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一掃過這幾張A4草稿紙后，陳舟按順序將它們平攤在書桌上。
這幾張草稿紙上所記錄的內容，正是陳舟創建類NP路徑法的全部過程。
事實上，一個全新的數學工具的誕生，遠不是幾張草稿紙能夠完全記錄的。
怎么說也得幾十上百張草稿紙，才有可能完整的記錄下來。
這幾十上百張草稿紙還得是那種，正反兩面全得寫滿，不留空白的記錄才行。
至于陳舟這，之所以能夠只用這幾張草稿紙，就把類NP路經法的全部過程記錄下來。
只是因為其中主要的數學思想，早就在他的大腦中完善過了。
該有的推導過程，也早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真正需要用筆記錄在這幾張A4草稿紙上的內容，就只剩下那些得反復斟酌，仔細敲定的內容了。
簡單來說，需要用到筆來寫的時候，那就是類NP路徑法的核心問題了。
都是需要陳舟一而再，再而三去思考的問題。
毫不夸張的說，如果被外人得到這幾張A4草稿紙，估計都不知道上面到底記錄了些什么。
這也是諸多學者研究手稿的一種通病。
在沒有前后串聯的內容時，很難單純的通過幾張手稿，就知道對方的研究成果。
當然，等到陳舟利用類NP路徑法，徹底解決了NP完全問題后。
他在寫論文的時候，是肯定需要把類NP路徑法完整的數學思想，以及完整的推導過程給表述出來的。
此時的陳舟，正聚精會神的盯著平攤開的這幾張A4草稿紙，下意識的呢喃著一些話語。
如果那位暈倒的諾貝爾基金會成員在這里，大概會立馬跳起來，大聲呼喊周圍人。
因為陳舟此刻呢喃的話語，和他聽到的一模一樣。
“……明確的目的，以及不明確的目的……它們的路徑……一樣……”
驀地，陳舟雙眼仿佛會發光一般，瞬間明亮了起來。
他趕忙拿起筆，扯過一張嶄新的A4草稿紙，鋪在書桌上，便開始奮筆疾書。
與此同時，他的思路不斷地與錯題集上，那僅剩下的兩頁錯誤相驗證著……
時間也就這樣在思維的火花中，飛速流逝著。
仿若未覺一般，一周時間便又過去了。
日歷上也顯示著新的一天，2019年1月27日，星期日。
今天是農歷的臘月二十二，明天就是小年了。
也意味著，這一年走進了年尾，又快到了除舊迎新的春節了。
燕京大學。
陳舟的宿舍里。
聽著一天兩通的第一通電話，看著仍舊緊閉的房門，熊浩連回答的意愿，都提不起一丁點來。
沒辦法，任誰被一天兩通電話的催，也會覺得煩。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不僅如此，這第一通電話，熊浩十分懷疑，是不是李振邦剛睡醒就打過來了？
因為，現在才早晨六點多點……
“陳教授他，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電話那邊，李振邦的語氣顯得十分無奈。
要是陳舟再不出現，那今年就真沒時間了。
“嗯，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熊浩又看了眼陳舟的房門，同樣十分無奈的回了句。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李振邦說了多少次這句話了，反正不會少。
說完，熊浩就打算掛電話了。
先前也一直是這樣，每次說完這句話后，得不到消息的李振邦，就會掛斷了電話。
所以，熊浩也就形成了習慣，說完這句話，就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掛電話。
只是這一次，他還沒把手機拿開，就聽到李振邦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
“那個，熊……熊老弟，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你就說吧，能不能幫老哥這一次……”
聽到這話的熊浩，明顯愣住了。
這啥意思？
突然套近乎，搞這么親熱？
但旋即，熊浩就意識到了不對。
什么熊老弟，什么老熟人，什么幫一次，說這么多，不還是你自己不敢干的事，讓我來背鍋？
這李局長，忒不地道了……
想到這的熊浩，盯著陳舟的房門，嘴角咧了咧，說道：“李局長，你放心，你不打感情牌，我也肯定幫你。”
李振邦聞言，心中一喜，同時對自己打感情牌的行為，有些鄙夷。
看吧，還是自己低估了熊老弟。
但還沒等他發表感謝的話，熊浩已經繼續說道：“我知道我負責保護陳教授，肯定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困擾，讓你覺得沒法接近陳教授，見不到陳教授……”
“不是……”李振邦趕忙打斷熊浩的話，這偏了呀，自己啥時候這么想過了？
只給了李振邦說出“不是”的機會，熊浩話語不停，道：“你不要擔心，你要是來見陳教授，我肯定不會不讓你進來的，我鐵定開門迎接你過來……”
噼里啪啦的一番話，熊浩成功的反客為主。
他也不知道自己咋突然腦子靈光了一下，想到了這么多話來堵李振邦。
要擱以前的話，他大概率是蹦不出來這么多話的。
電話那頭的李振邦，此刻也被熊浩說的有些發愣。
完全沒有想到，以前憨厚的熊浩，居然就變了。
更沒想到，熊浩最后還說出了，什么等他來的時候，必定開門迎接，等他和陳舟交談，必定做好服務之類的話。
他需要的是開門迎接嗎？
他需要的事做好服務嗎？
可能也需要吧，但明顯不是這時候呀。
現在的他，只需要他的陳舟陳教授。
就在李振邦想著，是不是改變思路，再忽悠……勸說熊浩一下時。
電話那邊，突兀的響起了一道開門聲。
這道開門聲并不大，但卻仿佛打開了他的心扉一般。
原本緊張糾結的臉上，瞬間舒展了開來。
因為，緊隨著那道開門聲響起的，是熊浩明顯有些驚喜的聲音。
“陳教授，您出來了……”
宿舍里，推開門走出來的陳舟，聽到熊浩的聲音，不由得有些錯愕。
是啊，自己已經好多天沒有走出過這房間了。
也好久沒跟大熊說過話了。
微微錯愕后，陳舟的臉上帶著一絲輕松的笑容，輕聲道：“終于搞定了，可以出來透透氣了。”
旋即，不等熊浩回答，陳舟已經熟練的換上了運動鞋，然后喊道：“走，晨跑去！”
這是獨屬于陳舟的生活習慣。
在沒有沉浸于研究中時，他的固定式良好生活習慣是雷打不動的。
也多虧了這習慣，他的身體才能禁得起這么造。
熊浩看了看陳舟，有些擔心的問道：“您不需要先休息嗎？”
陳舟搖了搖頭，也沒解釋，率先出了門。
熊浩見此，只好連忙跟上。
實際上，陳舟在完善類NP路徑法，徹底解決NP完全問題之后，已經睡了一個大覺。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早晨六點多爬起來去晨跑？
怕不是真想把自己給往死里造……
剛出門，熊浩就追上了陳舟，把還沒掛斷的手機，遞到了陳舟手里。
陳舟看了一眼通話的人，立馬便猜到了對方想干嘛。
沒有立即把手機放到耳邊，而是想了想之后，才拿起手機，對著李振邦說道：“李局長，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