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宏之所以沒人出面參加張智豪的宴會,也沒派人公關福興巷的沖突,是因為他現在面臨無比焦頭爛額的局面。
那家鬧事的公司老板,不僅不承擔責任,還把錯誤全部推給段氏,在媒體面前聲稱,他們是受到段宏的指令,才把挖掘機強硬開進福興巷的。
人被逼到絕境,什么丑事都能干出來,
段宏也體會到被陰的滋味。
更雪上加霜的是,段宏才知道他兒子指使謝意卓用du品陷害岑硯南,
段宏當即一巴掌打到他臉上,又快又恨,打得段昱初發懵,白皙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五指印,“蠢貨,你跟一個戲子較什么勁?”
段昱初低著頭,沒吭聲,
“你不知道現在是我們資金最困難的時候,還把一億丟到水里?!”
段宏越說越氣,他覺得自己胸口都是痛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交代給你的事,沒有一件辦成過,連張智豪這種蠢貨都搞不死。”
“我也沒想到那種情況下,他還能被救。”
段昱初很委屈,他自認計劃周全,張智豪在海南必死無疑,然而半路殺出葉棠這個程咬金,還差一點暴露自己。
早知道她這么礙事,就該在把她扼殺在萌芽狀態,可惜現在的葉棠已經不再是那個無依無靠的貧民窟少女,她的男友是駱幸川,她的朋友是明雪和林雍,她背后有三顆大樹庇護。
事情都發生了,哪怕把兒子痛揍一頓,也于事無補,段宏只能冷靜下來想下一步怎么做,他問段昱初,“那個謝意卓嘴巴嚴嗎?”
段昱初點點頭,“他知道他家人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中。”
媒體記者們都不知道,謝意卓在審問中,把罪責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他交代他就是嫉妒岑硯南混的比自己好,才買du品陷害他,至于du品的來源,是他在酒吧里,通過中介買的。
他和之前那個外.圍女一樣,絕口不提段昱初。
謝意卓很清楚,即使他把段昱初供出來,他在娛樂圈的前途也完蛋了,他沒有吸du,陷害岑硯南頂多是道德問題,買賣du品也不算是重罪,他請的律師說他的情況大概率只用做幾個月的牢,還可能判緩刑。
至于其他民事賠償官司,段昱初打包票說由他報銷。
謝意卓無后顧之憂,自然義氣十足的包攬罪名。
段昱初以為他這次也能和海南那次一樣,輕松逃過法律制裁。
作為福興巷居民代表,葉棠忙得焦頭爛額,她和劉嫂子主動接受媒體采訪,把受傷居民的傷勢往嚴重的說。
劉嫂子一時激動,說漏了嘴,“我們寧愿不拆,也不讓開發商占便宜,再說福興巷地下的土壤根本不適合蓋高樓大廈,要塌的!”
去年夏天,駱氏請來的專家在劉嫂子家里打了一個很深的洞,熱火朝天忙活了一個多月,她為此還去酒店住了兩個月,當然是駱家出錢。
她回來時,洞已經被封好了,也沒人告訴她地質勘探結果是什么,這件事仿佛不了了之,眼看一拖就是一年。
沒結果,或許是沒問題?
劉嫂子也不確定,她這么說純粹是氣話,是想嚇唬開發商。
然而一石激起千層浪,她的話動搖了本就不穩的軍心,那些與段氏集團合作的小公司起了疑心,有幾家公司要退出項目,撤資走人,一個老板說,“我賠本都要走,福興巷就是一個無底洞,我是小公司,耗不起!”利益當前,他們也不談什么友誼了。
葉棠來到學校,沒去上課,直奔建筑系的教學樓,
下課鈴響起,學生魚貫而出,有人偷笑道,“好罕見,第一次見葉棠來接駱幸川下課。”
“原來她住那個棚戶區,我媽在電視上看到她的采訪了。”
駱幸川最近交了一份設計作業,教授很感興趣,叫住他討論了一會兒,等他出來,其他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一眼就看到站在大廳里的葉棠。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你過來怎么不先跟我打電話?”
“我臨時決定過來的,你在上課就不打擾你了,”葉棠看著他,“我有幾件事,要找你談一談。”
她的神情很鄭重,駱幸川大概猜到她的來意,笑了笑,“好,我們先去吃飯吧。”
自從明雪那一鬧后,他們倆已經很久沒一起在學校食堂用餐。也不怪明雪,兩人各自都有學業以外的工作,很忙,同時在學校的時間也不多。
午餐時間已經過了,食堂里人稀稀疏疏的,他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駱幸川把餐食擺在兩人中間,葉棠望著他貼心的動作,“段氏集團今天聯系劉嫂子,說愿意賠償受傷的人。”
駱幸川不置可否,主動把鍋攬上身,說明段宏已經不得不向福興巷居民低頭。正如前世,他爸走到的最后一步,接下來段宏八成會同意居民的拆遷安置要求。
“你是不是故意要等到段氏損失最慘重的時候,才把勘探結果公布出來?然后給他們致命一擊?”駱幸川的計劃,葉棠其實能猜到,前世多虧她父母的庇護,她沒有見識過你死我活的商業斗爭,她只是不明白,生長在蜜罐里孩子,怎么會有如此殘酷的想法。
“并不是致命一擊,”駱幸川搖頭,“段氏集團還不至于這么脆弱,單純經濟損失,總能拖幾年……”
葉棠覺得他的目光很深遠,語氣也有一絲飄忽,仿佛他能預測段氏的未來。
她又想起岑硯南的話,駱幸川種種詭異的行為,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直接問他,“為什么你能提前預知謝意卓的行為?”
“不是預知,是有人告訴我的。”
“誰?”
還不等駱幸川回答,葉棠的手機忽然響了,來電顯示是室友朱藝雯。
她焦急的說:“葉棠,你今天來學校了嗎?”
“我在食堂。”
“周靜被人打了,渾身都是血,好嚇人,我們叫了救護車,不知道為什么還沒到,你有車,能幫忙開車送她去醫院嗎?”
葉棠馬上站起來,也顧不上駱幸川,大步朝外面走,“別著急,你們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