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嬛福地。
在葉師簡等人在東海搞基建的時候,瑯嬛福地內的戰爭也已經落下帷幕。
青玄城數代以來的苦心經營最終發揮了超乎尋常的作用,在青瑯城覆滅之后,青奚城等城池陸續被攻破,雄踞瑯嬛福地數萬年的七大世家最終只剩下了青玄城郁氏一家,瑯嬛七城也成為歷史。
郁秀尊者是個心狠手辣且野心勃勃的人,她沒有給其他六大世家任何機會,直接便將世家之人屠戮殆盡,鮮血灑在瑯嬛福地這片本該寧靜祥和的土地上,仿佛在描繪一張扭曲的畫卷。
她心想,葉黎當初說瑯嬛七世家血脈不可斷絕,瑯嬛不可一日無七血脈之人——這勉強也算是完成了他的遺愿了吧?
他們的尸骸、血肉會永遠留在瑯嬛,他們的靈魂永遠飄不出瑯華仙源大陣,又怎能因為生命狀態的改變而簡單斷定她錯了呢?
在統一瑯嬛福地之后,郁秀尊者便要開始洗白了。
她命人大肆宣揚以青瑯城葉氏為首的幾大世家的暴行,將詭書靈樓慘案推到葉氏頭上,順帶著暗示了有一品大宗弟子隕落于此次慘案,葉氏還將千辛萬苦逃出詭書靈樓的大宗弟子殺人滅口……
如此恩威并施,盡管瑯嬛福地內的修行者還心存疑慮,但看著郁秀尊者拿出來的那一個個證據,大多也都信服了——信服之后,就是無比的惱怒,畢竟這一次的事情確實鬧得太大了。
這些問題暫且不必去管,在穩定好瑯嬛福地局勢之后,郁秀尊者便準備開啟瑯華仙源大陣。
不過在開啟大陣之前,出于謹慎,她命人悄悄潛入絕塵山和九韶宮,看看林玉澄和蘇清淮是不是真的隕落了。
——瑯華仙源大陣早已經過青玄城暗中改造,讓她即便在大陣開啟之時也能溝通外界。
不久之后,消息傳回到青玄城,郁秀尊者卻是驚訝極了,因為探子說并未聽聞兩宗近來有內門弟子隕落,林玉澄和蘇清淮應該還活著。
這一下,事情就很糟糕了。
“你就是這樣滅口的?”郁秀尊者神色陰郁,俯視著下方的世澤尊者,“他們現在還活著!若他們返回絕塵山、九韶宮,我們的所作所為立刻便會暴露!”
世澤尊者也很委屈好嗎,誰知道他們是怎么活下來的!
若不是太過信任瑯華仙源大陣,他也不會因為沒有發現他們傳送出現時的空間波動就確認他們的死訊——真是太坑了。
“我已調查過了,在青瑯城城破前夕,葉黎在城主府中招待了幾位年紀輕輕的客人……”郁秀尊者語氣莫測,“你說,他們會是誰?”
因葉氏之人死得太干凈了,郁秀尊者還是在得知林玉澄二人有可能沒死時才又費心去查了一番,結果也不出她所料,這兩人和他們的同伴竟然悄無聲息地摸進了青瑯城中——若非她的計劃本就是一統瑯嬛,恐怕還真會讓他們算計了也不知。
現在的結果……也不太好。
世澤尊者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尊者想岔了,事情并沒有那么復雜。”
“哦?”郁秀尊者挑眉,“你這是何意?”
“以往那些殺害大宗弟子而覆滅的勢力,無一不是有確鑿的證據,鬧得人盡皆知,本身勢力也不如何強大,才會招來滅門之禍。”
“可您與他們不同——尊者您是瑯嬛福地唯一的主人,手握瑯華仙源大陣和三十六大藏書秘境,即便是一品宗門,也必會對您禮遇有加,只想著和你和平相處。”世澤尊者道,“即便林玉澄與蘇清淮能逃出去返回宗門又如何?不過是一二內門弟子的一面之辭,拿得出證據來嗎?誰會因此就和您翻臉?”
郁秀尊者若有所思,“絕塵山一向避世,九韶宮又太過剛直,他們在一品大宗中的人緣可不好……沒了他們,我們還能有其他一品大宗可以交好。”
“不過我們也需要警惕,萬不能讓他們將詭書靈樓之事與我們聯系起來——這才是能真正動搖我們地位的大事。”世澤尊者補充道,“好在詭書靈樓之事,我們也不曾親自動手,靖勉已經隕落,和他合作的人可以是我們,也可以是葉黎,是趙熙……總而言之,我們得把栽給葉黎等人的罪名砸實了,不能留下任何破綻。”
經過一番商討,兩人確定了之后的行事計劃,做好了一切準備之后,方才打開了大陣,瑯嬛福地重新回到山海界眾人視野之中。
那些有親朋故舊、師長弟子在瑯嬛福地的人或勢力紛紛遣人來打聽情況,結果便發現瑯嬛福地在封鎖的這短短數月,竟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青瑯城城主葉黎為復生他的妻子不惜與邪靈合作,擅自開啟詭書靈樓,入內修士無一生還!
青玄城發現葉黎陰謀,先滅葉黎爪牙青萍城,后滅葉氏,又得知其他世家也有所牽扯,一怒之下又連克四城,一統瑯嬛!
葉黎喪心病狂,在被大宗弟子發現陰謀之后,竟將對方殘忍殺害!
葉氏橫行瑯嬛,無惡不作,天怒人怨,夷族之時瑯嬛之人無不拍手稱快!
一系列爆炸性新聞占據了山海界足足一個月的頭條,恐怕也只有那些剛好在閉關或是身處蠻荒之地消息不通的修士才不知此事。
因葉黎往日里除了有癡情之名,其他地方都很不錯,消息傳出來的時候眾人只是將信將疑,直到一個又一個證據被接連拋出,他才被錘得死死的。
甚至有一些修士因為親近之人死在詭書靈樓,意圖去找葉黎長子葉定光麻煩——不過葉定光與他的師尊長年避世修行,根本沒人能找到他們,倒是免去了一場麻煩。
太霄域,一座酒樓中,一位少年聽著說書之人加緊趕出來的《瑯嬛驚變》話本,周圍人皆是義憤填膺,唯他面上帶著淺淺的微笑,但卻無一人覺得他格格不入。
“主上,那郁秀可真是老奸巨猾,都快把自己洗成小白花了……”
少年身邊,一位下屬搖搖頭,他知道的消息可遠比其他人多,郁秀尊者根本不像話本說的那樣純白無瑕,葉黎雖堪不破情之一字,但卻也不是個喪心病狂的兇徒。
少年淡淡一笑,“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