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掌柜謝寶船做為青云教在京城的聯絡人,身份之重要可想而知。
他只是透露出一點點消息,便已經令鞏清親自去了詔獄。
順天府衙門里關押的都是如陶平那樣的小魚小蝦,而謝寶船則關在詔獄。
沈逍和裴渙出了順天府,便也去了詔獄。
華靜瑤沒去詔獄,劉鎮撫不想讓她過去,她還不想去呢,但凡是個正常人類,誰會喜歡去詔獄那種地方?
現在還在正月里,京城里處處洋溢著過年的氣息,無奈華大小姐還在守孝,縞衣素服格格不入,只能窩在書鋪里。
詔獄里的消息不能源源不斷地傳出來,華靜瑤只能做個安靜的女子,坐在屋里等著。
原本以為會等到沈逍,沒想到來送消息的卻是汪佩云。
汪佩云粗中有細,一眼就看出華大小姐臉上的失望。
他也不想來啊,他一個半大老頭子,要和一個小姑娘談論案情,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裴公子動身去了順德府,沈四公子還在詔獄,他擔心大小姐等急了,便讓我走這一趟。”
汪佩云先要說明這不是他想來的,他是被沈四公子打發來的。
平安喜樂不能進詔獄,沈逍沒有別人能支使,只好勞動汪佩云了。
以汪佩云的身份,還真是給足了面子。
華靜瑤卻被汪佩云前面的那句話吸引了,她問道:“裴渙去了順德府?”
“是啊,現在已經動身了。”汪佩云說道。
華靜瑤心頭一凜,莫非是有了他生母的消息,那個假的孫姨娘,亦或者是耿星塵?
除此之外,華靜瑤想不出來,還能有什么人值得裴渙親自走一趟。
她看向汪佩云,道:“勞煩汪大人把今天的審訊結果告訴我吧。”
汪佩云就是來送信的,他不賣關子,盡量詳細地說道:“謝寶船是由鞏侯親自問審的,沈四公子和裴公子陪審。那謝寶船起先避重就輕,可后來還是招了。”
這當中用了什么法子,受了什么刑罰,汪佩云沒有說,華靜瑤也不會問,這也是她不想去詔獄的原因之一。
“在審問謝寶船之前,西市街抓到的那幾個人已經全招了。白水教的那幾個人是南漳道場的,他們那是個小道場,不僅是他們那里,為了躲避朝廷的耳目,這一二十年無論白水教還是青云教,在各地都是小道場,不但京城沒有他們的道場,就連襄陽府也沒有,但是圍繞著襄陽府,卻有大大小小二十多處小道場,這些道場有的在鎮子上,有的則在村子里,主要就是不引人注目。
這一次白水教派來的這幾個人,除了那兩名中年婦人以外,其他人全都是被白水教養大的孤兒,沒有白水教就能餓死的那種人。
南漳道場接到的任務,就是派人順德府與青云教的人接頭,至于接頭以后做什么,他們不知道,上面給他們的密信就是這個,接頭以后會另有任務。
任務里特別要求要有女子,以生育過孩子最佳。
白水教的弟子大多都是沒有成親的,更沒有生育過的女弟子,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找了兩名普通信徒充數的,也就是那兩名中年女子。
說來有趣,南漳道場接任務的法子和謝記漆器鋪是一樣的,就是在道場附近有處收密信的地方,他們有密信也是放在那里,彼此不見面。
這些人到了順德府,便于青云教大興道場的六名弟子接上頭了,大興道場接到的任務和南漳道場的差不多,讓他們派六個人到順德府與白水教的人接頭。
兩方在順德府接頭之后,便收到了新的任務。
當時,他們兩撥人在酒樓里吃飯,端上來一盤點心,那任務就藏在點心里,他們是一起接到的。
新任務就是讓他們進京接一個小孩,孩子不到三歲,是個男娃,孩子的右耳耳垂上有顆痣。
至于接到孩子們怎么辦,密信上面沒有說,以無為道的習慣,孩子接到了,自會有新任務送過來,到時也就知道怎么辦了。
他們在順德府臨時采買了小孩子要用的東西,便來了京城。
一進京城,就有謝寶船派來的人接應,他們住進了西市街,然后便一直等著,等著有人給他們把那孩子送過來。
再后來的事我們也都知道了,他們接到孩子,還沒有把那孩子哄好,就被咱們的人一鍋端了。”
華靜瑤失笑:“我倒是沒有留意小寶的右耳垂上有沒有黑痣,想來是有的,否則范蓮葉也不會讓小寶去冒充那個孩子。”
汪佩云忙道:“這倒也不能算是巧合,裴公子仔細看過的,保住右耳垂上確實上顆痣,但是小寶右耳上的黑痣卻是假的。”
“假的?白水教的人沒有看出來嗎?”華靜瑤不可置信。
汪佩云連忙解釋:“裴公子說,小寶耳朵上的黑痣是把皮膚刺破后涂的顏料,就是紋身的法子,但這只是針尖大小的一點兒,小孩子也只是疼一下,哭上幾聲就沒事了。而且孩子也太小了,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耳朵上被刺的事。”
華靜瑤聽懂了,原來還真不是巧合,只是人為的巧合而已。
“說說謝寶船吧,他又招了些啥?”華靜瑤問道。
“謝寶船前面說的和那些人差不多,就是他收到密信,讓他接待順德府來的十幾個人,除了給這些人找住處,還讓他組織能用的所有人手,全力配合這些人的行動。
謝寶船說,他當時以為要有大行動,準備了四十多人,連同逃跑用的車馬也備好了,可是那些人來了京城,住進西市街后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別說行動了,就連西市街也沒有出去過。
后來好不容易招蓮生來到漆器鋪子,謝寶船還以為他是來談行動方案的,可是萬萬沒想到,招蓮生說他們等了好幾天了,怎么那小孩還沒送到,問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謝寶船正發懵時,范蓮葉就來了,把那孩子交給謝寶船,謝寶船二話不說,便把小孩藏到炕柜里送去了西市街。
謝寶船說他還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還奇怪順德府過來的這些人,怎么都跟傻子一樣。”
聽汪佩云一口氣說完,華靜瑤略一思忖,哈哈笑道:“南漳道場和大興道場的人并不是傻子,他們在順德府里被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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