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被冤枉作弊的不止我一個人,有我的同學,甚至還有我們的學校,我們的老師。我很抱歉,我只能證明自己,卻沒法幫他們證明。”
“一個總是考年級倒數第一的男生哪怕進步三四十名,在品學兼優的人眼中,還是很差勁的成績吧?如果他參加今天的考試,估計只能考幾分甚至0分。可是他確確實實是為考試付出過努力,誰也不知道他在考試之前,挑燈夜讀,看英語書看到凌晨四五點,所以他的英語成績終于能接近及格線。”
“你們能想象一個天天濃妝艷抹的女孩,拿著英語書主動請教英語老師問題的場面嗎?她非常喜歡英語,她愿意為自己喜歡的科目學習,她英語考了114分,卻依然被扣上作弊的帽子。”
“我們的班主任是一個結巴,我們3秒鐘能說完的句子,他可能需要10秒,但是他從來沒有缺過我們一節課,哪怕是自習課,他也一定會來。即使再費力,他也會堅持講完書本上的知識。調考前,他還用他不利索的嗓子為我加油。”
“我們的校長同時還兼職整個年級的物理老師,他很忙很忙,下午大家都放學了,他還在辦公室里加班,他想努力改變我們學校的風氣和名聲,可到頭來,教育局一盆冷水朝著他的腦袋澆下來。”
“我承認我們都不是品學兼優的學生,你們印象中壞學生可能會做的事,可能會有的壞習慣,我們都有,但請不要因為固有的偏見,全盤否認我們的努力,你們是否想過,你們輕描淡寫的一句作弊判斷、一份作弊說明文件,會讓原本想嘗試改變的‘壞學生’,心灰意冷,徹底放棄努力,放任自己墮落下去?”
“各位教育局領導,各位名校的資深老師,你們的本職工作是教書育人,是引導學生向善,而不是自以為是的摧毀學生的信心,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們走向歧途!”
葉棠的一番話,字字珠璣,直播間里的觀眾們看著屏幕上的女孩,她的雙眸冷凝,竟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無論哪個年齡層的網友都被她震懾住了。
此時此刻,許多八十七中的學生也在看直播,
他們聽了葉棠的話,起初有些迷茫,聽到后面,都為她的鼓舞和信任而熱血沸騰起來,
“沒錯,我們是混混,我們不愛學習,但我們不屑作弊!”
“我也想好好學習啊,可是我腦子不靈光,我已經很努力了,現在我才明白,原來你們已經直接放棄我這種人,難道我真的是爛泥扶不上墻嗎?”
“來自官方的歧視真是夠了,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證明自己,為什么不從現在開始奮起學習?我是高一年級的,還有三年的時間,我有自信能學好,為了爭這口氣,也也要學好!”
大家每一言每一語在彈幕區匯集起來,
原本他們看這場風波,圍觀葉棠考試,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甚至還在那兒說風涼話,沒幾個人站出來,幫自己的母校、幫葉棠說一句話。
葉棠卻在實打實的幫他們所有人說話,爛泥之所以是爛泥,是因為沒有一個好的領頭人,而葉棠現在就如同這個領頭人,勇敢的站出來,沖鋒陷陣,還能將一盤散沙,匯聚起來。
陳語茉的眼睛有些酸,她抹了抹眼角,竟然有眼淚。
她坐在光線昏暗的狹小房間里,身后一塊木板之隔就是她父母的房間,她耳邊充斥著兩個人爭吵辱罵的聲音,她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看葉棠的直播。
她覺得葉棠說話時,身上好像有種圣潔的光,把她與家里糟糕的環境隔離開。
考試前,葉棠說要跟她打賭,考了第一名,她必須得好好學習,她當時沒當一回事,現在想來,她才明白葉棠的用意。
陳語茉自嘲的笑,
被冤枉作弊算什么?
她拿進步的成績單回家,給她媽媽看,她媽媽說,“進步了也只考了這么一點分,你應該像你姐姐那樣,早點出去打工,不要再浪費時間讀書了,你不是那塊料。”
她爸爸喝了酒回來看到成績單,直接撕成碎片,指著她鼻子罵她是“賠錢貨”。
隔壁“咚”的一聲重響,是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
“茉茉,救命啊,茉茉。”
陳語茉立馬扔下還停留在直播界面的手機,沖進隔壁房間,她媽媽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痛苦的呻吟。
而她爸爸彎腰扯著她的頭發,手里的拳頭正要往她臉上打。
這一幕刺激的陳語茉雙眼赤紅,她抄起小桌上的二鍋頭酒瓶,往自己的父親頭上狠狠砸上去。
陳父的頭上立刻涌出鮮血,他腦袋劇痛,身體搖晃了一下,卻沒有倒,回頭,他見打他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兒,怒不可遏,大罵,“白眼狼!”抬手就要揍她。
相似的場景在陳語茉前十七年的人生中發生過無數次,她在外面是大姐大,喊打喊殺,大家都怕她。
可在家里,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被打,卻她沒用的只能和姐姐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父親恐怖的角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是世上她最害怕的人。
她為什么這么慫?
她為什么不能像葉棠那樣站起來反抗?
她為什么要怕他?
陳語茉全身忽然充滿力量和勇氣,不等父親打她,她抓住對方的手臂,同時另一只手反過來給了他一拳頭。
這一拳正好揍到陳父的太陽穴上,他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整個人倒在地上。
陳語茉并沒有就此停手,她繼續打他,用拳頭打,用腳踢,手都打紅了,又操起門后面的掃帚,狠狠的打。
陳父發生一聲高過一聲的痛苦嚎叫。
房間的隔音太差了,周圍的鄰居都聽到了毆打聲和慘叫聲。
他們很吃驚,這次怎么與他們習以為常的聲音不一樣?
不是女人的慘叫,而是男人的慘叫。
陳母目光呆滯的看著小女兒打她的丈夫,直到男人渾身是血,她才反應過來,拉住陳語茉,“不要再打了,你快把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