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科伊爾師兄,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嗎?”
電話接通后,陳舟輕聲問道。
“沒打擾你吧,諾獎大佬?”電話那頭的科伊爾,笑著說道。
陳舟輕聲笑道:“你這電話剛好卡住時間點,正好還沒進入狀態。”
聞言,科伊爾又笑了笑:“那我長話短說,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
稍微停頓了一下,科伊爾接著說道:“是這樣的,你之前托我問的實驗室的事,有結果了。”
陳舟:“怎么說?”
科伊爾:“一聽到你這位橫跨數學和物理學兩大領域的學術大佬,對材料學實驗室感興趣,我那位老學長,立馬就點頭了。”
聽到這話,陳舟心頭的一件事,也算是徹底落了地。
陳舟欣喜地說道:“謝謝學長,這件事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回頭等我去米國,一定請你吃飯!”
科伊爾笑道:“吃飯倒是不用,你有空指點指點我的博士論文就行。”
聞言,陳舟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沒問題,博士論文什么的,包在我身上!當然,只限指導哈,要不然我怕弗里德曼教授找我。”
又跟科伊爾簡單聊了幾句后,兩人便掛斷了電話。
自從跟張一凡確認材料學實驗課題一事后,陳舟便開始尋找解決實驗室的辦法。
如何在有限的金錢條件下,搞定一個實驗室?
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通過找人,拉關系。
不管是國外,還是國內,都是一樣。
最終,在尋求了一圈幫助后,并且在弗里德曼的提醒之下,陳舟找到了科伊爾這位師兄。
陳舟一開始以為,科伊爾也只是弗里德曼手底下,一位普通的物理系博士研究生。
卻沒想到,弗里德曼告訴他,科伊爾的父母,都是搞材料學實驗的學者。
通過科伊爾的關系,應該會有收獲。
結果被弗里德曼說中了,科伊爾通過父母的關系,找到了一位麻省理工畢業的化學博士。
這位博士以前跟科伊爾的父母,在同一個實驗室待過。
后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自己出去搞了一個實驗室,開始做獨立的實驗研究。
雖然在規模上,比不上原來的實驗室。
但是,該有的設備,都還是有的。
最起碼,能夠滿足陳舟的需要。
當然,這個實驗室并不是說陳舟完全接手了。
他也沒有那個錢。
陳舟只是“注資”了一些,在一定程度上,擁有了實驗室的決定權,并且獲得了實驗室的“獨立”使用權。
實驗室最終的歸屬,還是那位化學博士的。
這個“獨立”使用權,也就是說,陳舟有權在實驗室內,使用實驗室的設備,做自己獨立的課題實驗。
而實驗室的任何人員,無權干涉。
并且,陳舟所做課題實驗的任何成果,都屬于陳舟個人所有。
實驗室無權將這些研究成果,占為己有。
陳舟猜測,這位化學博士之所以會同意這樣的條件,主要還是看他是一位數學家和物理學家,并沒有材料學方面的突出表現。
至于43所那個材料學看他,可是屬于保密項目的,這位化學博士自然不知道。
所以,這位化學博士就當做收點錢,和他這樣已經名聲在外的數學和物理學大佬,結個善緣。
至于,最終是不是會出什么研究成果,陳舟覺得這位化學博士,壓根就沒有想過。
這樣也好,只要把具體的細節敲定,保證研究成果的歸屬權,那化學和材料學的課題實驗,馬上就可以開展起來了。
唯一令陳舟覺得不是很好的地方,就是沒在華國國內找到實驗室。
這樣子,材料學的課題實驗,還得在米國進行。
他不太好親自管控。
但放在眼前的話,能解決一件事,總歸是解決了一件事。
等到他回國,找機會再敲定一個材料學實驗吧。
收回思緒,陳舟拿起手機,給張一凡打了個電話。
他打算告訴張一凡,這個“好消息”。
電話一接通,張一凡便嘟囔道:“陳舟,你不地道啊,你跟我說報麻省理工的化學系研究生,然后你就把我丟在這,不管不顧了?我這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
陳舟咧了咧嘴,笑著將手機拿遠了點。
等到電話那邊的聲音,稍微小了一些,陳舟才重新將手機放到耳邊。
然后就聽到張一凡仍在吐槽:“我還以為你真的去搞實驗室去了,結果到現在,連根試管我都沒見到,你可是跟我說過的,我來了麻省理工,就有獨立的實驗室可以用,你這諾獎大佬,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陳舟輕聲說道:“實驗室的事,搞定了。”
“我可是一直幻想著,在我們獨立的實驗室里,貢獻自己的青春和……”張一凡話沒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他叫道,“啥?你說啥?實驗室,搞定了?”
