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是里奧告訴他的。
那是他們正駐扎在拉爾古森林東側的灰脊山峰山腳下,并準備第二天一早,便全隊出動,剿滅位于半山腰的山匪巢。
時值入夜,安斯利還沒來得及睡下,里奧便鬼頭鬼腦地找上他,說莫凱爾逃跑了。細問下,才知道,里奧今日早些,看見了莫凱爾似乎在偷聽安斯利和其手下康納斯的談話。
安斯利心說不好,他當時是在和康納斯確認計劃。這個計劃便是后來莫蘭父母和她所得知的——在剿匪中失蹤的故事。
“那你聽到了?”安斯利審問道。
里奧自然搖頭說不知,他離得太遠了。
安斯利先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但瞧他這幅狗腿的模樣,便可以利用一番。
當下安斯利便組織他的幾個手下,實力不錯的副隊長康納斯,善使弓箭的賴克,擁有一支經過訓練獵犬的特維諾,最后再加上他和里奧,幾人便在獵犬的幫助下,追蹤而去。
莫凱爾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發現的這么快,當他們追上的時候,莫凱爾只是在用平常行軍的速度前行。
兩方一追一逃,走投無路之下,莫凱爾只好一頭鉆入了拉爾古森林,他們雖然有過爭執,但在安斯利的最終拍板下,他們選擇了跟上去。
安斯利等人的行路速度可比莫蘭他們快了一倍,不單單是因為沒有負擔,更是沒有莫蘭……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他們便到達了莫蘭他們現在所在的區域。
為了方便區分,安斯利管剛入森林的區域稱為紅棕區,這里則稱為棕區。
而在這里,他們第二次找到了莫凱爾。
“就是這里……將你們發現莫凱爾的前后,再詳細講一遍。”阿玄說道。
安斯利瞧了一眼對方,雖然看著是面無表情,似乎怒氣也消去了,可他卻覺得這樣不做反應的更加恐怖了。
“當時是這樣的……”安斯利明智地選擇了服從。
他們一行人雖然個個都比莫蘭的體力強,但他們也不是鐵人。昨天趕了一天路,而昨夜一直在追著莫凱爾跑,雖然現在是正午時分左右,但他們也不得不休息一下,再上路。
可是安穩的時光并沒有持續多久,特維諾的獵犬“小皮”就忽然警覺,直起身子,汪汪直叫。特維諾帶著獵犬去查看,卻一去不返。
安斯利等人察覺不對,便追了出去。緊跟著就發現了同樣驚慌失措的莫凱爾,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不追還沒有關系,這一追,就是夢魘的開始。
“停!”阿玄制止了講故事講得講得正嗨的安斯利。
對方乖乖閉嘴,不再多言。
阿玄單手摩挲著下巴,問道:“你的是特維諾和他的狗是被莫凱爾殺死的?”
“自然。”
“你們為什么追出去?是因為聽到了犬吠聲或者打斗聲一類的嗎?”
“不是,只是因為他太長時間沒回來了……”
“沒有聲音?”
“沒有。”安斯利說道,“或許是莫凱爾藏了一手吧。畢竟是魔女的弟弟。”
阿玄自然知道“魔女”的真相,并不認可安斯利的說法。
他皺起了眉頭,繼續追問,“那你們看見尸體了嗎?”
安斯利想了一下,搖頭。
“血腥味?”
“也沒有。我們什么都沒有發現,只看見了莫凱爾。”
“你們見到莫凱爾的時候,他是什么樣子的?”
“神色驚訝,還有恐懼,然后轉身就跑……很正常。”
“身上有沒有血?”
“血?”安斯利認真回憶道,“沒有……何止沒有血跡,莫凱爾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個人習慣,在臭烘烘的騎士營地,他一直是保持最良好的那個。”
安斯利他甚至還曾經懷疑多莉告訴自己是假的,莫凱爾就是個女的,但直到在公共澡堂看見了他。
“我們見到的莫凱爾,只是稍有狼狽,卻依舊精神。”
阿玄眉頭皺得更緊,“假設特維諾和他的狗是被莫凱爾所殺,但他卻巧妙地藏起尸體,身上沒有血跡,然后故意等你們追上?”
安斯利聽罷,忽然陷入沉默。
的確,這樣根本說不通。
如果莫凱爾擁有的實力足以暗殺一名騎士和一只經過訓練的獵犬,說他是一個合格的刺客也不會有人反對。
而一個合格的刺客,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時用尸體吸引,趁他們查看尸體時偷襲。二是將尸體藏起,不驚擾目標。
后者選擇更為謹慎,因此應該會等到他們再次分開行動……
但無論哪種,都不會像眼下這樣發展,被他們輕易的發現。
“或者……莫凱爾根本沒有遇上特維諾和他的狗。”阿玄沉聲,開口道。
“什么意思?!”
“我是說,莫凱爾根本就不具備,在不發出一絲聲響的情況下,解決兩人。”
“那會是誰?”
可阿玄卻沒有回答,只是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阿玄將事情的發展引向了一個詭異的發展,夜風吹過,他感覺到一絲……尿意。
“那個……我去那邊解個手。”安斯利說道,“一起嗎?”
阿玄冷冷地掃了一眼,“我在這里守著他們……我相信在這樣的環境下,你沒有一個人逃跑的勇氣。”
安斯利心說,他倒是有逃跑的勇氣……如果他被允許攜帶兵刃的話。
他起身到不遠處,尋了一棵樹,但是一抬頭,就看見阿玄嫌惡地擺手,警告他再離遠點。
安斯利送了他一句臟話,然后轉身往更遠的地方走去。
他再往那邊看,只看見微弱的火光,看不清那張討厭的臉,這才松口氣,放心地開始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
“呼,輕松多了……那個苦瓜臉都在胡說什么?人不是莫凱爾殺的?那他們還能跑哪兒去?”
安斯利可想不出特維諾有任何偷跑的理由,他父母的營生可是靠著他爹才發家的,若他喪生在這里,依他爹的火爆脾氣,不管真相如何,特維諾家也會連帶著倒霉的。
安斯利提好褲子回去,步伐略顯輕盈。
絕對是苦瓜臉自己想多了。
噗通——
剛走出幾步,他就被腳下不知道什么東西絆倒在地。
他罵了一句,站起身來。
“連塊石頭也欺負到老子頭上了嗎?”
安斯利氣氛地一腳踢過去。
但是……被踢飛的東西卻是一個較大的黑影,而踢的腳感,也明顯不是石頭一類的東西。
“是什么?”
安斯利上前兩步撿起,借著遠去的火堆光芒,他看清了手中的東西……
“這……這是骷髏頭?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