟妹妹們，聊了一通。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陳曉這小子。
這小子兌現了當初的諾言。
他成功殺進了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國賽。
只是，陳曉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這一天來得有點晚。
陳舟已經離開了燕大，而他才即將在燕大進行比賽。
陳舟倒沒覺得什么，只是又給了他一些“獨特”的研究資料。
至于為什么說“獨特”？
是因為，這是陳舟自己整理的大學教材資料。
只不過，陳曉的嘴里又是嘟囔著：“又是資料啊？”
除了陳曉之外，便是陳家的小公主了。
陳舟親身體驗了一把學前教育的快樂。
并且殷殷期盼著小公主的長大。
時間也就在這些事情中，逐漸流逝。
除夕夜，在鞭炮聲中。
陳舟送走了收獲頗豐的一年。
又迎來了可能更加豐收的一年。
此時，他的郵箱里，也多出來了一封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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