“沒錯,實驗室的事,搞定了。”陳舟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電話那邊的張一凡瞬間沉默了起來,好一會才將信將疑的問道:“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就為了安撫我受傷的小心靈?”
聽到張一凡的話,陳舟一陣惡寒,他覺得張一凡這家伙,一定是在讀大學時,有過什么特殊的經歷。
要不然,這家伙現在怎么變成了這樣?
舒緩了一下身上的雞皮疙瘩,陳舟才回道:“沒騙你,明天我給你一個號碼,你和他聯系,他會帶你去看看實驗室的。”
“臥槽!諾獎大佬,就是牛逼!”得到肯定答復的張一凡,再次叫道。
他是真的想不通,陳舟是如何辦到這件事的。
想當初,在臨近畢業時,包括畢業之后,到麻省理工這段時間,陳舟和他可是沒少商量實驗室的事。
當初兩人合計的結果是,實驗室太燒錢了,他們靠自己完全搞不起來。
張一凡還以為陳舟放棄了,卻沒想到,這要么沒消息,要么一來就是好消息。
果然,諾獎大佬的能量,還是很大滴。
不過,張一凡還是十分好奇,陳舟到底是怎么解決這件事的。
聽到這個問題,陳舟倒也沒隱瞞,如實將尋找實驗室的整個過程,跟張一凡敘述了一遍。
張一凡聽完之后,只得再次感嘆:“諾獎大佬的名頭,果然牛逼!”
只不過,張一凡隱隱還有些擔心。
他不知道陳舟口中所說的“獨立”使用權,到底是個什么樣。
這萬一要是他們的研究成果,被實驗室的老板侵吞了,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他們辛辛苦苦白干倒沒什么,可是牽扯到陳舟,那必然不會是簡單的課題。
要是一個諾獎級的研究成果,或者說,有著極大實際價值的研究成果,被實驗室老板占了。
那可就真的虧大了!
對于張一凡的這個疑惑,陳舟倒沒多做解釋,只是讓他放心。
除非米國是一個不講武德的地方,白紙黑字的合同都完全不管用。
和張一凡又嘮叨了一會,陳舟最后鄭重的說道:“一凡,實驗室就交給你了。”
張一凡愣了一下,良久,他才輕聲回道:“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
陳舟聞言,笑了笑,不再廢話,掛斷了電話。
有張一凡的這句話,陳舟也就放心了。
張一凡是被他選擇的人,至少到目前為止,張一凡的表現,符合陳舟的預期。
上一次,陳舟把一堆文獻資料交給張一凡,迫使他在完成畢業論文的同時,推進他們的材料學課題研究。
張一凡雖然嘴上嘮叨著,自己不能像陳舟一樣,無法多方面進行課題研究。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張一凡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畢業論文,并且如期推進著他和陳舟的課題進度。
同時,張一凡不僅提前一年,從華國科學技術大學的化學系畢業,還以出色的成績,獲得了麻省理工化學系的offer。
此時,他正在麻省理工化學系,攻讀碩士研究生學位。
實際上,陳舟選擇在那個時間點上,找到張一凡,邀請他加入自己的課題組,也是有著些許考驗的成分。
張一凡以自己的表現告訴陳舟,他值得。
這也是陳舟最欣慰的事。
陳舟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多學科領域的研究,絕不是靠他一個人就行的。
他需要一個團隊,一個保質保量的團隊。
所以,他才會找到張一凡,開始組建屬于自己的科研團隊。
當然,以目前的情況,以及陳舟所在進行的科研領域,他才只找到張一凡一個人。
以后的話,陳舟的目標,反正是全學科領域的科研團隊。
收回思緒,將手機放在一邊,陳舟倒沒立即繼續自己的物理學課題研究。
而是把材料學課題的相關資料,整理了一份,然后發給張一凡。
當實驗室的事,敲定之后,張一凡那邊就可以開始進行實驗了。
至于實驗設備,張一凡會不會用的問題,張一凡除了自己,還有沒有其他人的問題。
陳舟則完全不擔心。
華國科學技術大學提前一年畢業的優秀畢業生,就算有些實驗儀器不會用,那學起來,應該也很快吧?
