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陳舟繼續待在自己的房間里，繼續處理著自己還未完成的任務。
李振邦、邱校長等人，倒也沒有再來打擾陳舟。
李振邦是因為忙著去跟老領導匯報，同時還得顧好晚宴的安排。
邱校長則是回燕大開會去了。
為了陳舟明天來燕大報到的事，邱校長專門回去召開了一個緊急討論會。
畢竟，不能人陳舟說按照先前的返聘計劃，他們就真的按照先前的返聘計劃來安排了。
要不然的話，邱校長還真擔心其他高校，會一直惦記著陳舟。
再者說，今天李振邦的出現，已經表達了上頭的態度。
他們沒有怠慢的理由。
至于克羅斯，在拿到陳舟的研究資料后，便屁顛屁顛的回了自己房間。
陳舟不知道的是，當克羅斯好不容易下載完資料，解壓之后，看到里面的文件時，頓時整個人的臉就苦了起來。
因為克羅斯怎么也沒想到，陳舟這家伙的研究資料，居然占那么大的內存，有那么多。
他十分懷疑陳舟是不是隨包了一些文獻，就丟給他了。
直到他看到有些文檔里，還有陳舟所做的標注時，他才一臉難以置信的又翻了翻文件夾。
以前克羅斯只知道陳舟喜歡爆肝研究，現在他終于知道，陳舟為什么要爆肝研究了。
這不加班加點的爆肝研究，這些文獻資料，絕對都看不完……
酒店里，陳舟的房間。
陳舟看了眼面前草稿紙上，關于CERN上次中微子振蕩相關實驗的數據。
根據他的計劃，不出意外的話，稍微抓緊點時間，就在這兩天，就能把所有數據處理完了。
也能順手把上次的實驗課題，給了解一下。
在數據處理的過程中，陳舟其實一直一個想不通的問題。
這大概也是整個物理學界，都在思考的問題。
那就一代一代的物理學家，是因為眼界和思維的不同，才一步一步建立起了物理學的大廈。
那么，當代的物理學家，究竟應該站在怎樣的角度，或者說是高度上，才能在物理學的大廈上，繼續擴建？
就像牛頓，像愛因斯坦一樣。
但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牛頓，也只有一個愛因斯坦。
陳舟對于這個空泛的問題，倒沒想多久。
在他的習慣里，所有的空想，都不如腳踏實地的去做。
對他而言，將這個空泛的問題落地，才是更應該去思考的。
從1897年，湯姆遜教授發現了第一個基本粒子開始，到2012年，LHC大型強子對撞機發現最后一個基本粒子。
這一百多年間，理論預言的基本粒子，可以說是都被物理學家發現光了。
以致于他們幾十年前，就開始自信地宣稱，他們已經搞定了基本粒子的‘標準模型’。
可是，宇宙的奧秘，真的那么容易被研究完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仔細推敲的話，就會發現，標準模型中的漏洞，可一點也不少！
別的不說，陳舟所發現的膠球，就是完善標準模型的另一粒子！
如果不是陳舟的理論，解決了色禁閉問題，發現了膠球。
那么，標準模型的理論，到今天為止，都會缺失一個重要的部分。
相反的，膠球的發現，完善了標準模型的理論。
而陳舟現在研究的中微子，就是標準模型的大漏洞。
標準模型解釋不了中微子振蕩的問題！
給不出令物理學家們信服的答案！
正所謂，你不能破壞我的完美。
于是，物理學家們就把標準模型放在一邊，專門給中微子建立了一個中微子振蕩模型。
想到這，陳舟輕聲呢喃道：“這是我們已知的宇宙最普遍存在的實物粒子，同時可能也是最神秘的……”
與此同時，陳舟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答案。
這是關于他自己的答案。
他或許知道自己的目標了。
目光炯炯有神的陳舟，嘴角微微一咧，握緊手中的筆，繼續在草稿紙上處理著尚未完結的數據。
但此刻，陳舟看這些數據的眼神，卻多了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在流逝。
直到下午四點多，陳舟才被一陣手機鈴聲拉回。
有些疑惑的摸到手機，陳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陌生號碼。
