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珍芳從沒想過放棄這份月薪2000元的工作,哪怕她現在手里已經有近10萬元的現金。
葉棠不和老人爭辯了,說再多,她都認為自己是吹牛。
除了一個大的舊書包,小葉棠沒有其他包。葉棠不太喜歡書包的風格。她把兩沓鈔票分別放在校服褲子的左右褲兜里。為防止錢掉出來,她只能兩手插著褲兜,走路的姿勢就和岑硯南有些神似了,痞里痞氣,不像個好學生。
走出福興巷,再穿過一條街,是A城規模最大、客流量最高的綜合性商場——昱初百貨。
是的,這家商場是段家的,十七年前,段昱初的父親為了慶賀兒子出生,創立了昱初百貨公司,一轉眼,昱初百貨早已成為A城最好的高檔商場。
這大概是住在市中心棚戶區最好的福利,逛街就是隨意散步的距離。
商場1、2樓都是奢侈品專柜,從3樓開始,商品價格才稍微親民一點,6樓是電子產品的專柜。
葉棠走直升電梯,直接到6樓。商場晚9點打烊,現在已經8點多了,人很少,電梯里只有她一個人。
到了6樓,電梯門打開,外面有人在等電梯,葉棠禮貌的讓了一下,對方的腳步卻沒有動,堵在門口,不進也不讓。
葉棠疑惑的抬起頭,居然看到了駱幸川。
她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然后似乎風輕云淡的錯開視線,“你不進來?那麻煩讓一讓,我要出去了。”她對他說,語氣客氣又禮貌,就是對待陌生人的態度。
駱幸川看到也有些微的驚訝,他沒有動,不著急上電梯,卻也擋住了葉棠的路,他問她,“你不認識我?”
葉棠奇怪的反問,“難道你認識我嗎?”她用不良少女的神態打量他和他的校服,痞笑道,“哦哦,我想起來了,今天上午你幫了我們,謝謝你。”
“嗯,”駱幸川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葉棠一怔,臉上的笑差點僵住,她腦子快速的想,難道自己哪里露出馬腳了嗎?不,不是,她和小葉棠的外貌沒有半點相似,駱幸川不可能認出她的!
她重回從容自若,用些許輕佻的眼神看他,“你問我的名字做什么?難道……”
駱幸川微微唇角翹起,仿佛是覺得她的挑釁很有趣,“你剛不是說要謝謝我嗎?連名字都不告訴我,這是你道謝的誠意?”
他笑,葉棠卻正了正臉色,很淡定的說,“葉棠,我叫葉棠。”
果然……
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讓駱幸川目光變得迷茫,心神不寧。他下意識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上午才紋的圖案,那兒一直在隱隱作痛,花臂青年說的沒錯,紋身是很疼的,不同的位置,痛感不同,胸口處尤其的疼。
葉棠看他的動作,不禁關心道,“你有心臟病嗎?”
“沒有,”駱幸川的語氣又變得冷漠起來。
“哦,”葉棠當然知道他沒有,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健康,“那你的手可以從開門鍵上移開嗎?公共場合,不要影響到其他人。”駱幸川的手按著電梯開門鍵,他們一個在電梯里,一個在電梯外。
她話音還未落,駱幸川便松開手,人也讓開了,葉棠走出電梯,扔下一句“再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駱幸川望著她的背影,眉頭緊蹙。
其實他已經知道她的大名叫葉棠,也知道她是蘇曉東的親生女兒。
事關蘇子沐,他必須要把蘇曉東的情況調查清楚。
前世,蘇曉東的工程公司越做越大,尤其在蘇家和段家聯姻后——段家的主業是地產。雙方一個建筑商,一個承包商,兩家強強聯合,讓蘇曉東的財富值爆炸式的增長。
可是駱幸川并未聽說蘇子沐有兄弟姐妹,不止是他,所有人的認知里,蘇子沐就是獨生女,哪里來的自閉癥姐姐?如果有,那么早就成為上流社會的大新聞,貴婦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葉棠的資料只有只言片語,不是查不到,而是她的成長經歷本很簡單,幾句話足以概括——自閉癥患者,在棚戶區長大,親人只有外公外婆,八十七中的高三學生。
奇怪的是,上周她的頭受了重傷,自閉癥突然就好了。這不是秘密,她的鄰居們都知道,甚至連那個花臂紋身師也知道,紋身師跟駱幸川紋身的時候,還特別提到這件神奇的事情,“醫學奇跡就發生在咱們這里誒。”
駱幸川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在商場遇到葉棠純屬巧合,他在家吃完晚飯,出來散步,不知不覺走到昱初百貨附近,索性進來逛逛,順便整理自己重生后的思緒。
歷史已經改變了,那么下一步,他該怎么做呢?
站在透明電梯里,電梯在緩慢下行,他透過鋼化玻璃,環顧著金碧輝煌的豪華大商場,眸光很漠然。
他想讓這家商場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