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兇?郡主娘娘是說殺死宋氏的兇手已經找到了嗎?”
從沈逍和華靜瑤進村也有近一日,袁里正冷眼旁觀,早就發現華靜瑤帶來的那些護衛對于綁在老槐樹下的兩個人頗為照顧,說起話來也很是熟稔,且,郡主和永國公之所以會來袁各莊,十有八、九是那個黑小子去報信的緣故,這兩尊大神就是沖著那兩個外鄉人才來的。
無論村里人如何去說,袁里正卻是只字不提平安喜樂就是兇手的事了。
華靜瑤神色凝重,說道:“兇手已經查出來了,但是在此之前,本郡主先要次宋氏的驗尸結果公布于眾。”
“驗尸?宋氏是被掐死的,村子里的那兩個膽子大的婦人已經看過了。”
袁里正不解,宋氏脖子上的手指印,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宋氏是被掐死的,這位郡主娘娘興師動眾,又是請人驗尸,又是挨個詢問,到頭來就查出這個了?
華靜瑤沒有回答,她揚揚手里的尸格,將聲音提高了幾分,讓在場所有人全都能夠聽到。
“宋氏死因的確是被掐死的,生前她已有身孕,她的肚腹已經隆起,懷孕時間應在四個月左右。”
華靜瑤說到這里時,故意頓了頓。
袁里正驚叫出聲:“不可能,這怎么可能,郡主娘娘,您若要亂講啊,宋氏是個寡婦,她怎會懷孕?”
“是啊,不可能的,胡說八道!”
“這是給俺們村潑臟水,俺們村有牌坊,有牌坊!”
站在最前面的太爺,掄起拐杖,指著華靜瑤,氣得發抖:“你......你......你這個污蔑,你是要遭報應的!”
楊晴和楊藍上前一步,擋在華靜瑤身前,楊晴一把抓住太爺手里的拐杖,對太爺身邊的兩個小輩說道:“看好他,否則別怪我連老頭子也一起打。”
說著,她奪過拐杖,那根不知道什么木頭的,堅硬無比的拐杖便硬生生被她徒手折斷了。
楊晴把斷成兩截的拐杖扔出去,她剁了剁,腳下鋪著一圈青磚,楊晴彎下腰,稍一用力,一塊青磚便被她摳了出來。
她拿起那塊青磚,右手掌風如刀,青磚便被斬為兩截!
冷聲說道:“以下犯上,便如此磚!”
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居然有這么大的力氣,且,這小姑娘是郡主身邊的人,殺人可能也不用償命吧。
正在此時,人群外面有人高喊:“尹捕頭到了!”
尹捕頭趕了大半日的路,此時又累又渴,屁股在馬背上差點顛成八瓣,他現在就想躺下,就想睡覺。
他一邊走路一邊打瞌睡,一抬頭卻看到前面竟然聚集了二三百人,尹捕頭的瞌睡蟲轟的一下全都飛走了。
他睡什么覺啊,他是來破案的,不對,他是來領功的!
年初便有傳聞,山西刑部清吏司有個管事的空缺,而他這兩年屢破奇案,若是想要出京外放,倒是能爭上一爭。
現在,若是他能再破一個案子,不對,是再有一次功勞,山西刑部清吏司管事的位子,差不多就是他的了。
若是他能去山西,一定年年給定陶郡主送老陳醋、送臺蘑、送豆腐干、送涼粉、送小米、送......
還是先看看郡主有啥需要他跑腿的吧.
尹捕頭打起精神,昂首挺胸走到華靜瑤面前,恭恭敬敬行了大禮:“郡主、國公爺,下官來遲,還望恕罪。”
同樣是官,尹捕頭這個官,可比永國公更加接地氣,更能令袁各莊百姓膽寒。
就如同兩把刀,一把懸在云端里,只一把懸在頭頂上,你說你怕哪一把?
當然是頭頂上的,尹捕頭就是懸在頭頂上的那把刀,而永國公,當然是云端里的人,云端里的刀。
史丙嘴快,低聲把之前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尹捕頭臉色大變,指著袁里正破口大罵:“你這個里正怎么當的,正經事不管,卻管寡婦出不出門,你管了些啥,把好端端一個村子,管成了男盜女娼,我看你這個里正是別想當了,今天這個案子若是不能查清楚,別說是你,只要是姓袁的,誰也別想再當里正,你別以為我是嚇唬你!”
袁里正臉色大變,他見過尹捕頭。
有一回,鄰村出了人命案子,尹捕頭便來過一回,那官威嚇人著呢。
“尹大人,小老兒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們村里民風淳樸,斷不會有這種事,或許是查錯了呢,要不還是請衙門里的仵作來驗吧,那個小姑娘能驗出啥來,您說是吧。”
“呸!你知道你口中的小姑娘何許人也,那是建明伯府的駱四姑娘,是駱作作的侄女兼徒弟,連萬歲爺都知道她的名字,你的腦袋能長錯了,她也不會驗錯!”
袁里正終于不敢再說話了,尹捕頭則對華靜瑤說道:“郡主,這腌臜事是誰干的,那畜牲是不是怕丑事瞞不住了才殺人的,下官這就把人抓回去法辦!”
華靜瑤神情肅穆,對沈逍說道:“把那五個人帶上來吧。”
袁克隆的五位堂兄弟被帶了過來,硬按著跪倒在地。
華靜瑤指著同村的幾百號人,說道:“男的一邊,女人和十歲以下的孩子到另一邊。”
人群很快便分了開來,眾人神情緊張,誰也不知道這位尊貴的郡主娘娘要做什么。
華靜瑤對小艾說道:“把證物拿上來。”
小艾拿出證物,卻正是在宋氏炕褥下找到的幾條布帕。
大柱子早就按捺不住了,直接坐到華靜瑤面前,揚著腦袋,等著吩咐。
華靜瑤沖它招招手,抽出其中一條帕子,指著那一堆男人,對大柱子說道:“去吧。”
大柱子聞聞帕子,便沖著那些男人跑了過來。
它把那些人挨個聞了一遍,垂頭喪氣地跑了回來,顯然,大柱子沒有找到這條帕子的主人。
華靜瑤又指指跪在一邊的另外五個人,說道:“那邊還有幾個人,你再去聞一聞。”
大柱子再次跑了出去,這一次,它圍著袁克隆的堂弟,長房的老三汪汪大叫。
華靜瑤微微一笑,對尹捕頭說道:“這個人便是其中一位奸夫。”
袁老三的老婆也在這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宋氏你個娼婦,死了還要坑人,你個娼婦,你怎么不早點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