陳舟微微皺眉，瞥了眼時間后，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陳舟。”
“陳舟，我們第一次實驗的結果出來了，簡直太令人意外了！我們根據你在理論研究中，提供的實驗參數，成果制備了金剛石半導體材料！”電話那頭的聲音，興奮地說道，“而且，根據對成品的檢測，這個金剛石半導體材料的性質，符合我們的預期！”
聽到這個聲音，陳舟稍微愣了一下。
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不管是領諾貝爾物理學獎，還是陪父母游玩，亦或者回國受到的熱情接待，都太忙了。
以至于，陳舟都忘記了，張一凡這家伙一直在米國，進行著粒子探測器材料的研究呢……
所以，咋一聽到張一凡的聲音，他還有些沒轉過來。
沒有聽到預料之中，那個稱贊的聲音，張一凡不確定的喊道：“陳舟？你在聽嗎？”
“那個……一凡，我在聽呢……”陳舟略顯尷尬的應了一聲。
沒給張一凡再發問的機會，陳舟緊接著就問道：“一凡，你確定制備的金剛石半導體材料，它的性質，符合我們的預期？”
聽到這樣問的張一凡，立馬便說道：“那當然，檢測數據我都看了，跟你的理論預測，基本上沒有差別。”
陳舟略一沉吟，說道：“基本上沒有差別，那就是還有差別。”
張一凡一愣，一開始的興奮勁，頓時也沒了。
誠如陳舟所說，的確還有一些差別。
可是，他們能夠一次實驗就成功，就已經很符合預期了啊？
張一凡不明白，為什么期待中的陳舟的稱贊沒有聽到，卻聽到了這一一句話。
見張一凡沉默著不說話，陳舟輕聲笑道：“一凡，你們能夠一次，就把金剛石半導體材料給搞出來，真的很不錯！這樣的結果，也很令我欣慰！再接再厲吧！”
張一凡聞言，嘿嘿笑道：“陳舟，你放心，下一次，我們一定把你上次研究的材料，給你搞出來！”
“好。”陳舟笑著應了一句，轉而說道，“記得把你們制備的金剛石半導體材料的實驗數據，還有檢測的數據，全部整理好發給我一份。”
張一凡回道：“我已經讓我同學他們去處理數據了，等到處理結果出來，我再整理好發給你。”
陳舟想了想，倒也沒拒絕：“那也行。”
張一凡則又笑著說道：“這不還是為你減輕壓力嗎？我們的諾獎大佬，別啥事都壓在自己身上，也是可以像這樣，帶我們混混的……”
聽到張一凡的話，陳舟輕聲笑了笑，卻沒有多說什么。
他也想有個成熟的團隊，來為自己分擔壓力。
這也是他選擇張一凡的原因之一。
只不過，從這第一次材料學實驗來看，張一凡畢竟還是年輕，還需要成長。
陳舟倒不是怪他說大話，說什么“符合我們的預期”。
陳舟只是覺得，這樣一個小成果，實在是沒什么好興奮的。
如果說，有他依靠錯題集，進行紙面化實驗后，所得到的實驗參數，都還制備不出來半導體材料的話。
那才真的是有鬼了。
只可惜，張一凡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頓了頓，陳舟想起一件事，便問道：“一凡，制備實驗的原料，消耗的怎么樣了？”
張一凡回道：“這你放心，我知道咱們窮，這原料可一點也沒浪費，至少還能做八組實驗！”
陳舟微微挑了挑眉，張一凡在這一點上的表現，倒是蠻令他欣慰的，至少知道咱們窮……
但同時，陳舟也有些心酸。
他一個人來養這個實驗團隊，著實還是有些費力的。
這么多年的積蓄，全砸進去了不說。
還要擔心，萬一哪天，實驗的原料就消耗光了。
雖說有著獨立實驗的特權，但是張一凡他們在實驗室進行實驗，所需要消耗的實驗原料，全部都得陳舟自己準備。
唯一方便的地方，大概就是他們實驗團隊所需的實驗物品，可以和實驗室需要的化學試劑等物品一起，由實驗室的采購部門統一采購。
而陳舟，只需要給錢就行了……
雖然陳舟也想過，這個采購部門，會不會坑自己，多要錢。
但是，目前來說，這確實是最方面的辦法。
于是，在聽到張一凡這句話后，陳舟大感欣慰的說道：“一凡吶，知道節省就行，等一會富裕了，咱們再豪橫一些哈……”
“陳舟，你這句話，我可記住了！等咱們富裕了，我要好好體會一把實驗室的快感！”張一凡立馬說道。
陳舟笑著調侃道：“咋滴？你要用化學試劑洗澡啊？”
張一凡毫不介意地說道：“你要一起嗎？”
陳舟：“……”
