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
遙望著遠處的城池,眾人十分感慨,他們多日連夜趕路疲憊不堪,就是為了在最后期限前趕到這個地方。
可惜他們明明辛苦到了平城,卻無法進去。
“找地方露營吧,”嬴抱月打量著四周的地形,“嘉樹帶著義軍他們還在后面,我留在這里給他們當路標。”
姬清遠趕到她身邊,沉穩地點頭。
這一路隊伍壯大了許多,姬嘉樹更是一人率領著一支五百人以上的義軍隊伍,因為義軍只能徒步,故而姬嘉樹帶著他們在后面行軍,嬴抱月等人只是來探路的。
看了一眼平城的城墻,姬清遠轉過身,開始在城池周圍尋找合適的扎營之地。
他們這么多人的隊伍,想要進城是不可能的,肯定只能駐扎在城外。
一路走來眾人對夜晚在外露營的這些流程已經駕輕就熟,連那些后來加入的義軍們,嬴抱月都已經教會他們搭帳篷,如何按照自己分到的隊伍的順序把帳篷搭在固定的位置。
“抱月,你不過去嗎?”姬清遠選好了露營的地點,遠遠跑到還站在原地的嬴抱月身邊。
“這就過去,”嬴抱月的目光在遠處一處看似荒蕪的山頭停了一下,“對了,今晚我要進城一趟,還要去見一位客人。”
“客人?”姬清遠奇道,“什么人?”
“她跟了我們一路,也算是辛苦了,”嬴抱月笑笑,“我也該見見她了。”
姬清遠微微睜大眼睛,有人跟蹤他們?
不過看嬴抱月的表情對方應該沒什么惡意,他放下心來,“好,那我們走吧。”
入夜,姬嘉樹帶著義軍的人趕到了,姬清遠所選定的那片林中空地頓時熱鬧起來。
幾天前還亂糟糟的山民們此時手臂上都扎著整齊的青布,十人一組,在各自什長的指揮下或笨拙或熟練地搭著帳篷。
原本他們之間習慣互相大聲說話,但看到營地中央最大的那座帳篷時,都放低了聲音,眼中微微有些敬畏,低下頭做自己手里的事。
“多虧了山海居,居然能弄到這么多帳篷,”演武營的眾人也在扎營,穆容青看著空地上一座座帳篷,感慨地對方八娘說道。
“這算什么多,”方八娘笑了,她沒有告訴穆容青,山海居這么多年的儲備足以支撐一支萬人的軍隊。
幾百人的補給對他們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是嗎?”穆容青眼中有些驚訝,看著那些帳篷和生氣勃勃的人,她深吸一口氣。
跟著嬴抱月離開穆家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到達北魏時會是這樣一般的聲勢。
這還是世道未亂的時候,如果真的天下大亂,這名才十幾歲的女子,能夠聚集到多少人?
“還剩下四天。”
方八娘道,“不知道我們能否提前找到寧古塔。”
穆容青眸光也嚴峻起來,“北魏王的御駕何時到達?”
“聽十三說明日就到了,我們剛好趕在他們前面。”
方八娘嘆了口氣,“在登基大典上倒是一定能知道寧古塔的所在,但那個時候就晚了。”
如果要救孟詩,那就一定要趕在北魏王登基之前。
穆容青心中還有更深的一層擔憂。
“如果那么多人都來救孟繼子,寧古塔那邊發現了的話,會不會提前誅殺孟繼子?”
畢竟耶律朗登基,雖說是要當眾誅殺孟詩,但懸掛尸體也足夠震懾世人了。
如果北魏這邊看到形勢不對,搶先對孟詩下手了,那么一切都來不及了。
穆容青難以想象嬴抱月會受到何等打擊。
聽到她的話,方八娘也頓時悚然,“這件事你和公主殿下說過沒有?”
“當然說過,”穆容青點頭,“不如說她早就知道。”
以嬴抱月心思之縝密,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
“公主殿下到底準備如何做?”方八娘看向空地中央最大的那座帳篷,他們現在所有人都已經到達了平城,卻無人知曉嬴抱月下一步的計劃。
山海居這些天也一直在調查寧古塔周圍的守衛,單看那些以前去過的人傳出的信息就足夠讓人絕望,更毋論還無人知曉寧古塔具體的位置。
“寧古塔確定是在這附近吧?”穆容青問。
方八娘點頭,“這些天聽說南楚那邊的人和前秦繼子帶著的一些人都相繼到達了平城,一直在城內觀望。”
這些人都是要參加高階大典的人,寧古塔的磚對他們而言是必須的。
看來嬴抱月對寧古塔最終地點猜得八九不離十。
“前秦繼子?”穆容青眉梢微動,“就是殿下那位堂哥?”
方八娘點點頭。
嬴珣在離開東吳后就被前秦遺老們嚴加看管,不允許和嬴抱月接觸,眾人也失去他消息許久,沒想到他帶著前秦人也來了平城。
“原來是他,”穆容青挑眉,當初有不少人打著嬴珣的旗號前往穆家游說她父親出山,沒想到她會在這里碰上正主。
“這位珣公子這些天在平城有干什么嗎?”她淡淡問道。
方八娘搖頭,“按照山海居的情報,前秦繼子和南楚二王子都一直呆在借住的府邸中,沒有出門。”
“是嗎?”穆容青看向中央的大帳,那這城內兩撥人就是在徹底觀望了。
南楚二殿下姜元元姑且不談,聽說他最開始還和嬴抱月等人同路了一段時間,后來是有南楚修行者頻繁找來,他為了避免其他人騷擾嬴抱月等人,才帶著他們離開。
至于嬴珣么……
能這么早來到平城住下,想必是一路上被人好好保護著,明哲保身走到了這里。
穆容青看向空地上熙熙攘攘的“公主軍”,想起嬴抱月一路上不管趕路再匆忙都接連救助村莊村民的行為,她恍然明白,為什么自己父親選的人不是嬴珣。
“這位珣公子的行事風格,和他妹妹倒是不同呢。”
方八娘點點頭,穆容青忽然皺起眉頭。
“對了,公主殿下去哪了?”
正如穆容青所料,嬴抱月此時并不在帳篷里。
站在平城的街道上,她微微掀開頭上的斗篷,看向面前宅院的牌匾。
牌匾上書兩個大字。
“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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