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來了,不然就留這里吃頓飯再走吧,也算是答謝你們一直這么照顧我們了。”
伊齊基爾滿眼都是“留下來吧”,但是內斯特說還有病人需要看診,沒有辦法留在這里。
待他們離開,莫蘭才注意到西萊長舒了一口氣,好像放松了下來。
“西萊,怎么了?不喜歡內斯特醫生嗎?”
西萊搖頭說道,“不是。只是不太喜歡他每次來,好像把我當成了稀有物種一樣研究。”
“是嗎?”莫蘭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別說是內斯特醫生了,就連我也對你這么快的恢復力感興趣,你真的想不起什么嗎?或者有關你身體的問題?”
西萊裝作努力回憶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
他心想,這只是原因其一,他更多的,是不太喜歡那個伊齊基爾。
在莫蘭轉身繼續收拾東西之后,西萊用食指關節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暗自對自己囑咐道。
——千萬不要投入過多的感情。
他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甚至還是個雙重人格……連另一個自己都無法了解。
一旦這段感情發展起來,無論對誰都是傷害。
更何況他……
不想傷害莫蘭。
相比起這樣的自己,那個有前途的年輕醫生,或許更適合她吧。
“西萊,西萊?發什么呆呢?過來幫我抬一下這個行李好嗎?”
莫蘭的呼聲傳來,西萊才連忙應著,過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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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忙碌之后,所有的東西總算是收拾好了。
馬車就在外面候著,只差一些吃食,就可以準備出發了。
莫蘭的胖布丁被托付在獸醫家中,并支付了一定的費用。那名獸醫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莫蘭相信對方一定能夠照顧好胖布丁。
說起來,胖布丁的傷勢比西萊輕了不少,兩者相比,胖布丁的傷只能說是特別輕的輕傷。但是胖布丁的傷勢還沒有治愈,而西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點倒是讓莫蘭覺得很有意思。
溫馨晚餐之后,收拾收拾,也便到了入睡的時間。莫蘭一回頭,就看見西萊坐在那邊的沙發上,看著這邊忙碌又和諧的他們,直愣愣的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不是莫蘭上前提醒,她真的懷疑,西萊會在這個沙發上,維持這個姿勢坐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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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莫蘭躺在曾經屬于莫凱爾的床鋪上,看著窗外的漫天星光,然后努力回想著莫凱爾的樣子。
那個跟自己有八成相似的小子,總是欠揍地喊著“老姐”。
“快要一年了呢……”莫蘭喃喃道。
之前是父親獨自一人去國都尋找,現在加上她和母親,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變化呢。
而僅僅一墻之隔的西萊,也是同樣的難眠。
因為某種默認,他一直是睡在莫蘭的房間,一開始他還特別拘謹,到后來他已經習慣上這房間的味道,也習慣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我的身份……但愿不要給他們帶來麻煩。”
西萊如此在心中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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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郁綠森林。
安哥霍利族的族長之子哈維爾,他枕在草席之上,望著夜空,手中把玩著一個奇怪的寶石。
寶石為圓潤的球形,通體成星空般的藍色,煞是好看。
而哈維爾總覺得寶石之中蘊藏著一種奇怪的力量,他不敢將寶石隨意送人,也不敢隨意聲張,只想作為自己的小秘密,收藏起來。
哈維爾記得這顆寶石當時是跟那個野獸般的男人一起被發現的,就在發現他的不遠處,哈維爾看見了,便偷偷藏了起來。
當時他撿到寶石的時候,周圍還有一些殘留的痕跡,似乎曾經是個項墜,但用來承載寶石的東西已經變成了一些難以處理的污漬。哈維爾用小刀才將那些黑漆漆的東西刮掉,動作粗魯,卻沒有傷到寶石本身一分一毫,可見寶石本身質地之堅硬。
——這東西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哈維爾疑惑地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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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加里驅趕著馬車,緩緩向著國都的方向出發。
這個時代并不那么安全,而他們也不是什么武力值爆表的人,只能規規矩矩的沿著官道行走,雖然可能會繞些遠路,但勝在安全二字。
莫蘭坐在馬車內,身邊是母親,正對面是西萊。
莫蘭的視線在母親的胸前停留了一會兒,視線落在那個碧綠的四葉草項鏈上。
這個跟伊齊基爾送她的不同,發夾的四葉草本體是銀質的,四個花葉上點綴著幾顆的迷你綠寶石。但母親的四葉草吊墜卻整個是用類似翡翠的寶石雕刻而成的,綠的艷麗純正,細膩透亮,仿佛帶著一股自然靈氣般,而項鏈繩則是純銀的。
從莫蘭能夠睜開眼睛的時候起,這條項鏈就掛在了母親的頸間。
而對于這個四葉草項鏈,莫蘭總是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要怎么去形容這份親切感?
大概就像是枕了十幾年的枕頭般,令人舒心。
莫蘭曾經向母親討要過這條項鏈,但母親只是微微一笑,說這條項鏈對她很重要,等莫蘭要嫁人的那一天,就會把這條項鏈給她。
她無奈地聳聳肩,心想,天知道要什么呢……
“莫蘭!一路順風!”
忽然一聲大喊,遠遠地送到她的耳中。
莫蘭從四葉草項鏈上回過神,伸手打開馬車門上的小窗戶,微微探頭出去,卻看見了一道遠遠往著這邊的身影。
她笑著揮手示意,似乎看見了那名見習醫生略帶羞澀的笑容。
莫蘭收回視線,右手正了正別在鬢角的四葉草發夾,笑著說道。
“伊齊基爾先生竟然還來送我們,真是太麻煩他了。”
莫如煙笑著說道,“伊齊基爾確實是個很好的小家伙……怎么樣,莫蘭,你覺得他如何?”
“我覺得?是個很好的人啊,也是個很好的醫生。”莫蘭坦然說道,“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過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說說就會發展的,而且也不是看起來好的東西,里面也是好的。等到回來之后再說吧。”
“人小鬼大。”莫如煙嗔怪了一句。
莫蘭笑了笑,瞄了一眼,正在假寐的西萊,然后望向窗外的風景。
現在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等到她再回來這片土地的時候,已經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