又聊了幾句之后，張一凡頗為感慨地說道：“陳舟，說實話，要不是有你先前的理論研究，所得到的實驗參數，我們這些實驗物品，真不一定頂得住……”
陳舟對此，倒是極為贊同的：“也應了那句話，磨刀不誤砍柴工，理論是科學實驗的唯一指導。”
此時的陳舟，也終于看到了錯題集的遠大“錢”途！
這要是沒有錯題集的話，他哪能研究出來那么多紙面化實驗？
他哪能讓張一凡他們，第一次實驗，就成功制備出金剛石半導體材料？
要是不能的話，那實驗原料的消耗，還能剩下八組？
那錢不得嘩嘩嘩的，往外淌？
據陳舟的不完全的統計，從他有了錯題集以來，就連筆芯，都節約了有十幾盒……
感慨歸感慨，在跟張一凡最終確定了實驗材料完全整理好的時間后。
陳舟又叮囑了一聲：“下一次的實驗，不急著進行，等他看完實驗材料后，再定！”
想到先前理論研究的威力，張一凡自然明白陳舟的意思，連忙表示，他們的實驗的團隊，只等陳舟博士的指示。
電話掛斷后，陳舟從背包里掏出錯題集，仔細翻了翻。
先前研究金剛石半導體材料，準確來說是粒子探測材料的內容，還在錯題集上面躺著。
要擱以前的話，陳舟看到這些沒解決的內容，只會覺得頭疼。
但今天，他看到這些內容，卻覺得心情極度舒暢。
要知道，正是這些眼前的這些內容，使得他節省了不知道多少的課題經費。
以前的陳舟，對于錢這個東西，概念不大。
只覺得，自己手里有幾百萬，夠花了。
就算是按照陳建國張紅英他們所說的，買房子結婚，那也沒多大問題。
但現在，充分認識到自己被貧窮限制的想象力后。
陳舟只知道，他需要很大的資金，來維持自己的研究。
科研，賊燒錢！
可偏偏，陳舟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
他現在只能計劃著，將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獎金，再投入進去。
在之后，再去拿更多的獎金。
當然，陳舟也知道，拿獎是不可能支撐的起，他心中的材料學課題的。
他必須尋找到新的，合適的經濟來源。
至于，陳舟為什么不選擇申請國家的課題，獲得國家的支持。
簡單來說，陳舟就是為了擁有自己的實驗團隊，好方便今后的課題研究。
如果申請國家課題的話，那必然需要依靠國內的研究機構。
在當前的情況下，有付海天等人的前車之鑒，陳舟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緩緩翻動著手中的錯題集，陳舟在尋找著，先前四十三所那個材料學課題的相關內容。
他打算再看一遍，梳理一遍。
然后找個機會，跟吳馨月博士交流一下。
當然，陳舟的目的，肯定不止跟吳馨月交流……
下午五點多，陳舟的房門被敲響。
李振邦親自來邀請陳舟去參加晚宴了。
和滬上那次由陳海濱接待的晚宴一樣。
這次在燕京的晚宴，也是齊聚了燕京高校圈的多位大佬。
和滬上晚宴那次一樣，這些人的目的，就是想跟陳舟套個近乎。
畢竟，陳舟的歸國，以及國家的態度。
已經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未來華國學術圈的可能會呈現出來的趨勢。
這場晚宴，陳舟依舊盛情難卻的，喝了不少的酒。
在華國，酒是宴會的主角。
也是拉近感情的一種良好物品。
所以，酒過三巡之后，晚宴的氣氛，也被推至了最高峰。
說來有趣的是，水木大學的一位副校長，竟然跟滬上滬旦大學的校長于老一樣，向陳舟拋出了“名譽教授”的橄欖枝。
陳舟面色有些古怪的看著這位水木大學的副校長。
怎么就不能換個套路？
陳舟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接受了所有高校的橄欖枝。
那自己是不是得像蘇秦一樣？
蘇秦是掛六國相印，自己將是全國高校的名譽教授……
微微搖了搖頭，陳舟如在滬上一樣。
委婉地拒絕了水木大學的邀請。
雖然可惜，但水木大學的這位副校長，倒也沒多說什么。
晚宴的氣氛，依舊十分熱烈。
這場晚宴直持續到晚上九點多，將近十點，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