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雋從丹房中走出,正好遇上宗恪來找她。
如今的宗恪已不再是只能寄居于墨陽玉佩中的殘魂了,他有了一具傀儡身體,享受到了活著的快樂。
可惜,快樂是短暫的,因為他的魂魄實在是太虛弱了,在靈雋催生出一株養魂木前,他每天也只有一個時辰可以待在傀儡之身中,其他時候必須得回到墨陽玉佩中休養。
“去不去時來運轉樓?”宗恪問道。
靈雋想了想,去便去吧,正好問問城里最近太不太平,看看那個邪靈的蠱蟲是否還活著。
兩人便離開了瑞澤苑,往時來運轉樓去了。
但一走到街上,兩人都發現了今日青瑯城與以往似乎有些不同——變得更熱鬧了。
“估計都是來等天書府庫開啟的。”宗恪道,“只是他們來得也太遲了吧?”
畢竟大概一個月前便已經進入了天書府庫的預計開啟時間段,結果直到最近青瑯城人才多起來。
靈雋想了想,倒是記起來,某一期《山海要聞》中提過一句。
“瑯嬛福地比較特殊,瑯嬛七城是一座大陣,進入瑯嬛福地的修行者都會受到大陣壓制,甚至限制出入,這對許多修為高強的修行者而言難以接受,因此平日里很少有人來;只有到有大秘境將開之時,大陣才會放松壓制——估計是因為這一點,他們才拖到這時候才來吧。”
宗恪也只是隨口一問,并不怎么將此事放在心上。
兩人到了時來運轉樓,這一次終于看見趙文舒的運格大幅上漲,小賺了一筆。
宗恪又買了幾支運格,兩人便離開了。
對此,靈雋的感受是——究竟什么時候她才能建議時來運轉樓搞個炒股平臺啊!每次都要去樓里交易也太麻煩了點吧!
幸好等催生出養魂木后便能讓宗恪自己來時來運轉樓交易。
因城中忽然多了許多人,靈雋又想知道些外界的消息,便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樓,點了幾個靈肴——權當是慶祝他們在運市中首次收獲。
“什么我們,明明只有你一個人!”宗恪怨念道,“我什么都吃不到!”
靈雋本來對靈肴沒什么興趣,但看他這副樣子,忽然便有種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感覺,吃起靈肴來就不再覺得它們味道奇怪了。
酒樓里十分熱鬧,來自山海界各處的修行者議論紛紛,期待著自己能有幸進入天書府庫中,收獲些外界難得一見的傳承。
靈雋留意聽了一會兒,發現他們大多來自長真洲及附近的太霄域、青霄域、紫玄洲、青嶼洲及海隅澤,更遠些地方的寥寥無幾。
“這是當然了,畢竟這些人里修為最高的也只是元嬰、靈心、化形期,放在小地方能算是一方強者,但在這里又算得了什么!”宗恪道,“更遠地方的低階修士即便想來,也付不起天價傳送費。”
“至于更強者,人家也不會出現在這樣一家小酒樓中。”
靈雋心想,這青瑯城內各族皆有,原本生活在城中的修行者自然多是守規矩的,但外來者可就未必了——有些地方,種族之間的沖突極其劇烈,基本是不共戴天,也不知他們到了青瑯城能不能適應。
念頭還沒轉完,果然便出事了。
“砰!”
一聲炸響,杯盤碗碟炸裂飛濺,酒樓內每一張桌椅上附帶的禁制瞬間開啟,將碎片及戰斗余波盡數擋下。
靈雋循聲望去,便看見一個臉色難看至極的巫族手中巫力流轉,正要攻擊剛剛打翻了他一桌靈肴的妖族。
那妖族還兀自得意張揚,卻不想一道人影忽地出現在他身后,一招便制住了他,將他抓走了。
很快,又有一位侍者來到那巫族身邊,向他誠摯道歉,并許諾將有賠償,之后給他上了一桌新菜。
“那個妖族慘了。”靈雋收回目光,“若他背后沒什么靠山,不脫一層皮是決計走不出這間酒樓的。”
這一場小插曲并未影響到絕大多數食客的興致,靈雋卻不再有興趣聽他們吹牛聊天,而是想起了一些心事。
沉思中,她并未發現酒樓的人越來越多,以致于大堂內都沒了位置,新來的客人不得不找人拼桌。
“咚咚咚!”
一個美貌女子敲響了她的桌子。
靈雋抬頭看去,用眼神詢問:“美人,有事?”
女子展顏一笑,“沒位置了,我可以與你拼桌嗎?”
靈雋看了眼周圍,發現確實沒位置了,而眼前這女子也不是討厭的人族,她便點了點頭,“你隨意。”
美貌女子坐下之后,在靈儀上點了幾下,之后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靈雋身上,“我叫荊虹,妖族,你叫什么?”
她看得出來眼前之人是個靈族,靈族與妖族關系一般,但兩族族地距離較近,彼此也經常相見,低階靈族、妖族之間的關系還算不錯。
靈雋還沒被妖族搭訕過,此時也有幾分興趣,便道:“玄卿,靈族。”
——玄卿,自然又是她的假名了。
靈雋忽然有種預感,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馬甲會越來越多……什么時候,她才能光明正大地活在藍天之下呢?
哎,憂傷。
“玄卿,你才空明期就離開族地外出游歷,真是厲害!”荊虹嘆道,“一定遇到了許多危險吧?我元丹期出來都好幾次險些被人殺了。”
“我是在外面聚靈的靈族,還沒回過族地。”靈雋自動開始完善“玄卿”的人物設定,“我的運氣還不錯,并沒有遇到多少危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居然就這么聊起來了。
等靈雋用完了靈肴,準備離開時,荊虹忙道:“我與你一見如故,若玄卿你無事,不如留下與我暢飲一番!”
靈雋想了想,答應下來。
說話間,荊虹點的靈肴就到了。
靈雋一看,好家伙,一桌子,滿滿的都是各種妖獸、兇獸肉,只配菜中能找到些許素菜。
除滿桌子的肉外,侍者還送上來一壺酒。
荊虹一看那酒壺,不滿道:“這么小的壺?”
侍者解釋:“客官別看這只有小小一壺,實際上內里空間可不比酒缸小。”
荊虹哼了一聲,一拍桌子,“我不管,快快去換酒壇來,哦——還得換上大碗,今日我新得了一友人,須得慶賀一番!”
侍者神色微妙地下去了,很快換上了一個比人頭還大的酒壇,以及兩個大碗。
靈雋:“……”
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