人的話,陳舟是早就跟張一凡說過的,要他找人組建團隊。
根據張一凡自己所說的信息,他的一幫同樣優秀的同學,已經找的差不多了。
而且,此時正在麻省理工就讀的張一凡,想要找一批有志青年,那還不容易?
最不濟,打著自己的旗號,也能搖到人了呀……
資料發送完之后,陳舟看了一眼,放在書桌右上角的,研究極小模型綱領的草稿紙,微微搖了搖頭。
這玩意,還真不是陳舟一開始想的那么簡單。
雖然有一定的思路,但陳舟卻總感覺,自己似乎漏了點什么。
收回目光,不再多想,陳舟開始重新專注于眼前的高能物理課題資料。
在CERN頂多待一個月多點的時間,他需要抓住這次的機會。
即使已經打算將這里當做練手之地,那也得整出點什么才行。
想要尋找到重中微子,中微子振蕩是繞不開的問題。
這也是中微子物理中,極為重要的一個課題。
在“中微子振蕩”這個概念出現以前,根據狹義相對論而建立的中微子標準模型中,中微子的質量應為零,并應該以光速行進。
然而,近年的研究似乎開始對“中微子的質量是零”這個假設開始動搖,也因此開始有人質疑中微子是否能夠以光速行進。
科學家首次對中微子的速度進行偵測,是在1980年代早期。
通過從脈沖質子束射擊而產生的脈沖π介子束,來測量中微子的速度。
當帶電的π介子衰變,就會產生μ子中微子或電子中微子。
通過長基線的設計,由遠方的加速器以此種方式產生中微子,經過地殼的作用,削減背景事例,來進行中微子振蕩的研究。
透過檢測加速器產生粒子,與中微子出現在偵測器的時間差,就可測量出中微子的速度。
結果卻顯示,中微子的速度是光速,與假設相符。
自然地,這樣結果的實驗,肯定會被重復。
只不過,當測量中微子的方法,改用了MINOS偵測器時,居然測出了一顆能量為3GeV的中微子的速度,超過了光速。
這個結果,顯然是不被科學家所接受的。
為此,CERN這邊還與意大利格蘭薩索國家實驗室LNGS進行了合作實驗。
結果發現,中微子的移動速度,確實比光速還快。
根據這項對渺中微子的研究,發現當平均能級達到17GeV的渺中微子,從CERN走到LNGS,所需要的時間,比光子在真空移動的速度,還要快60.7納秒。
“比光速快6公里”,這是十分顯著的差異。
如果此結果確定證實的話,將會是理論物理學界的一大震驚發現。
只不過,對比天文學家觀測到的中微子來看,如果這一結果無誤,那從超新星飛來的中微子,應該早到數年,而不是數小時。
為此,CERN特地舉辦了一場網絡發表會,詳細說明了實驗的方法,以及各種誤差的測量。
結果,在2012年2月,CERN自己發現是連接GPS和電腦的光纖接頭的松動,造成了中微子超光速的假象。
為此,CERN進行了重復實驗,結果卻完全不同了。
只能說,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這個近代物理學和天體物理學的重要支柱,在經過無數次科學實驗和天文觀測的證實后,要想否定它,恐怕沒有那么容易。
不過,最近20年來,中微子科學的研究,也取得了快速的突破。
從1998年日國超級神岡實驗,發現大氣中微子振蕩,到2002年,加拿大SNO實驗發現太陽中微子味轉化效應,再到2012年,華國大亞灣實驗發現θ13驅動的新型振蕩模式。
一系列中微子振蕩的實驗結果,確立了三代中微子振蕩的完整框架。
陳舟此時,也打算由此入手,深入地研究一番。
當然,陳舟計劃的時間,是一個月多點。
但實際上,他必須在實驗正式開啟前,取得理論研究的進展。
也就是說,陳舟的時間,并不多。
他,需要抓緊。
進入狀態的陳舟,隨之也開啟了自己的爆肝研究模式。
陳舟計劃在一周的時間之內,取得階段性的理論研究成果。
隨之,開始參與這次尋找重中微子的任務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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