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隊長看都沒看兒媳婦，盯著二兒子使勁兒，“這是你的意思？”
“沒有，爹，這婆娘得了失心瘋，你們別理她，我回去收拾她。”方大山趕緊否認，那是他親妹妹，別說妹妹只是吃爹媽的，就是吃他的他二話也沒有啊。
“你憑啥收拾我，我說的哪句話不對了，爹娘，你們就是歲數大了也得講理吧，我家大山才是老方家的兒子，這幾個才姓方，”她指了指自己家幾個孩子，“我就沒看哪家天天把嫁出去的閨女召回家吃飯，然后親兒子親孫子管都不管的。”王秋紅藏在心里的不滿很多，這次只是借機爆發一下。
“我還沒死呢，這個家就輪不到別人當。”方隊長瞟了兒媳婦一眼，就撂下這么句話。
“爹，你別生氣，她心眼比針鼻大不了多少，別跟她一般見識。”方大山只能給自己爹賠不是，誰讓他娶了這么個玩意呢。
王秋紅心里也有些怕，但是想到那些人說的，她又鼓足了勇氣，她說的一點錯沒有啊，同樣是孩子，自己家還是兒子呢，自己兒子還是方家親孫子呢，哪個不比小姑子娘倆有分量，憑啥小姑子就能回來占便宜。公公就是再厲害不也得講理嗎，是吧！
“爹，我就問你這個家是不是姓方，小姑都已經是出嫁的人了，丫丫她是張家的種，她們倆成天在家吃飯，我們這正經八百的方家人卻還得回家吃自己，有這樣的道理嗎？”她就是覺得她吃虧了。
方隊長這下是真的冷靜了下來，也不生氣了，輕輕的把筷子放在桌子上。
“有沒有道理的，那也是我說的算，你也就是老方家的兒媳婦而已，還管不到我老方家頭上來。說句不好聽的，我閨女就算是嫁出去一百次，她還姓方，身上還流著我方保國的血，你要是實在覺得委屈，我們老方家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你看誰家好去誰家都行。”他掃了眼桌上幾個孩子的表情，然后說道：“至于你的幾個孩子，想領走你就領，我方家不缺姓方的孫子，要是不要，那就留著，沒了攪家精方大山正好可以好好收拾收拾這幾個小兔崽子，一天天的沒大沒小，心眼都長歪歪了，自己啥也不是，還見天的盯著別人碗里的肉，臊不臊的慌。”
很明顯，他最后那幾句是罵給兒媳婦聽的。
方大山家三個孩子，老大就是方曉雯，今年已經十二，老二方建斌今年十歲，老三方曉珊，今年九歲，都是能聽懂話的年紀了，所以聽了爺爺這不留情面的呵斥，一個個都面紅耳赤的。
王秋紅有些蒙，不是說小姑子的事嗎，怎么公公說說就讓她走了呢，她是方家的媳婦能走到哪去。
屋里安靜了一分鐘，她這才反應過勁兒來，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嗷嗷叫喚。
“我的老天啊，你們老方家欺負人啊，我為你們家生兒育女這么多年，就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你們就容不下我了，我屈啊……”
方隊長瞪著方大山說：“把她給我弄走，以后不要蹬我家的門，當初分家的時候，該給你們的我一樣沒少，現在我這就是有金山銀山你們也甭惦記。”
方大山一家被攆走后，方大海很有眼色的拉著媳婦和孩子都走人了，把這空間留給了老兩口。
“這真是造孽啊，當初怎么就瞎了眼，找了這么個兒媳婦呢。”
方姥姥等沒人的時候這才流下眼淚。
“行了，別哭了，我還沒死呢。”方隊長剛剛被兒媳婦鬧的心情就很不好，結果走了一個就又來一個，“我還沒說你呢，都一樣是孩子，剛才為啥就給丫丫兩塊肉，小翠就在邊上坐著，你這不是讓孩子寒心嗎。”
方姥姥有些囁嚅，“她不是小嗎，吃那么多肉有啥用，再說我也不算是虧著她，我不一樣也就吃兩塊嗎。”
自從知道閨女被拋棄后，她這心里不自覺的就發生了變化，每次看到丫丫都會想到她那個白眼狼爸爸，后來她就覺得，丫丫爸爸都不要她閨女了，她憑啥還好吃好喝的伺候他閨女啊。
“那能是一回事兒嗎。照你這么說，比丫丫還小的孩子就該被餓死唄。”方隊長瞪起眼睛來，“我跟你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也不想想，丫丫那孩子是你看大的，就算是沒有親情也有感情吧，你這么前后兩個嘴臉的，也不怕孩子們看了寒心。”
“嗚嗚嗚……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方姥姥被說哭了。
“不知道啊，反正不是為了孩子們。”方隊長繼續嗆她，“明知道咱閨女就這么一個命根子了，你竟然還當著閨女的面苛待外孫女，你就等著閨女跟你離心吧。”
“誰說就這么一個，以后我閨女在找個好的，生她十個八個的都不是問題，”方姥姥負氣的說道，“再說離心就離心，沒了閨女我還有兒子呢。”
“兒子？你指望哪個？老二有那么個媳婦，你還指望她能孝順你？”
“我干啥指望她，我是跟老大一起過的。”
“就你這對自己親閨女親外孫女都能這樣事兒的，你覺得你兒媳婦看了能不寒心嗎。”方隊長有些弄不明白老妻的心思了。
“我這不也是為了她兒子能多吃口肉嗎。”方姥姥很是委屈。
“呵呵，那老大媳婦要是有樣學樣，等你老了的時候，不給你吃的，都留給她孫子吃，你也同意唄。”方隊長諷刺的說道，說別的都是借口，歸根到底就是心眼不正。
另一個屋子里，方大海一家幾口也在說今天晚上的事。
“你說咱娘是咋地了？”方大海百思不得其解。
賀玲知道也不能說，當著兒子說人家親媽的壞話，她還沒那么傻。
“估計是心里不痛快，咱娘看到丫丫就想到張寶良了唄。”其實這就是遷怒的另一種說法。
“那也不是丫丫的錯，她才多大，她懂個啥，再說發生這樣的事，其實丫丫受到的傷害是最大的。”方大海想不明白。
“嗯，你說的對。”賀玲轉頭跟湊過來的兄弟倆說道，“你倆也別在這猴猴了，該干啥干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