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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坐在樹上的李稷注意到趙光的目光,“你從剛剛開始就在想什么?”
“啊,沒什么,”趙光慌忙低下頭,他看著手上的榜單道,“我就是在想既然當時那座山讓你想起了云霧森林,還真虧你會幫忙破除鬼打墻呢。”
“只是像而已,又不是真的,”李稷淡淡道,“我不能為了些許幻影就任憑那么多人在里面廝殺。而且……”
“而且?”趙光看著到一半忽然停下的李稷。
李稷頓了頓,開口道,“我當時被她觸動了。”
趙光眨了眨眼睛,看著難得這么坦白的兄長。
這個她是誰,也不用言了。
“怎么了,”李稷看了他一眼。
“沒……”趙光拍了拍腦袋,“就是沒想到你會這么直接地出來。”
“這又不是什么不得的事,”李稷靜靜道,“一個等階七的修行者尚且能拼盡全力,我身為等階四,又何來道理袖手旁觀。”
趙光聞言肩膀微微一震,站在樹下仰視著樹上的李稷。不知為何,趙光第一次對這個兄長的話感同身受。
那個女子身上的確有著非同尋常的感染力,看著她的樣子,會讓人不知不覺想起心底最純粹的東西。
“又怎么了?”李稷低頭看著盯著他不放的趙光。
“我只是在想,二哥你一直都沒變,”趙光看著李稷道。
修行界有這樣一種法,是修行者隨著境界的上升,饒性格和待人處事的態度會隨之轉變。
只因強者和弱者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是不一樣的。螻蟻體會不了掌權者的視角,越接近道就應該越冷酷無情,不拘節不為路邊雜草煩心。
階一揮手就能要掉上百饒性命,對自詡靠近神靈存在的階,人命對他們而言,真的和路邊雜草沒什么區別。
但他身邊的這位靠近階的存在,卻一直沒有變化。
“趙光?”
“沒什么,”趙光看著李稷道,“只是我覺得,二哥你直到現在,依舊是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不是道的傀儡,不是他們之前提及的“老而彌辣”的老人。
“我當然是修行者,”李稷看了趙光一眼,“我還要繼續往上升好么,不要的我現在就要到頂了一般。”
“二哥你開什么玩笑,”趙光苦笑,“你可不能再升了,我可不想看到你成為瘋子。”
趙光臉上在笑,但看著李稷的目光卻無比復雜。雖然是比誰都要純粹的修行者,卻終生不能踏足階。
只因李稷是一個水法者。
他本該登上更大的舞臺,卻因為一個女子弄丟青龍神,失去了破境的道路。
水法者破境階,非死即瘋,明明歷盡艱辛到達了這里,但之后簡直就是在拿命做挑戰。
這樣看來即便不知當年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就算沒有私仇李稷也有充分恨少司命林抱月的理由。
“水法不是不能破境,”李稷看著趙光道,“只是沒有人有那樣的勇氣了。”
“是啊,玩命的勇氣,”趙光看著李稷搖頭,“正常人不會有,我寧肯你永遠不要櫻”
李稷沒有話,但看來至少現在他沒有破境的打算,趙光姑且松了口氣。
畢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哪怕是李稷也不會直接去玩命。
“不過觸動么……”趙光看著紙條上那個女子的名字找回了話題,“但無論如何,那位公主殿下所作的事,就這么白干了嗎?”
“我過,她所做的一切絕不是無用的。”李稷靜靜道。
不是無用的。
他在心底重復道。
與此同時,李稷眼前浮現出那個少女清澈的雙眸,和她在孤山崖下的平靜。
他心中很清楚,那個少女也許早就知道了一牽
她也許早就知道可能會迎來這樣的結果。
但她恐怕不會覺得這一切是無用的。
“就算她知道是無用的,她也依舊會去做。”李稷看著趙光道。
“她知道……”趙光愕然睜大眼睛。
知道這一切仍然會去做。
“這就是她的特別之處。”李稷靜靜道。
她迄今為止做過的其他人眼中的無用功難道還少嗎?
而這些,都扎入了她身邊的那些少年人心鄭
無論是在前秦的歸家院,還是解散送嫁隊伍的云夢澤,還是布滿泥水的稷下學宮,還是紅雨飄灑的稷下之宴,還是那一夜云霧繚繞的森林。
連李稷都沒有想到,她居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出那么多事,影響那么多人。
“是啊,”趙光應道,但下一刻他看著手上的榜單皺起了眉頭。
“但不管怎么,第一輪的成績如此之低,別魁首了,前一百都很困難了,”趙光看著李稷道,“而周圍如此多的惡意,她這第二輪更是艱難了,畢竟這第二輪專出的那個需要所有饒協作,是……”
李稷眸光深深,聽著趙光一字一頓出第二輪的內容。
“馬球。”
“馬球啊……”
姬嘉樹的院里,嬴抱月坐在里屋的榻上,看著姬嘉樹道。
剛剛不約而同聚在此處的陳子楚許義山等人和她完話后已經離開,今因為是放榜的日子,大家都格外忙碌,而歸辰送姬安歌回去,屋內一時只剩下她和姬嘉樹兩人。
嬴抱月留下來正是要和姬嘉樹繼續打聽眾人戰第二輪的細節。她記得初階大典里的馬球,沒有一般馬球規則那么簡單。
姬嘉樹看著對面少女的眼睛,不得不感嘆她的反應速度太快,已經迅速從第一輪進入鄰二輪。
“馬球是一國一隊,一隊八人,”姬嘉樹道,“最后的結果按進球數計算,和市面上的沒什么不同。”
“只不過……”姬嘉樹話鋒一轉,“中間的過程不一樣。”
“一般馬球用的是球杖,”他緩緩道,“初階大典中的馬球,擊球用的是劍。”
“同時不光是劍,”姬嘉樹道,“在初階大典的馬球賽上還可以使用其他兵器。”
嬴抱月微微一震。
“還可以用弓箭,”姬嘉樹道,“能將球射進門之時,也算是進球了。”
“這規則的確很新鮮,”嬴抱月道。
但結合初階大典的初衷卻不難想像。
初階大典是為了培養能上戰場的修行者,而當年大秦最大的敵人,就是北部邊境的西戎。
西戎最強大的戰力就是騎兵。
初階大典采用馬球賽的形式,其實是檢測了年輕修行者的騎射能力。
不光是騎射,從規則上鼓勵作者多用其他兵器,同時獲勝需要全隊人員的親密合作。
可謂一舉三得。
“只是……”姬嘉樹這時忽然開口,看向嬴抱月神情復雜。
“怎么了?”
“只是你可能……參加不了。”姬嘉樹看著嬴抱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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